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見到一航‘師弟’用下跪嗎?”賈財神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加重了‘師弟’兩個字。


    “同門之間不用顧慮那麽多,像平常一樣就好。”李一航緩緩開口,表情有點不太自然。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早晚是要暴露的,但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顧月如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眼眶瞬間泛紅,她轉過頭去,努力掩飾著心中的痛苦。


    李一航看著她,沉默不語。


    他知道自己有婚約的事情對方肯定是知道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


    顧星河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壓抑著想揍人的衝動,沉聲道:“一航,傳音符是怎麽迴事?”


    李一航迴道:“父皇三日前突然染上了風寒,臥床不起,不理朝政。


    “現在朝中的一切事宜都交由皇兄打理。


    “眾人都以為風寒不是什麽大病,父皇病幾日就好了。


    “可誰知,父皇的病越來越重,已經開始神智不清了。


    “於是,朝中很多大臣開始擔心父皇會一病不起,諫言早日冊立太子之位,穩定朝局,以安民心。


    “因我與胡小清有婚約……”


    李一航說到此處時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了顧月如,神色複雜,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聞言,顧月如的淚再也止不住,滾滾而落。


    顧星河冷聲道:“繼續說。”


    李一航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因我們兩個人從小就訂了婚約。所以,按照父皇的意思,等我和胡小清完婚後,這太子之位,自然由我來做。


    “可皇兄認為自己是大皇子,又是嫡出,憑什麽由我來坐這太子之位?於是……”


    “於是,你的皇兄趁著皇帝病重,聯合一些勢力發動了宮變?”顧星河問道。


    李一航點了點頭:“沒錯,正是如此。


    “其實我也認為這個太子之位應該是皇兄的。


    “不管怎麽看,都不應該由我來繼承這太子之位。


    “如今他想爭做太子,我也沒什麽意見。


    “可是依照父皇先前的意思,誰娶了小清,誰就是太子。


    “但是他又不想娶小清,小清也不想嫁皇兄。


    “所以這件事情就鬧成了僵局。


    “皇兄把父皇身邊的宮女太監都換了,換成了他自己的人。


    “又聯合一些大臣,控製了朝堂。


    “昨日,父皇身邊的齊公公傳令把我幽禁在寢宮內,不得外出,說是父皇下的口諭。


    “現在宮內和朝堂都是皇兄的心腹,自然不會有人管我的境遇。”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今日,一名小太監偷偷跑來告訴我,父皇根本沒有得風寒,而是中了慢性毒,危在旦夕,讓我趕緊想想辦法。


    “可我身邊根本沒有什麽可以相信的人,我唯一能相信的就隻有你們,於是就隻好向你們求助了。”


    聞言,顧星河神色暗淡,感慨萬千,他不禁想到了白山家族的事情:“沒想到短短幾日,宮內宮外竟然同時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李一航詫異地問道:“宮外最近幾日也發生大事了?”


    顧星河點了點頭,把李一航離開之後,他們幾個人如何被土蜘蛛所擒,還有白山家族因複活白山雲慘被幾大家族聯合滅門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李一航聽完,心頭不禁疑惑了起來,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何歡笑著開口道:“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的真皇兄幾個月前就被白山鼎害死了,現在這個大皇子是假的。”


    聞言,李一航瞳孔猛地一縮:“不可能!”


    雖然他有幾年沒看到皇兄了,但是他自己的皇兄怎麽可能會認錯?


    見他不肯輕易相信,何歡掏出一枚玉扳指遞了過去:“這是從你皇兄的屍體上發現的。”


    李一航接過玉扳指,打量了片刻,認出了此物。


    當年,他還小,跟著皇兄李煜去找父皇玩時,李煜一眼便看中了皇帝手中的玉扳指,皇帝便賞給了李煜。


    顧星河補充了一句:“聽月如說,曾經你們幾個人見過我向一航要複活卷軸。可是那時候,我正在和何歡見麵。”


    聞言,李一航幽幽道:“這麽說,那日和我要卷軸的人,根本不是你。”


    顧星河點了點頭:“他叫魔言,魔族六重天的修士,他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樣子,甚至是動物。”


    李一航聞言,神情複雜,他的目光望向了窗戶,不知在想些什麽。


    顧星河繼續說道:“複活卷軸應該是魔族借給白山家族的,他們之間一定達成了某種合作。”


    何歡試探地詢問了一句:“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不知該不該說?”


    李一航皺眉:“但說無妨。”


    何歡繼續道:“那日,我在梁上偷聽到魔言說,他會完成大皇子的遺願,坐上皇位,統治西陵國。由此我推斷,魔族的目的是先拿下西陵國,再統一人界七國。”


    聽到這裏,李一航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喃喃道:“這麽說,人界七國早晚會成為魔界的囊中物。”


    何歡點頭:“照目前來看很有可能。”


    李一航沉吟了一番:“魔界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如果魔界真的想對人界出手,直接派兵便是,何必要搞得這麽複雜?”


    “如果魔界直接攻打人界,你們覺得神界、仙界還有妖界會袖手旁觀嗎?”何歡反問道。


    李一航愣了一下,隨即道:“不會,其他三界一定會借機討伐魔界。”


    何歡點頭:“正是如此。”


    現在事情很明朗了:


    六界除了被封印的冥界,其他五界不管內部紛爭有多兇,但是互相之間一直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


    魔界一旦對人界開戰,不止要損失大量的戰士性命,還會被其他三界聯合討伐,這絕不是魔王想看到的結局。


    但是魔王又野心勃勃,想一統人界,那怎麽辦呢?


    於是魔王先收買了白山家族。


    當時,白山家族可是第一修真大家族。


    白山詞有著六重天的修為,白山鼎和琴舞嫣也是五重天的修為。


    如果再複活了白山雲,這個白山家族的實力會何其強大?


    本來,這個白山家族一直是支持大皇子的。


    奈何大皇子對白山鼎步步緊逼,魔界這時候又跑來主動示好,借出複活卷軸。


    對比兩方截然不同的態度,白山鼎自然會出賣大皇子,選擇與魔界合作。


    然後魔言再假扮大皇子潛入人界實力最強的西陵國奪取政權。


    同時,魔界暗中削弱其他六國的整體實力。


    這樣,魔界拿下了西陵國,就等於拿下了整個人界。


    統一七國,指日可待。


    可誰知道,白山家族最後不但沒有複活成功白山雲,反而被滅。


    於是,魔言自然不會再等,他立刻給皇上下毒,開始策劃宮變,奪取政權。


    李一航臉色鐵青地看著手中的玉扳指:“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麽所發生的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


    久久沒開口的思林突然問道:“既然我們知道了整件事情,那麽接下來該怎麽做?”


    何歡看了思林一眼:“當然是殺魔言,破壞魔王的計劃啊!”


    聞言,賈財神腿都軟了:“何歡,你知不知道殺魔言就等於殺‘皇子’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何歡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那又怎樣?他又不是真的‘皇子’。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魔王的奸計得逞嗎?


    “你們可別忘了,魔言可是見過李一航的,他知道李一航是嵐山派弟子,身上有著三重天的修為。


    “一旦魔言坐上皇位,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李一航。


    “他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動手,是怕皇帝和四皇子一下子都死了,別人會懷疑到他頭上。”


    顧星河附和了一聲:“何歡說的有道理,魔言絕不會放過一航的。”


    “哥……”顧月如欲言又止,臉色頓時黯然了下來。


    顧星河沉默不語,他心底很清楚,顧月如心裏一直念念不忘李一航,就算對方有婚約,她也不會輕易和他分開。


    既然顧月如無法做到對李一航不管不顧,那麽顧星河就算再生李一航的氣,也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而且他們還做了七年的同門,他怎麽可能見死不救?


    “思林,你怎麽說?”賈財神把目光投向了思林。


    思林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當然是去打他。”


    賈財神心中苦笑:這孩子可真實誠!


    “賈胖子,你要是害怕就先撤。”何歡調侃了一聲,語氣頗具諷刺之意。


    賈財神翻了翻白眼:“你這個小師妹,真的是太沒有良心了,從來不把我這個師兄放在眼裏,竟然這麽跟我說話,虧我還好心教你怎麽勾引星河呢!”


    聞言,何歡的俏臉“刷”的一下變紅了,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顧星河則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賈財神。


    看何歡這副嬌羞的樣子,賈財神對著顧星河低聲問道:“十個月之後,星河師弟是不是就要當爹了?”


    顧星河輕咳了一聲:“我們先去抓魔言。”


    話落,他幽怨的看了一眼顧月如,轉身離開。


    其他四個人也跟了上去。


    賈財神一邊走,一邊責備顧月如:“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啊?壞了你哥的好事吧?”


    顧月如委屈道:“沒有啊!我進去的時候,根本沒見到何歡,隻有我哥一個人。”


    “你是不是敲門了?何歡聽到聲音趁機跑了?”賈財神疑惑地問道。


    顧月如解釋著:“我進我哥的房間從來不敲門,而且我進去的時候,我哥還穿著衣服呢!”


    聞言,顧星河突然停了下來,偏過頭不悅的說道:“以後不可以不敲門就進我房間。”


    “哦!”顧月如垂下眼眸,嘟起嘴巴,悶悶的應了一聲。


    賈財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如,不要聽你哥的話!”


    說完,他“哎呦”一聲,被何歡狠狠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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