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封閉的地方,外麵的東西很難進來,內部,一個房間對應一個主播。


    薑棲分時段看過,這裏的主播除了幾個玩家,都在豁出命爭奪人氣,誰也沒空跟杭璟對罵。


    屏幕上的畫麵和她剛才經過的門沒關攏的房間裏的直播,也能對的上,不存在錄像造成的時間差。


    薑棲的直播間冷清的不行,除了幾個樂不彼此討論著她的死法的觀眾就沒人了。


    按照遊戲的設置,玩家就不可能靠這裏的直播到達上一層,她也從來沒想過往這條路走。


    薑棲打開電腦自帶的遊戲蜘蛛紙牌,化身為擺爛遊戲主播。


    【昨天演屍體,今天玩單機紙牌,你到底是來幹什麽?】


    【這次的新人主播有意思啊,一個跟人對罵,一個演屍體欺騙我們感情,兩個二傻子,還有個漸變粉毛,一句話不說,剩下一個瓜皮,還挺有特色,開始期待了。】


    期待什麽?


    薑棲好整以暇地看著屏幕上陷入死局的紙牌,緩緩開口,“我可沒演屍體,誰知道你們想象力這麽豐富。”


    【主播看我們猜的很有意思對不對?不如你評價下直播間裏對你死法的幾種猜測?】


    這行字體格外紅,像血液在流淌,她耳邊也響起一道帶著濃厚血腥味的聲音,明亮的直播間氣氛瞬間變得詭異,頭頂的燈光微微閃動。


    “還不錯,就是沒什麽看點。”薑棲一板一眼地說道。


    彈幕安靜了,房間也安靜了。


    冷靜地給出差評的行為,讓攝像頭後等著看她被嚇瘋以此獲得變態快感的觀眾噎住了。


    過了好一會,才發來新的彈幕,態度都變了,【那你來說說,怎麽樣才有看點?】


    “你自己用心研究啊,連這都要人教還叫什麽‘我就是恐懼’?”


    薑棲的語氣太淡定,仿佛說著毫不相幹的事情,而不是自己死法的看點。


    此時,攝像頭後血紅的眼睛,露出了一絲迷惘。


    為什麽感覺身份和劇本對調了?


    ——


    各個直播間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玩家依舊墊底,不過兩個專業主播玩家已經調整內容人氣值到達1萬。


    薑棲特意給門留了一條縫,就是為了關注外麵的動向。


    有人嚐試去其他房間探索,沒多久被逮個正著弄了迴去,聽聲音像鄧萬。


    他和時微的組合很奇怪,這種雙人組隊模式的副本,一般的s級也不會一個人進來,更別說湊出兩個獨行玩家,他們湊成隊伍進這個副本是為什麽?


    正想著,突然一陣悠長刺耳的電流聲響起,迴蕩在整個樓層。


    薑棲捂著耳朵,分不清聲音從哪傳來,四麵八方到處都是。


    屏幕猝然變黑,濃稠,帶著點褐色的血漿從頂部滑下。


    彈幕全是鮮紅的顏色,那些充滿惡意的聲音仿佛就在這個房間,在她的身邊。


    頭頂的燈光突然熄滅,隻剩外麵幾盞微弱的光源。


    房間裏一切都變了,嶄新的電腦設備覆蓋上一層斑駁的鐵鏽,攝像頭裏的紅光在閃爍,鍵盤鼠標也變得像廢鐵。


    純白的牆慢慢沁出大團黑色汙漬,地麵變得又髒又潮,整潔的床鋪發黴腐爛,空氣裏黴味和鐵鏽味混合。


    房門爛得幾乎就剩個框,走廊上的攝像頭看起來也不能再使用,整潔冰冷的大樓,眨眼睛就變成破敗不堪的危樓,有些地方鋼筋都露了出來。


    視線裏仿佛被蒙了一層紗,能見度極速下降。


    即使薑棲拿出手電筒也隻能照亮非常有限的範圍,燈光一打過去就被朦朧的,帶著點淡紅色的煙霧吞沒。


    “我們被誤導了,現在才是直播內容調整。”薑棲看向拿著短劍跑出來的杭璟,“那些觀眾要來了。”


    第四條規則指的是安全時間,也透露出另一個信息,玩家隻有在現在的直播間才可以去高樓層。


    “在哪呢?那個說要把打成149的煞筆是嗎?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麽玩意,竟然說我不中用。”杭璟抱著武器,看向寂靜的走廊。


    “你是有多在意‘不中用’三個字。”薑棲看向兩邊關得不怎麽牢靠得門,“我們現在是10層人氣墊底主播,觸發怪之前是安全的,先別開這些門,找上11層的路。”


    杭璟放下伸到半空中的手。


    房間外的門牌號和標識全部蓋上一層鏽跡和發黑的印子,很像幹了的血液,原先的數字和標識勉強可以看清。


    在這種環境呆久了,薑棲已經有點分不清鐵鏽味和血腥味。


    他們最先到的是食堂,後廚散發出一股混合了很多種惡臭的味道。


    薑棲也算在遊戲裏長過不少見識了,但進來的時候生理上還是有點反胃,不禁用手捂著鼻子。


    暗淡的手電筒燈光掃過,案板上一大灘黑色液體,腐爛的蔬菜和不知名肉類,長毛的鍋碗瓢盆,地麵踩上去有種粘黏的聲音,水龍頭裏滴答的液體也帶著腐臭。


    “裏麵有扇窗戶。”杭璟也沒拿手電筒就這麽走了過去,腳步聲迴蕩在這個肮髒緊促的空間裏。


    窗戶已經被鐵鏽卡死,玻璃上覆蓋著黃褐色汙垢,用力推動隻能勉強推開一個口子。


    往外看出去,濃烈的黑色裏屹立著幾棟模糊的建築,沒有任何光亮和聲音,隻有冷風嗖嗖往裏灌。


    宛如一座死城。


    退出後廚,食堂鏽紅色的固定桌椅前,屏幕還亮著,黑色的底紅色的字展示著不動的人氣值。


    他們探查的下一個地點是a區一間遍布鏽跡,汙穢不堪的辦公室,這裏也有一扇窗戶,視野更好,外麵還是同樣的場景。


    薑棲從辦公桌裏找到一份染著大片深色的合同,手電筒照上去,從能看得見的內容裏可以看出,這是一份對賭協議,對乙方來說跟舊時期的賣身契有得一拚。


    合同上幹涸的液體不太像血液,黑色裏透著腐爛味,就跟這個地方一樣。


    “這種地圖和場景,根本無法確認在我們之前有沒有其他玩家來過這裏。”杭璟開口。


    打著手電筒正常視力都看不太清路,更別說看其他人來沒來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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