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並不知道屋子裏的電腦攝像頭成為了景讓的眼睛,她在唐禮的懷中,被眼前的一幕震驚。


    床上躺的青年穿著病號服,滿頭大汗,雙眼無神,他的手腕與腳腕被鐵環扣住,醫生站在一旁,手裏的電擊槍時不時發出電流的滋滋聲響。


    醫生問道:“再說一遍,你看到了什麽?”


    青年已經說不出話,他嘴巴無意識張了張,流出不受控製的口水。


    立刻有護士上前,將他的口水擦幹淨。


    祁嫣靠近,細細聽著,才隱約聽見青年嗓子裏發出的聲音。


    “啊……媽,……媽媽……”


    青年的瞳孔已經渙散,他已經失去了基本的迴答能力,隻能無助地說‘媽媽’。


    唐禮半框眼鏡下的眸子十分漠然,“不迴答就繼續。”


    “是。”


    祁嫣皺緊眉頭,她背過身,不再去看接下來的畫麵,“沒必要這樣吧?”


    話音剛落,青年的大喊聲猛地響起,好似要把喉嚨喊破。


    唐禮溫柔地捂住她的耳朵,帶著她離開診療室,來到走廊,他這才道:“他有妄想症,以為自己看到了……某個交易,院裏新來了兩名醫生,我安排他們操作練手。”


    “這也可以隨便練嗎?”


    “嗯,這個病人比較特殊。”唐禮揉了揉眉心:“隨便吧。”


    二人在走廊裏聊了一會兒,便有保安衝過來,神色慌張:“院長,樓下突然來了好多輛警車。”


    唐禮眸色立刻變得鋒利起來,“全部是警車?”


    “是,是啊,全部都是,好像把咱們圍起來了。”保安嚇得說話都結巴。


    “慌什麽。”唐禮大步走到窗前,俯視著樓下的警車,拿出手機聯係院裏的主任,“聞主任,有警察來訪,你去接待一下,他們要查什麽資料信息就給他們,找我的話,就說我不在。”


    病院為了防止調查,早就準備了應對方案,不過按理來說,如果是普通的調查,最多來一兩輛警車,不可能派出這麽多警力。


    唐禮迴頭,拉開診療室的門,對裏麵吩咐:“把這裏收拾幹淨,趙醫生,你去查一下每個病房的病人狀態,小劉,帶著其他護士迅速給病得特別重的病人打睡針,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診療室裏的醫生與護士迅速行動。


    即便在如此突然的情況下,唐禮依舊冷靜應對,他有足夠的底氣麵對搜查,但他想不通,他早已打點好一切,怎麽會突然來警察查他。


    他忽然把目光放在身旁的女孩兒身上。


    “祁嫣。”


    “嗯?”


    他腦海裏想了許多可能性,不過不可能是她,如果是她舉報的話,早就舉報了,沒必要等到今天。


    更何況她來的時候,手機被他們沒收過,耳機他也聽過,播放的都是音樂,沒有和外界溝通的渠道,這沒什麽好懷疑的。


    他牽起她的手:“走,我帶你先離開。”


    祁嫣目的就是拖住他,怎麽可能跟他走,她站住不動,拉著他的手:“去哪啊?”


    “這裏不方便,等他們處理完再迴來。”


    “門口都是警車,我們從哪走?”她有些害怕,“會不會出事啊?”


    “不會的。”唐禮牽著她大步下樓:“有一個後門,走出去不在病院的範圍,應該沒有警察。”


    “好。”


    她跟著他迅速下樓,或許是因為著急,高跟鞋踩空,她險些從樓梯上墜下去,多虧他眼疾手快扶住她。


    可她還是扭到了腳,疼得眼淚汪汪,“走不動了,好疼。”


    “我背你。”唐禮半蹲下來。


    忽然,他的手機震動,來電顯示寫著‘聞主任’,他單手滑動接聽,另一隻手扶著她。


    電話裏傳來聞主任焦急的聲音:“不好了,跑了一個病人,a12的山宏偉!”


    這番話如一道驚雷炸響,唐禮握著手機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你再說一遍,是誰?”


    “山宏偉!那個片警!”


    唐禮立刻看向祁嫣,眼底爆發的火焰幾乎要將她吞噬。


    “你看我幹嘛?”她無辜又委屈:“你自己算算時間,就算山宏偉跑出去打車到警局,警方再派人過來,也需要一些時間吧?”


    唐禮咬牙切齒:“所以呢?”


    “所以。”她聳了聳肩:“當然是我報的警啊,山宏偉是清醒的人證哎。”


    她幹脆攤牌,甚至懶得和他演。


    唐禮震驚過後冷冷道:“報警也沒用,你們證據不足。”


    “誰說的?”她指了指走廊上的監控:“全是證據。”


    唐禮滿臉驚愕,他依舊想不通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事情敗露,他必須要逃。


    唐禮甩開祁嫣的手,大步下樓,可祁嫣怎麽可能任由他從後門逃跑。


    她雙手撐著樓梯杆,飛起一腳踹了過去,直接踢到了唐禮的後背上,唐禮身形不穩摔下樓梯,白大衣擰巴到一起,鼻梁上的半框眼鏡也歪到一邊。


    他立刻爬起來,手握成拳朝著祁嫣揮去。


    但唐禮的武力指數甚至比不上溫清安,不出三招,以祁嫣的三腳貓功夫都能把他打倒在地。


    “為什麽?”唐禮心髒發痛,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出賣他。


    她靠著牆,理所當然道:“因為你犯法了啊。”


    怎麽會有人犯法還理直氣壯啊,自己都幹了什麽事心裏沒點數嗎?


    “我錯了。”唐禮扶著牆站起來,雙眼懇求地望著她:“給我一個機會,你說過,你是愛我的。”


    “我愛世人。”祁嫣皮笑肉不笑。


    “……”唐禮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短暫地哽住一段時間後,繼續哀求:“祁嫣,我真的知道錯了,給我這個機會,我可以去自首。”


    “哦。”


    她繼續和他僵持著,拖著時間,等待警察搜上來。


    忽然,唐禮從腰中掏出電擊槍,二人距離極近,祁嫣手裏沒有任何道具,她根本來不及防備,便被電擊槍擊中。


    電流瞬間流竄全身,仿佛一萬根針密密麻麻紮著她的肌膚,她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雙腿發軟站不穩跌倒在樓梯上。


    “賤人!”唐禮雙目赤紅,神色癲狂,他一把摘下礙事的半框眼鏡,把它扔到一邊,趁著祁嫣被電麻之際,抓起她的頭發,按著她的頭往樓梯的直角棱上磕。


    一下,兩下,三下!


    祁嫣頭破血流,額頭的鮮血淋滿了整張臉,雙眼開始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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