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那外麵為什麽哭?”年幼的孩子一臉天真地問顧青橙。


    顧青橙看著孩子們好奇而純真的眼神,心中暗自思忖:或許現在是時候該給他們講講關於死亡這個話題了。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因為太爺爺去世了,所以大家才會哭泣。那麽,你們知道‘死’究竟意味著什麽嗎?”


    這時,江小玖迫不及待地舉起小手,搶先迴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媽媽!死就是掛掉了,沒有了,就像小鋼哥哥家裏養的那隻雞一樣,被我們練準頭拍死後,就變成了香噴噴的雞肉,可以吃啦!”


    話剛說完,江小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突然用手緊緊捂住嘴巴,眼眶瞬間濕潤,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青橙有些措手不及,她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摸不著頭腦。


    而其他幾個孩子看到江小玖哭了,也紛紛跟著哇哇大哭起來,仿佛感受到了某種莫名的悲傷。


    難道說,僅僅是因為剛剛認識的太爺爺離世,孩子們就已經產生了如此深厚的情感嗎?顧青橙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急忙抱起小玖和小八這兩位小姑娘,溫柔地擦拭著她們那被淚水弄花的小臉,並輕聲安慰道:“寶貝們,你們為什麽哭泣呢?別哭啦。太爺爺都一百歲了,遲早都會離開我們的。”


    小玖撅起小嘴說道:“媽媽,我能不能不吃太爺爺啊?他實在太老了,肯定嚼不動也不好吃。”


    聽到這話,顧青橙驚愕不已,目光轉向其他人,問道:“小五,難道你也有同樣的想法嗎?”


    江五點了點頭,迴答說:“是的,媽媽,我也不想吃太爺爺。”


    顧青橙無奈地放下兩個孩子,用手捂住胸口,表示她受到驚嚇太大得緩緩。


    顧青橙掏出手機,撥通了顧謹言的電話“你姑父她爺爺過去了,你過來幫我看孩子,我看不了了,他們竟然說不想吃太爺爺。”


    顧謹言……


    拿著電話,看著蘇卿卿懷裏自家兒子抱著雞腿啃的樣子,突然和幾個小弟弟小妹妹的心意相通了。


    “知道了姑姑,你別急,我這就去找爺爺他們商量一下,看看誰過去幫忙。”


    他憋著笑放下電話,看著自家兒子那一臉陶醉的樣子,突然覺得,幾個孩子的腦迴路還真不是大人能夠想的出來的。


    “姑父他爺爺過去了,我要過去幫忙,你在家看孩子迴家去住幾天也行,那邊完事後,我會過去接你。”


    “知道了,你快去吧,那邊肯定亂,你去幫姑姑吧。”


    顧謹言一路急走,跟顧父他們說明情況就跟顧二哥兩人先過去了。


    一邊開著車,一邊說著他的猜測。


    顧二哥捂著胸口埋怨大侄子:“這種無端猜測請不要說出來,你是想我吃不下肉去是嗎?”


    顧謹言叔侄倆到的時候,江家門口掛起了白幡。


    點了長明燈,現在還是夏天,屍體不能用普通的木材棺槨,要用水晶棺冷凍才能保住屍體不腐爛。


    顧謹言兩人是小輩,先去討了孝帶,係在腰間。


    顧青橙和大侄子碰麵,顧青橙帶著他到房間。


    “你去給他們解釋一下人和雞死後不同的去處。


    他們把人死人和死雞給聯係到一起了。”


    顧謹言……


    看看五小隻那渴望解惑的清澈眼神。


    罷了,當年姑姑帶自己時才十九,自己的問題不比這些孩子少,不都是姑姑耐心給解惑的。


    “我來告訴你們,什麽東西死了能吃,什麽不能吃。”


    顧青橙把孩子交給自己人才放心的出去。


    顧青橙轉了一圈,就這……?


    跟她們那邊死人可不一樣,她們那邊高門大戶死人,府裏下人,晚輩都要穿孝,到處掛白幡。


    她覺得江老爺子這有點寒酸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嫂身邊,默默地跟隨著她,一同前往靈棚給老爺子守靈。


    一路上,顧青橙暗自琢磨著,覺得這個任務還挺適合自己的——不用幹別的,隻需靜靜地跪在棺材旁邊守著即可。


    然而,盡管如此,炎熱的天氣仍然讓守靈成為一項艱苦的工作。沒過多久,顧青橙便注意到大嫂的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輕輕碰了碰大嫂的胳膊,輕聲說道:“大嫂,我擔心謹言一個人忙不過來照顧那麽多孩子們,您能不能過去幫他照看一下呢?”大嫂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顧青橙,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確實,一般來說,按照常理,此時應當以逝者為重。但在孩子們的需求麵前,大家往往還是會優先考慮照顧生者。畢竟,孩子才是未來的希望,也是家族延續的關鍵。


    和江家有姻親的,都來家裏奔喪了,同時也上報到上麵。


    江老爺子的級別,死後是要入烈士公墓的,還要開個追悼會呢。


    顧母趕到時,看到自家閨女大熱天的在女的那一側守靈。


    她先來一段假哭,然後擦著眼淚到靈棚裏。


    “江家沒人了?怎麽女的這邊就你一人?”


    “天氣太熱,比我年長的都嫌熱,怕熱病在這邊,比我小的又守不住,守一會兒就沒影了,誰讓我正年輕。”


    顧母心疼閨女,找親家要了把扇子,時不時的給她扇下風。


    “娘,我從小習武,這點熱還是能忍的,你快去屋裏吹空調涼快著去吧,別管我。”


    到了晚上,人們都陸續走了,由江逸辰三個孫子守靈。


    顧青橙半夜出來看看守靈的,院裏隻有靈前火苗燒紙的聲音。


    燒紙錢的,就是江逸辰,顧青橙來到他身邊,自江爺爺過去,她們倆還沒說過話呢。


    “節哀!”


    顧青橙不知道說些什麽來安慰他,隻幹巴巴的擠出兩個字。


    “沒事,我隻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爺爺離開,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爺爺走了我的心很疼。”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爺爺活到一百歲,已經比常人活的久了,走的時候沒有痛苦,也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顧青橙也拿起紙,往火盆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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