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滄桑虛弱的聲音慢慢響起:「禦王妃,昨晚禦兒是不是一直陪著你?」


    趙旖然被問懵了,不明白皇上為什麽會問她這話。


    皇上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嚴肅:「實話實說,否則朕……朕……欺君之罪什麽後果,你可清楚?」


    趙旖然趕緊磕頭行大禮,老老實實的迴道:「昨天小王爺出門尋找母妃,找了一天都沒找到,晚上迴到家,肚子疼,說是小產了,還請了李太醫。」


    「小王爺難受了一夜,一直在我身邊,有李太醫和家裏的傭人作證,臣妾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聖上。」


    皇上見趙旖然說的老實,擺了擺手,道:「好了,朕也就是問問,你先退出去吧。」


    等趙旖然退出去,鄭貴妃從簾子後邊走了出來。


    跪在地上哭訴道:「除了禦郡王,誰還和我兒有仇。」


    「昭兒不懂事,前幾天衝撞了禦郡王妃,這才引來了殺身之禍,還求皇上明察。」


    秦澤禦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一個都不敢說。


    皇上眼見著他害怕,喝道:「夠了,都是你平時教子無方,才會闖下大禍!」


    「就算沒有被人誤殺,就憑他弒父一項罪名,朕也絕饒不了他。」


    鄭貴妃不服:「可是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啊。」


    「這以後的大秦江山還能交給何人?」


    皇上咳嗽了一陣,好半天才止住:「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從今日起,你再不用伺候朕了。」


    「宣旨,即刻起削去鄭貴妃的貴妃稱號,牽起華南院,終生不得出來。」


    皇上的話還沒說完,鄭貴妃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唯一的兒子沒了,她也被打入了冷宮。


    怎麽一夕之間變成這樣。


    皇上又咳嗽了一會兒,繼續宣旨:「太師鄭予貞禍亂朝綱,結黨營私,勾結皇子,意欲造反,朕念他年老體衰,允他料理皇子的後事。」


    「之後便迴家養老去吧。」


    「所有財產抄沒,宅院收迴,子孫後代永不錄用。」


    ……


    趙旖然跪在殿外,太監尖細的嗓子喊出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比鄭貴妃還懵呢。


    怎麽昨天還高高在上,幾乎無人可以撼動的太師一黨,今天就死的死,打入冷宮的打入冷宮,抄家的抄家呢。


    太師雖然沒被抓捕,可他沒了外孫,再也沒辦法攪弄朝局了。


    這一輩子,註定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


    高高聳起的大廈,頃刻間就隨著皇上的一道道聖旨,徹底消亡了。


    趙旖然被嚇得心驚膽戰。


    雖然這事和她沒什麽關係。


    可天威難測,就算鄭貴妃做了什麽壞事,總歸是為皇上生育過兒女的女人,說被打入冷宮就打入冷宮了。


    甚至都沒讓她送兒子最後一程。


    這就是皇家的威嚴。


    皇權當道。


    所有人都如螻蟻一般,卑微至極。


    趙旖然渾渾噩噩的留在宮裏,像個提線木偶,管事的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


    一直到子夜,皇上搬下聖旨。


    她這才得以迴家。


    可迴家的隻有她一個。


    連秦澤禦在哪她都沒打聽到。


    昨夜皇上遇刺,皇子又被射殺,宮裏守衛森嚴,到處都透著一股威嚴恐怖的氣息。


    趙旖然害怕惹出什麽事,步步小心,時時在意,生怕自己走錯一步。


    這偌大的皇宮她也隻認識萬公公一個人。


    可直到出宮,她也沒能見到萬公公。


    問起別的小公公,都讓她少打聽。


    連銀票都沒人敢接了。


    趙旖然心知事態嚴重,還是老老實實的迴家為好。


    想必秦澤禦這個未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一定會有天佑的。


    她還是先把自己保護好了再說吧。


    趙旖然迴家之後,雖然盡力為自己做心裏建設,還是寢食難安。


    這一晃就過了三天。


    秦澤禦竟然一直沒迴來。


    聽說皇子按親王禮儀,要在宮裏停靈七七四十九天。


    也就是說秦澤禦在這49天內,是完全沒有自由的。


    眼看著就過年了,別的皇親國戚都已經迴了家,每天按時到皇子靈前磕個頭就行了。


    可唯獨秦澤禦,一直沒有迴來。


    好在過年這天泥鰍迴來傳了平安信,又把秦澤禦的衣服拿了些。


    趙旖然趕緊堵住泥鰍詢問。


    「泥鰍,小王爺怎麽樣?」


    「他這麽多日子都沒迴來,身體沒事吧?」


    外邊有太監等著,不敢過多的耽擱。


    泥鰍從懷裏摸出一個蘇繡的粉色袋子來,遞給趙旖然:「這是小王爺讓泥鰍轉交給王妃的。」


    趙旖然端著王妃的身份,慢慢接過袋子,等泥鰍走了立馬迫不及待的打開。


    秦澤禦讓泥鰍拿給她的是三幅畫。


    每幅畫都代表了一段他想說的話。


    第一幅是一個人跪在靈堂裏麵對梓棺的畫麵。


    梓棺前邊放了一盆火,有人跪在火旁,不時的往火盆裏撒著冥幣。


    趙旖然很快便明白了,他就是那個撒冥幣的人。


    第二幅圖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身邊圍著很多人,似乎在伺候他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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