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說如果,謝朝辭真的不存在,她前幾天的記憶也就不存在,一切都要推倒重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薑棲不敢去想。


    但她在精神崩塌時立即反應過來,決定遵從自己最初的認知和記憶,抵抗那些突然出現的思緒。


    “碎了,怎麽辦.......”薑棲小聲喃喃著,伸手撫上謝朝辭碎裂的臉龐,“不行,不能碎......”


    謝朝辭雙眸定望著薑棲,任由她觸碰自己的臉龐,她手上的溫度太過柔軟。


    她在人前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又帶著點慌亂的表情,她手上的動作,是想把他黏上?


    “為什麽?”謝朝辭輕聲說道,像在自言自語。


    他從薑棲說的話裏就知道她在幻覺中看到了什麽,準確的說,那不是幻覺。


    為什麽會在意他呢?好像沒有人這麽在意他過,碎了都要想辦法黏上。


    薑棲左右尋找著並不存在的碎片,“你不能碎......”


    “嗯。”謝朝辭低低地應了一聲。


    現在的薑棲當然聽不見他的聲音,也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更感受不到他身上出現的名為情緒的東西。


    她正在和錯誤的認知做鬥爭。


    低語消失的瞬間,跳動的理智穩定60點,薑棲看見石牆上出現一道裂縫。


    幻像也沒了,她的手覆在謝朝辭臉一側,兩人四目相對。


    還不如沒有亮光看不見,薑棲心想。


    看到幻覺不正常的時候,她是會無意識做一些奇怪的事。


    上次是跟屍體講話,帶著屍體走,恢複過來屍體起碼不會說什麽......


    薑棲鎮定地放下手,掩飾般看向石壁上的縫隙,“有路了。”


    地底那位的意識一直在無形中影響她,讓她越來越混亂,最後在錯誤的認知中走向毀滅。


    剛才虛幻的畫麵,是銀鑰匙對於祂的影響做出的反應和對抗,稱不上保護她,隻是對於外來力量的排斥


    在她自我否定到堅定意誌的過程中,銀鑰匙強行消除了祂的影響。


    壞消息是,薑棲感受到銀鑰匙上麵的鏽跡又消失了一點,對現在的她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她還掌控不了銀鑰匙,同樣會要命的。


    “薑棲姐姐,你不害怕嗎?”謝朝辭笑著緩緩說道,“如果你看見的都是真的呢?”


    他不覺得,她發現不了。


    薑棲麵不改色,“那又怎麽樣?這個遊戲裏本來就存在很多未知的秘密,我不是也跟銀鑰匙綁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瘋。”


    甚至還有過異化形態。


    謝朝辭知道銀鑰匙不是因為他有另一件相關聯的神之造物,而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


    薑棲早就有所懷疑。


    從上一個遊戲,她第一次接觸銀鑰匙深處的力量,謝朝辭人在副本外卻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真到了那時候,你會幫我嗎?”他指的是像幻覺裏那樣的時候。


    “那你得先告訴我怎麽幫你。”薑棲撐著下巴,“拚起來嗎?”


    “我也在找答案。”謝朝辭側身,歪頭看向她,“其實還有一件事,你召喚那把鑰匙的力量的時候,我在玩家駐地的鏡子裏看見了當時的景象,很模糊,時間也很短。”


    薑棲眉心微動,他能感知到銀鑰匙,在銀鑰匙背後那扇門裏的力量出現的時候,居然還能從不同的空間裏看見。


    這事明顯不符合這個遊戲的規則,主城是一個完全獨立於現實和副本之外的空間,有它自己的存在法則。


    謝朝辭跟銀鑰匙背後的力量有什麽淵源?還是銀鑰匙的位格重到這種程度,可以連通兩個不同空間。


    薑棲走進縫隙裏,看了一眼遊戲公布的信息,沒有扣過積分的玩家目前有14個,存活玩家35。


    現在是遊戲第16天,淩晨,距離遊戲結束不足10天。


    “我在想,既然祂的意誌影響著這裏,最後所有存活的人興許都向著同一條生路前行。”薑棲摸著冰冷的石壁,燈光早在前麵就沒有了。


    “祂就隻是為了培育子嗣嗎?”


    這看起來不像神會做的事,神沒有人性,更沒有人的感情,神又怎麽在乎子嗣。


    “祂被封鎖在地底深處。”謝朝辭說道,“子嗣隻是離開地底做的嚐試,為什麽要選人類就不得而知了。”


    薑棲:“你的目的是找到祂?”


    “是。”謝朝辭沒有否認,“我不確定是否能成功。”


    他們說的找到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找到,而是跟祂的意識進行交流。


    薑棲心裏想著,什麽樣的力量才可以把神封鎖在地底深處,至少是同級別或者更高的力量。


    祂要是沒被封鎖在地底,這個副本裏的玩家除了s+說不定都得死。


    現在的她,還無法直麵這種級別的存在。


    但她也許,能利用祂想得到銀鑰匙這一點。


    ——


    呂天帶著人在狹小的通道裏跑了一天一夜,所有人看起來都很狼狽。


    兩個b級的狀態尤為萎靡,有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奇怪,他們都急著找出口,躲避那些人形怪物,黑燈瞎火哪裏注意得到兩個跟班。


    “呂哥,那幾個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餘達飛問。


    “分散才好,最後謝朝辭沒跟他們在一起。”呂天收攏手掌,幽幽說道,“再遇上,直接殺了他們。”


    “論壇上有降臨的人說他們在找薑棲,呂哥,她會不會已經加入降臨了?”餘達飛看了眼那邊麵色蒼白的兩人。


    “那又怎麽樣?是他們不自量力,你不是給他們留個隱患?到時候就讓他們感受一下被隊友刀了的感覺。”


    呂天冷笑一聲,“還有那個時微,真不知道是為什麽,非要找死。”


    敢主動招惹他的玩家,還沒有能活的,不過這個名字,他是覺得有點熟悉。


    “呂哥,那把傘......”唐媛媛開口。


    “放心,殺了那女的,那把傘當然會給你。”呂天笑了笑,“那件武器傷害不怎麽樣,防禦倒是不錯,還能遠程攻擊,正適合你。”


    “你們倆怎麽了,從前天開始就要死不活的。”餘達飛看著兩個越來越不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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