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蜀軍頂不住了。”


    遠在數裏之外的一處小山包上,曹丕的眼光一覽無餘,把曹劉兩方的戰爭形勢盡收眼底。


    隨著諸葛亮調兵遣將去處理龐德,也代表了蜀軍再沒有有力的大將坐鎮。


    “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命大軍全速開拔給孤壓上去,把蜀軍逼出這片山穀。”


    兩大方陣短兵相接,曹軍第二排的兵卒已經不再是弓弩手,而是換成了長矛兵。


    此時經過混亂的蜀軍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剛一碰麵就被長矛貫穿了身體。


    緊接著盾牌兵紛紛左右一閃,撲刀隊打著軲轆滾進了蜀軍戰陣。


    這群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曹軍將士每一個幾乎都是從屍體堆裏爬出來的,尤其是跟曹丕血戰過潼關的人。


    根本不用指揮,生死間的危機早已經告訴了他們這會兒該怎麽做。


    上戰場以後,想活下去隻有一種方法,就是殺掉眼睛所能看到的所有敵人。


    “殺……”


    如果說騎兵的衝殺猶如山搖地動勢不可擋的話,那步兵的衝鋒便如同海浪一般,把殘酷這兩個字展現到淋漓盡致。


    雙方的每一次進攻都像是大海洶湧而起的波浪,一浪又一浪緩緩不斷的拍擊著海岸,兩股海浪的交鋒處,拍出了無盡血水。


    “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咚……”


    兩方的戰鼓幾乎是同時響起。


    這個時候鼓手們不會去吝嗇自己的一丁點力氣,他們雙臂舞動的越來越頻繁,鼓聲也越來越急、越來越響。


    曹丕和諸葛亮心裏都明白。


    這片山穀使曹魏鐵騎施展不開,諸葛亮在此地架起大陣,與曹軍步兵相接方才有一搏之力。


    而對於曹丕來說,他根本不用去做無謂的犧牲,隻要把蜀軍逼出這片山穀,不讓諸葛亮成陣,自己麾下的數萬鐵騎便會教他們做人。


    現在他要搶時間,在龐德被趕出來,諸葛亮結起大陣之前殺退蜀軍。


    “舞的再急些……”


    眼看龐德快要被關羽四人驅逐出來了,曹丕為了鼓舞士氣,親自跳下戰馬來到一名最顯眼的擂鼓手麵前。


    震耳欲聾的響動根本無法讓人說話,他也並不想去跟擂鼓手解釋什麽,幹脆一把將鼓手的雙錘搶過,然後親自開始擂鼓。


    “咚咚咚……”


    曹丕一上來就用了全力,兩把鼓錘幾乎是要生出幻影一般,瞬間打破了原本的節奏。


    當其他鼓手紛紛用惱怒和責怪的目光去看特立獨行的人時,一個個都不敢有了脾氣,紛紛加了力氣要跟上太子節奏。


    “娘的……滾蛋。”


    曹丕直接搶鼓吹還稍顯客氣一些,可放到曹休身上就不怎麽友好了。


    看到有鼓手敲著敲著速度變慢,他直接上去就是一腳,把這個鼓手踹出去好幾丈遠,然後他也親自擂鼓。


    …………


    正在前線拚殺的曹軍聽到鼓點聲不對,迴頭一看的功夫,在轉過腦袋來,眼睛已經是一片血紅。


    除了親自帶隊衝殺以外,主將擂鼓最是鼓舞士氣的方式。


    “殺……”


    曹軍一個個像瘋了一樣,戰鬥的激情空前高漲。


    而麵對這種情況,蜀軍有些頂不住了,眼前這些瘋狂敵人所展露出的殺意,根本不是長久待在天府之國裏的蜀軍能明白的。


    他們一時間根本無法適應這種一浪高過一浪的高強度戰鬥。


    “撤,漢中王有令,先撤出此地。”


    就在蜀軍即將潰敗之際,一道如天籟般的聲音響徹在了他們耳邊。


    一時間,平日裏指揮他們賣命的傳令兵都顯得尤為可愛。


    “撤,快撤,曹軍太猛了,慢一點小命要交代。”


    “溜之乎……”


    兵敗如山倒,就如同潮水褪去一樣,蜀軍“嘩啦”一聲逃走了大半。


    “哈哈,太好了,諸葛亮,出了這片山穀便是爾等葬身之處。曹休,帶著你的虎豹騎給孤追,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曹丕興奮之下把鼓錘扔掉,然後飛身上馬一路往蜀軍方向追了下去,而在他身後曹軍也同樣緊緊跟隨。


    走到半道,曹丕看到了龐德和他的三千親騎。


    這時三千親兵已經完全不像是人了。


    也不知道殺了有多少人,他們每一個身上都仿佛被大紅的顏料浸染了一遍一樣。


    連赤銅色的麵具都在滴血,好比從地獄爬出來的活鬼。


    除此之外,偶爾還能發現他們兵器上白的黃的黏黏糊糊,也不知道是腦漿還是什麽東西?


    而在他們馬蹄之下踩著的,是一片又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這些人有的看不清容貌,有的缺胳膊斷腿,但曹丕能從他們的體型判斷出來,這些都是精銳。


    不說別的,單說人均超過一米九的身高,和殘破盔甲上的羽毛,這在劉備麾下便隻有最精銳的白毦兵才有。


    即便如此,見到曹丕,龐德似乎還有些羞愧。


    “太子,末將未能攔住諸葛亮等人,甘願受罰。”


    “哈哈,令明,光看你等的模樣,此番破劉大功便是你們的,如今你們個個血甲,殺氣衝天,孤有此等護衛龍潭虎穴亦可闖之。”


    曹丕難得的誇了龐德兩句,便再次把話題引迴了正規。


    “諸葛亮雖敗未潰,孤觀他陣型尚能維持一二,前麵一馬平川,我曹魏鐵騎正好可一鼓作氣蕩平賊寇,令明你也累了,且先休息一二吧。”


    “呃……多謝太子殿下。”


    龐德點點頭,同往常一樣站在了曹丕身後,一行人繼續往下追去。


    …………


    而在另一邊,剛剛跑出山穀的諸葛亮,也見到了灰頭土臉的關羽四人。


    “關將軍,怎的隻有你四人迴來?”


    第一眼看去諸葛亮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命關羽率著白毦兵去對付龐德,本來想著即便不能斬殺龐德也至少可以從容而退。


    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有些不對頭。


    “怎的隻俺四人迴來?諸葛亮,你還有臉問?俺二哥本已與龐德交手,眼看就要斬他於馬下,你卻突然撤軍,我們要是不跑,被龐德反向拖住,曹丕來了我們還怎麽走?”


    張飛大嗓門一開,一臉怒氣的把蛇矛槍對準諸葛亮。


    “為了給你拖取時間,陳到率白毦兵拚死血戰,三千軍兵盡落的個死無全屍才勉強拖住了他們,今日這場仗要是不贏,俺就捅了你。”


    諸葛亮皺了皺眉頭,似乎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曹軍攻勢兇猛,若硬挺下去,一旦我軍成潰敗之勢就迴天乏力了。令亮意外的是,合你四人之力竟都拿不下龐德?”


    但隻片刻功夫,他便猛的看向了關羽,也瞬間明白怎麽迴事。


    “關將軍,可是你恃才傲物,一意孤行,才給了龐德一線生機。”


    “這……”關羽低了低頭,到底是沒有反駁。


    “沒錯了,自呂布以後,你越來越傲,你出手時絕不容人插手,這才讓龐德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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