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夫人被她纏得頭疼,隻能答應同韓屹說一說這事。


    “你這逆女,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作死作活。這下好了,鄒荃當真要休了你。”


    “娘,怎麽是我的事?是你們當年沒選對人,選了個薄情寡義的給我,這能是我的錯嗎?”


    “你,你……”韓老夫人氣得用手指著韓寶珠,“逆女,當年你無人問津,媒婆一聽到韓氏寶珠,立刻搖頭,說不好嫁。


    你本不是韓家人,你父親看著疼愛你,但始終沒有將你記入韓家族譜。你這出身,一般世家權貴之家,如何肯娶?


    你父親動了多少腦筋,機緣巧合下得了鄒荃這麽個學子,你還百般挑剔,當真是氣死我了。”


    “娘,你再幫我一次,讓弟弟給姓鄒的顏色看看。”


    “你想給誰看顏色?”韓屹冷冷的聲音從門外傳入,驚得屋裏的母女二人,不約而同地抖了抖。


    “屹兒,你來了!”韓老夫人滿麵堆笑地說。


    “你在宮宴上口出狂言,汙蔑之語直指慕楊,誰給你的膽子?”韓屹看向韓老夫人,“母親,我再三強調,將韓寶珠看緊,您卻聽之任之,如今可是害了她?”


    韓老夫人悲從中來。


    若兒子聽話,她怎麽可能如此寵溺女兒?


    還不是兒子高高在上,不貼心,她才退而求其次,一力疼寵女兒了嗎?


    果真是母女倆,想的都一樣,錯的都是旁人。


    最終,韓屹答應出麵同鄒荃麵談一次,“我隻為你說這一次情,同意不同意,在鄒荃,不在我!”


    說完便大跨步離開了。


    留下哭兮兮的母女倆。


    韓屹剛剛邁出正屋,就見簷下站著位扶風弱柳的女子。


    那人見他出來,一步三搖地迎上前來,低低地矮身一禮,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大人,臣女王蘊希,拜見大人,祝大人萬福金安!”


    韓屹點頭,腳步不停地直接向外走去,留下一臉錯愕的王蘊希。


    “你不會得逞的。”楚褚不知何時出現在院裏,“我父親的眼裏隻有娘親。”


    “娘親?”王蘊希站直身子,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你娘親聽到你的話,還會睡得踏實嗎?”


    “你!”楚褚緊咬下唇,哭著向外跑去。


    王摯城抱起她,滿臉急氣,“楚褚,她說的不對。你娘親見你過得好,見有人真心待你好,開心還來不及。”


    “真的嗎?”


    “嗯,比珍珠還要真!”


    “小舅舅,我信你。”楚褚破涕為笑。


    讓下人先帶著楚褚迴清泠居。


    王摯城轉身看向王蘊希,眼裏哪裏還有剛才的溫情?


    “管好自己的嘴,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想一想再說。


    若再說出不該說的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畢竟,天高皇帝遠,父親遠在江都,鞭長莫及。”


    說完,甩袖而出。


    留下一臉陰沉的王蘊希。


    迴到清泠居耳房的楚褚拿出紙,在上麵畫著畫。


    王摯城進來,默默地伴著她,“楚褚畫什麽呢?”


    “向娘親告狀。”


    “告狀?怎麽畫畫呢?”王摯城好奇。


    “這是娘親教我的,娘親說寫信不是隻能用字,還可以用畫。”


    噢!柳慕楊倒是時刻給他驚喜。


    他默默地看著楚褚作畫,一幅一幅畫麵,將王蘊希與首輔大人的神態舉止都畫了出來。


    雖然筆觸還很稚嫩,但意境很好,畫出了首輔的冷淡疏離,王蘊希的迫不及待。


    王摯城玩心又起,“楚褚,你想不想趕走王蘊希?”


    “想啊!”


    “可你的畫若是給你娘親看到了,她便不會來趕跑王蘊希。”


    “為何?”楚褚奇怪得問。


    “瞧,你畫出了你父親對王蘊希冷淡疏離,你娘親見了,定然放心得很。”


    楚褚一想,對啊,於是她拿起新的紙,重新畫了起來。


    畫上的父親在麵對王蘊希的糾纏時,竟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這才對,你娘親見了此畫,定然心中著急,可不就迴府將王蘊希趕走了。”


    楚褚得意地笑。


    王摯城壞心眼地想,姐夫,大禮不用謝!


    信送到珍瑰閣,慕楊展開一看,頓時笑了起來。


    “夫人,何事好笑?”書麥問。


    “是楚褚寫了信來。”


    “小小姐與您感情真好。”


    “這孩子,出生時母親難產,好不容易救迴,身子卻衰敗了。


    長年臥床,無力管她,將她交與韓老夫人。


    韓老夫人見她是個女孩,安排了奶嬤嬤後,便撒手不管。


    大人忙於公務,又冷情,總覺得有人照顧著,不愁吃不愁喝,能有什麽事?


    她自顧自地長大,漸漸封閉了心智,不愛說話。”


    “得虧遇見夫人,慢慢打開了小小姐的心扉。”


    “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麽,隻是認真地伴了她一年,我幹什麽便扯著她也幹什麽,我種地她翻土,我下種她澆水,我拔草她跟著我拔草,是土地治愈了她。


    外祖父說得對,土地是我們的根。”


    說完,放下心中的畫紙,起身去了園子。


    書案的畫紙被風吹到地麵,畫上的首輔大人,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


    菡萏宮,靜宜公主正發著脾氣。


    “我身子好了,我要出宮。”


    “好,奴婢即刻送公主殿下迴公主府。”忍冬恭敬地答。


    她與秋槐是太後殿下賜給靜宜公主的下人。


    “不,我要迴首輔府。”


    忍冬低頭不語。


    靜宜公主怒氣衝天,“賤婢,還不快去安排?”


    “殿下,您若是出宮,便隻能迴公主府,這是太後殿下的懿旨。”


    “你,竟敢違抗本宮的命令?你是誰的奴婢?”


    “奴婢是殿下的奴婢。”


    靜宜氣極。


    這樣的場景出現了無數次。


    她,被困在了菡萏宮。


    怎麽辦?


    出不了宮,迴不了首輔府,她要怎麽才能見到韓屹?


    “出去。”


    忍冬退下了,緊接著又響起了腳步聲。


    “我叫你退下。”靜宜公主扭曲著臉。


    進來的是藍田。


    她滿心不耐,若不是見靜宜公主迴大豫後,的確讓首輔與太後的關係出現了裂痕,她都懶得搭理她。


    “閼氏若想出宮迴首輔府,不若安靜些,如此吵鬧,於事無補。”


    “難道我不吵不鬧,就於事有補了?”


    “您不吵不鬧,旁人便不會再注意您,當務之急,您要做的便是淡出旁人的視線。”


    靜宜公主咬著下唇,她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她心急啊,宮宴後,她名聲盡毀,若再不使出殺手鐧,怕是無立錐之地!


    “或許,皇後殿下會有辦法!”


    “她?能有什麽辦法?連一件小事都辦不好。”靜宜公主一想到皇後便氣得咬牙切齒。


    藍田冷笑。


    靜宜公主同皇後殿下真是半斤八兩。


    看看這兩個辦的事。


    算計這、算計那,什麽都算計好了,卻帶錯了人。


    結果將自己算計了進去。


    皇後殿下以為靜宜公主將柳慕楊帶進了後廂。


    靜宜公主卻被柳慕楊激得心神俱裂,情緒崩潰,竟將自己投進了後廂。


    怪誰?


    除了怪自己太蠢,還能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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