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甄宓,曹丕毫不保留的把自己這一年來所經曆之事和盤托出。


    “哈哈,宓兒,你相公我去年,就好比是那籠中之鳥,雖看上去羽翼華麗,但實則卻是枷鎖纏身。


    我之上有曹氏宗親大權在手,我之下世家貴族縱橫交錯,在外的各路諸侯更是欲除曹賊而後快。


    那時,我縱有逆天之能,也難以施展拳腳。”


    曹丕笑著拉住甄宓的玉手,強行把她拽進懷裏,試圖讓她感受到自己發自內心的喜悅。


    “可現在不同了,既然這中原大地容不得我,既然父親與郭嘉不願助我。


    那我單憑這雙拳頭,拚了這一條爛命,也同樣可以逆境征伐,帶你站於世界之巔。”


    想起這一年來的經曆。


    即便是見慣了生死,心如止水的曹丕,在此刻也忍不住熱血上湧,胸口的心髒砰砰直跳。


    而甄宓一句話沒說,隻是靜靜的靠在丈夫懷裏,感受他的心跳聲,聆聽他的所見所聞。


    “當馬城傳來急報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我帶著三百親兵突入漠北,我用花言巧語鼓動他們,我說,這茫茫的無盡草原將終會是我的牧場。”


    “那時的我,不知道前路如何?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下場?或許,我的頭骨會成為草原單於的夜壺,或許,我的屍體會成為這青青野草的養份。”


    懷中的甄宓突然抬起頭來,仔細的看著曹丕側臉。


    即便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久違的懷抱,她的心也隨著丈夫話語而揪了起來。


    “但我不得不賭,我隻有一次機會,成則踏足山巔,不成則粉身碎骨。”


    “好在我賭贏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壓抑,曹丕長出一口氣,說話的語氣也輕鬆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他說出的話依舊牽動著甄宓之心。


    “從我踏上草原的那一刻起,我就拋棄了所有感情,眼前隻剩下了利益。


    隻要能贏,我可以放棄所有人,不管是敵人,還是手下,甚至連同自己,我都計算在內。”


    “我以餓狼計劃席卷草原,用花言巧語鼓動人心,用饑餓與屠刀驅趕生命。


    讓他們為我而戰,讓他們去啃食敵人的血肉,讓他們為我征服漠北,如今我手中鮮血何以萬計?”


    說話的同時,曹丕一隻手緊緊摟著甄宓,另一隻手緩緩攤開。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罪惡,看到了草原上滾滾流動的鮮血。


    “征服草原以後,我的野心隨之增長,光有殺人的屠刀已經滿足不了我,我還需要一把殺心的刀,我要斬斷中原世家之根基,我要請這四百年大漢康然赴死。”


    “於是,我北上戰國,舌戰諸子,掛六國帥印,兵鬥白起,嗬嗬,二十餘萬老弱病殘,對決大秦三十餘萬精銳之師。


    宓兒,你知道那是什麽場麵麽?所有人都以為我贏不了。


    可那又如何?秦軍還不是退卻了?以自身,以數十萬將士性命為餌,逼退白起,我又賭贏了。”


    曹丕和甄宓的臉上同時閃過驕傲之色。


    一個是為自己的戰績而驕傲,另一個則是為自己丈夫而感到驕傲。


    可曹丕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臉上越來越興奮,興奮中還略微帶著一絲絲瘋狂。


    似乎迴到了那個與千古名帥爭鋒的戰場。


    “打退秦軍以後,我還覺不夠,既然前麵的都賭贏了,不如再梭哈一波,讓更多的壓力,讓更強的對手來促使我成長,於是,我又東進了。”


    “宓兒,你可知,這一年裏我沒睡過一個安生覺麽?


    每到夜晚,夜深人靜之時,我都會和衣而臥,劍不離身,就怕哪天一覺未醒,人頭便被掛在了別人的刀劍之上。”


    說到這,曹丕嘴角突然掛起一抹冷笑,眼中也冒出了些許寒光。


    “宓兒,有過如此的經曆後,你覺得我還是當初那個曹丕麽?”


    “曹操、郭嘉、諸葛、劉備……”


    隨著一個一個名字從他嘴中吐出來,曹丕的目光中染上了一抹輕蔑之色。


    “在王圖霸業這場棋局當中,隻要能贏,沒有什麽人是不能作為棄子的。


    而對於我來說,唯獨你與母親除外,宓兒,你明白了麽?”


    曹丕的情話並不動聽,但甄宓卻動情似的癱在了丈夫懷中。


    她知道曹丕跟原來不一樣了。


    隻用了短短一年時間,丈夫就從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心黑手狠的政治家。


    雖然不知道曹丕究竟是怎麽挺過來的,但甄宓現在隻想用自己的溫柔去撫平丈夫那顆冰冷的心。


    曹丕也不客氣,看到老婆柔若無骨往自己身上攤,便將她打橫抱起。


    “大寶,我可把底褲都交代出來了,該是你交代的時候了吧?”


    “嗯。”


    輕嗯了一聲,甄宓有些害羞的把腦袋低下。


    …………


    兩人都是久未逢雨露的旱地,這一年來,一個心裏壓力大,一個身體很空虛。


    這次相見,直接是幹柴烈火,熊熊燃燒起來……


    時隔許久,直等到太陽落山之際,曹丕和甄宓兩個人才從房門當中出來。


    經曆過灌溉的甄宓嬌媚動人,臉上多了幾分紅潤。


    而曹丕則神清氣爽,像是把這麽長時間積攢的壓力一股腦噴發出去一般,連腳步都輕快了一些。


    “宓兒,等會兒我給你介紹一人,日後你有什麽事情直接派個人吩咐他即可。”


    一邊往院落外走,曹丕一邊絮絮叨叨的囑咐。


    “還有任氏,這是咱們還未相見之時,老曹給我指派的婚姻,雖然當初是迫於壓力我答應了,但既然人家一直等著,我也不好悔婚。”


    甄宓連連點頭,對於這樁婚她早有過了解。


    “還有衛子夫,說來也是委屈了她……”


    曹丕還想再往下說,甄宓卻是拉了拉他的手。


    “夫君,我明白了,稍後我會安排房間,讓妹妹和去病住下。”


    “唉,這才是我好大寶。”


    曹丕興奮的又啃了甄宓一口之後,從袖子裏拿出一根發釵插在了她頭發上。


    這根發釵就是和珅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夫君不好聽,以後你稱唿我為子桓即可。”


    不愧是和珅挑選的寶貝,甄宓剛一戴上,這件發釵便借著朦朧的燈光,反射出霞光萬道,瑞彩千條。


    連甄宓整個人都被這萬道霞光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美。


    見此情形,曹丕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壞水。


    “宓兒,日後你閑著沒事,就帶著發釵去丞相府後宅晃他兩三圈,老曹納的那些小寡婦,肯定羨慕嫉妒。


    迴頭讓她們折磨老曹,搞得他心煩意亂,你也算給我出了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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