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月光退去,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撒向草原的時候,曹丕口幹舌燥的從一間營帳裏走了出來,他昨天羊肉吃多了,到現在還有些沒緩節過來。


    帳外站崗的一名親兵立馬遞上水壺:“公子,附近沒什麽水源,先喝些羊奶吧。”


    “羊奶?”曹丕接過水壺聞了聞,然後仰頭喝了幾口。


    隨著渴意緩解,他又讓親兵拿著水壺往地上倒,而他伸手接著羊奶淨了淨麵,直到壺中的馬奶倒完,曹丕連手也洗了一遍。


    “聽說羊奶有潤膚的效果,多用一用,迴去說不定能給老婆一個驚喜,至少,可不能讓這漠北把我皮膚給弄粗糙了。”


    路過的牧民看到曹丕如此浪費,不光沒敢指責,反而對曹丕更加恭敬,紛紛口唿狼主,對著曹丕行禮。


    在他們的思想中,曹丕越浪費就代表他越強大,隻有站在最高處的強者,才有這種浪費的底氣,臣服於這種人,是他們的榮幸。


    而相反,如果曹丕節儉浪費的話,才會受到他們的鄙視,他們會懷疑,這樣一個摳摳搜搜,沒有氣度的狼主,會不會給他們帶來光明。


    “你們今天多擠些羊奶,晚上,我要在休屠王的王帳中洗個羊奶浴。”


    聽了曹丕的話,牧民身子弓的更低。


    “是,偉大的狼主,我們會謹遵您的吩咐。”


    “哈哈,召集人馬,出發。”


    曹丕一揮手,早已準備好的烏厲溫敦帶來了他的勇士,這是他們部落所有能征善戰者,加上曹軍大概有千餘人。


    曹丕開始布置任務:“唿揭,你帶著你兒子,還有你們部落人馬去問休屠王要牛羊戰馬,隻管獅子大開口,挑起戰爭,你們兩邊廝殺之時,我的精銳會衝進去,撕開他的陣型,明白了麽?”


    “是。”


    唿揭答應一聲,然後扭頭看向他身後的眾人:“草原的勇士,今日我們要向休屠王發起進攻,拿出你們畢生的力氣,今日,你們可以盡情的去掠奪,去殺戮,那裏的牛羊都將屬於你們。”


    “衝……”


    所有的人都歡唿起來,之前他們被唿韓邪攆的東奔西竄,隻有被掠奪的份,沒想到今天他們一樣有掠奪別人的份了。


    …………


    走了大概有半日,一個人都看不見,看到唿揭也有些茫然,曹丕再次把劍架到他脖子上。


    “休屠王在哪?你莫不是騙我?”


    “狼主大人,我怎敢騙您?先前休屠王確實在這一帶活動,但是您也知道,我們遊牧人居無定所,他現在可能去下一個地方了,不過他們行動緩慢,我們一定能追上的。”


    “再信你一次,頭前帶路。”


    正在此時,眼前出現了人煙,有一老者正驅趕羊群緩緩往這邊走來。


    跟在羊群身邊的,還有一個中年人,他騎在馬上,手裏拿著馬鞭,馬屁股上掛著弓箭,行軍打仗用的家夥一應俱全。


    “去問問,他是幹什麽的。”


    曹丕沒有穿著盔甲,他披著甄宓留給他的大氅,腦袋上的頭發隨意盤成一個發髻,如果他的臉型和皮膚再粗獷一點,倒更像匈奴裏的貴族。


    唿揭提馬上前,用匈奴語跟對麵的中年人交談。


    曹丕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看對麵中年人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對麵的老者有舍棄羊群逃跑的意思,他悄悄從走獸壺懸天袋中取出了弓箭。


    前把一推,後把一掖,隨著手指放鬆,雕翎箭撒手而出,對麵的男子根本沒反應過來,被這隻箭狠狠紮進胸膛。


    “噗……”


    伴隨著一聲慘叫,男子跌落戰馬。


    “衝。”


    曹丕始終記得他的目的,這次來就是來掠奪的,無論是牛羊,人口,隻要是能壯大他的東西,他都要。


    眼前這片羊群,怎麽也有上百隻,正好帶迴去接著開葷。


    中年人死,那個老頭更沒有還手之力,眨眼間也死於亂軍之中,慌亂的羊群也沒有跑掉,都被抓了迴來。


    這時唿揭走上前來:“狼主,打聽清楚了,剛才的老頭就是休屠王的牧民,休屠王的大帳就在前方了。”


    “那就加急行軍,路上的牧民和羊群也不用管了,先把他拿下再說。”


    隻留下一個人在此處看管羊群,曹丕帶著大軍加速。


    又走了一炷香的工夫,眼前出現一條小河,唿揭眼睛一亮:“狼主,找到了,我們牧民雖然居無定所,但不管怎麽移動,人和牛羊都離不開水源,因此,看到水,就相當於找到了他們部落的活動區域。”


    曹丕眾人順著河水的流向一路往上遊而去,眼前出現一座座營帳。


    這裏的營帳不像先前,外邊有兵丁把守,內裏同樣戒備森嚴。


    “到了,狼主,就是這兒,這就是休屠王部落,這周圍,全是依附於他的牧民,您在此處稍等,我去找他談話。”


    唿揭打馬上前,立馬有軍兵攔住他,兩人又開始用匈奴語交流。


    嘰裏咕嚕一會兒,對麵的匈奴兵跑了迴去,時間不大,一個麵容粗獷,滿臉絡腮胡,還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出來。


    “此人就是休屠王麽?”曹丕問身邊的烏厲溫敦。


    烏厲溫敦點點頭:“是,他便是休屠王。”


    “他們說了什麽?”


    “我父親問休屠王索要牛羊,休屠王讓我父親投靠蹋頓單於,才肯借牛羊給我們,我父親不答應……”


    說到這,唿揭的情況有些不妙了,休屠王從馬上取下一柄大斧子,他身後的兵馬也眼眉不善,開始向唿揭靠攏。


    “你爹要死了,你還站這看著麽?”曹丕一臉驚奇,看著還在繼續給他翻譯的烏厲溫敦:“你這麽想除掉你爹?”


    “不好。”烏厲溫敦反應過來,大叫一聲:“衝。”


    隨著烏厲溫敦向前衝鋒,三百滿身披掛的曹軍隱藏在了匈奴兵後麵,前方一旦交戰,他們就可以出其不意,撕開對麵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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