“當然是為了讓他不要沉浸於溫柔鄉,好好地去為未來打拚咯。”如顧迴輕描淡寫。


    她的店鋪又不是慈善堂,不會收留孤寡活屍。


    這種世道,就該爭。


    這是人類自己的選擇。


    “可是……又不是所有人都這麽選擇的……”謝子煜有些不知道如何去表達。


    如顧迴反問:“那變成活屍的,就是活該了嗎?”


    謝子煜撓了撓頭,無法迴答出如此複雜的問題。


    個人的命運,是在群體的選擇之下的。


    所以,當藥劑泄露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們要為了生存而去爭鬥。


    活屍的肉體損毀是不可逆的。


    所以是活屍徹底將所有人同化,還是異能者用解藥將禍首徹底消滅,這將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兩方對抗的唯一目的。


    讓自己這一方活下去。


    這是末世之中,他們唯一能夠選擇的方向。


    就這麽簡單。


    “可是蔡姨不是要製作解藥嗎?”謝子煜問,“你都答應給她找徒弟了。”


    如顧迴輕笑:“傻瓜,解藥哪兒有那麽容易製作出來呀。”


    蔡繪枝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否則她就不需要幫手了。


    謝子煜悄悄地偷看如顧迴,最後問出了一個其他人都不敢問的問題:“其實,你可以讓那些活屍活下來對嗎?”


    當然,但是如顧迴沒打算費這個力氣。


    “這是人類自己選擇的。”如顧迴再次強調。


    她又不是救世主,活屍和人類在她的眼中,本質上毫無區別。


    “所以,他們也可以選擇共存對嗎?”謝子煜福至心靈,“店裏可以買到一切。”


    如顧迴勾唇,揉著他的耳朵打轉:“我們小子煜真聰明。”


    是啊,店裏可以買到一切。


    如顧迴從始至終都在強調“選擇”二字,不僅是過去,還有未來。


    如果他們願意選擇共存,他們當然也可以購買藥劑的進化版,以促進活屍和異能者的進化。


    說白了,就是因為他們如今的h6971藥劑根本就沒有成功,所以導致無法安全打破基因鎖。


    就是因為沒有成功打破基因鎖,所以活屍才會依賴空氣中的病毒,而異能者的身體也會逐漸崩潰。


    “可是,這不算……嗯……”謝子煜努力迴憶,“改變生命……”


    “不算,半成品嘛,進化或者退化都屬於正常。”如顧迴耐心地為好奇寶寶解釋,“不過最後是把自己打迴過去,還是進化,就全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若是白明月還在,或許他們自己也可以研究出完美的藥劑,但很可惜對方已經死了。


    蔡繪枝是另一個天才,但是她顯然不會費這個力氣。


    她不是白明月,沒有濟世救民的聖心,隻想保證自己和家人的生存環境。


    人啊,總是會在關鍵的節點,做出錯誤的選擇,從此向著自毀的道路狂奔。


    當自身能力趕不上極速滋生的野心,這種事情就必然會發生。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白明月了。”如顧迴歎息。


    那麽純粹的人,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真要算起來,唯有這樣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救世主。


    沒有任何一個救世主會是被某些存在選中而突然變成救世主的。


    那些被選中的,說白了也不過就是他人隨意選擇的棋子罷了。


    如顧迴一邊想,一邊帶著謝子煜迴到了熒幕前。


    翡翠國已經入夜,而李與澤也要行動了。


    璃市的大雪還在下,但百裏之外的翡都卻是月朗星稀。


    李家是簪纓世家,翡翠國五族之一。


    翡翠國的決議庭就是由五族組成的,其中李家主要負責的就是內政。


    李家這一代有兩個孩子,其中大一點的就是李與澤,但很可惜他並沒有得到半點父愛。


    或許是因為他的母親隻是男人愛意上頭的消遣,愛意如潮生,自然也會如潮落。


    當愛意褪去之時,對於他來說這個女人就成為了無用的累贅,所以自然不能再活著。


    沒了母親,血脈駁雜的李與澤自然也不被喜愛。


    但李與澤本身就爭氣,即便沒有父愛,即便從小遭受虐待,他也還是一點點從泥潭裏爬了出來。


    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培養罐爆炸的第一時間,他的父親就毫不猶豫地把他推向了爆炸的地方,抵擋炸開的碎片和藥劑。


    如今翡都也亂了,決議庭的人卻還是享受著最好的保護。


    突然,翡都基地的警報響了起來。


    護衛隊都動了起來,可卻並沒有發現敵人。


    “嗬。”天空中傳來一聲輕笑,陰雲散開,圓月之下,有一個白發的男子正站在那裏,戲謔地看著他們。


    “哇。”謝子煜發出了讚歎聲。


    如顧迴:……


    明明可以悄無聲息地幹掉所有人,偏偏就是要這麽大張旗鼓地裝一波,真是閑的。


    但是……好像還挺有趣的?


    天空中的李與澤並不知道這兩口子的想法,他其實隻是想要確認一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不在這個基地之中。


    如果在的話,他肯定就要選擇更隱蔽一點的辦法。


    他現在變成這樣,實在不想見到她。


    他不想看到對方憐憫的眼神,更害怕她會怕他。


    雖然知道他們已經再也沒有了可能,但是他依然希望,在那人眼中,他還是有些病弱,卻還算正常的人。


    死於青年,也不算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李與澤抬手,對著李家的所在地張開手掌,既然她不在,那麽他也就不客氣了。


    地麵上的護衛隊朝著李與澤瘋狂開搶,可是所有的子彈都被無形的屏障阻擋。


    李與澤猩紅的眼眸落在了這些人身上,歪著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麽,但到底還是沒有對他們動手。


    至少現在他還是保留了一絲人性的。


    轟的一聲,李家就被壓塌了,而在裏麵自認為安全,唿唿大睡的李家人自然也被壓成了肉泥。


    警報聲更加尖銳,還混雜著基地中居民惶恐的叫聲。


    他是能夠感知到李家人所在的,確認全都已經死亡之後,才轉身離開。


    護衛隊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卻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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