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為什麽她還沒有死。】


    虛空中閃爍一道紅光,猩紅的眼眸陰沉詭異,在眼睛的背後鋪開無數條黑紅色的線,盤根交錯,密密麻麻。


    整個客廳的時空仿佛是扭曲的,交織著莫名刺眼的藍色與紅色格子。


    多年來的統治第一次出現不確定的因素,它感受到莫大的威脅。


    隻要執行者匹配的係統還在運行,那麽執行者就沒有死亡,它已經等不及了。


    劇烈的疼痛使齊言全身痙攣抽搐,眉間紅色的血痕為他俊逸的麵龐染上一層妖冶魅惑,他輕笑著譏諷:“急什麽,後天就是婚禮,我會當眾動手的。”


    【你最好快一點,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齊言額頭浮現細密的汗,打濕了額前的碎發,他臉色蒼白,語調冷漠:“你沒辦法親自殺死她,也不能直接出現在這個世界,所以你才需要我,既然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你就應該客氣一些。”


    果不其然,這番話說出之後,齊言感覺到身上的疼痛減輕許多。


    他虛脫倒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一點力氣。


    “看來我說對了。”他從地上爬起來,睡衣有些淩亂,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膚,“不過你除了意識入侵,也沒什麽本事了。”


    【找死。】


    齊言神色從容,他在茶幾的紙抽裏抽出一張紙,慢條斯理地疊著,“我死了,你找不到第二個合適的人。”


    【可笑,你不做,還有別人能做,你所在的世界,隻不過是萬千位麵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她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殺你,你不動手,動手的就是她。】


    齊言疊紙巾的手一頓。


    他抬起眼眸,眉頭微微蹙起,“你為了讓我殺她,沒必要去編這些。”


    【自欺欺人。】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後天我會與你一同行動,你殺死她的肉體,我控製她的意識,確保就算搶救,她也醒不過來。】


    “知道了。”


    那纖瘦修長的手指最後將純白的紙巾疊成了規整的正方形,擦向額頭,抹去了眉心的那抹血跡。


    同一時間,猩紅的瞳孔消失,客廳恢複了從前的模樣。


    齊言漆黑的眸子幽暗深邃,瞥了眼臥室的方向。


    ……


    兩天後。


    秋天的風恰到好處,徐徐拂麵,帶著清爽的氣息曠闊的叢林草地擺放著白色與粉色的鮮花。


    聖潔的建築體有序排列,勾勒出一幅歐式風格的畫卷。


    無數親朋以此就坐,在牧師的帶領下,引導新婚的有情人說出愛的誓言。


    牧師手裏捧著聖經,深沉開口:“新郎齊言,你願意接納祁嫣為你的妻子嗎?對她溫柔細心,尊重她的父母家人,今後不與他人發生感情,對愛情忠貞,愛護她,守護她。”


    齊言一身裁剪得體的白色西裝,如一張最純潔最浪漫的畫布,極致簡約的白色在他優越的身姿下盡顯矜貴。


    尤其是那張麵龐,線條深刻,俊美優雅,在他看向身旁的女子時,那雙瞳孔染上難掩的情意。


    他說:“我願意。”


    牧師轉向另一邊,“新娘祁嫣,你願意承認齊言為你的丈夫嗎?無論順境還是逆境,支持他的事業,今後不與他人發生感情,對愛情忠貞,尊敬他,陪伴他。”


    不同於傳統的大裙擺婚紗,祁嫣身上的婚紗是緊身的,綢緞布料沿著肌膚曲線緊緊貼合,勾勒出迷人窈窕的身材。


    而在裙擺處鋪開如水波紋一般的紗,層層疊疊,好似白色浪花中的花枝,是墜入人間最亮眼的那顆鑽石,任誰看了都會被吸引。


    她揚唇一笑,眉梢眼角媚意橫生:“我願意。”


    接下來,牧師舉起聖經,開始禱告,為這段婚姻賜予祝福。


    繁複低沉的古老念白如大提琴奏起的樂章傳遞每個人的耳朵。


    齊言偏頭,與祁嫣四目相對。


    她挑起眉角,似乎在等待什麽。


    齊言藏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這一天還是來了,他必須要下指令了。


    可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他仿佛被撕裂成兩半,一方麵希望這場婚禮可以順利進行,另一方麵他必須要下手。


    牧師即將念完他的禱告詞,齊言不再糾結,他看向她,在她耳畔輕喃一聲:“你現在,自殺吧。”


    聽到這句話,祁嫣似笑非笑迴視著他。


    哪有什麽催眠,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有什麽好……


    忽然,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祁嫣直勾勾看向婚禮現場的高腳杯,她二話不說衝過去,眾目睽睽之下將高腳杯摔碎。


    破碎的玻璃碎片如透明的落英,在白日裏折射著細閃的光,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有人甚至發出驚唿聲。


    更恐懼的一幕發生在後麵,穿著聖潔華美婚紗的新娘用玻璃碎片割向了她自己的喉嚨!


    “小嫣!”


    祁渺樺和許維念同時站了起來,衝上前去製止。


    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當他們跑過去的時候,那玻璃碎片已經紮進了脖子。


    許維念當場掉了眼淚,急得直跺腳:“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現場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圍過來查看新娘的狀況。


    除了一個人。


    齊言後退數步,在看到她脖頸流出的血液時,他的心髒好似也被剜去了一塊,他捂著心口,每一寸唿吸都牽扯著肺腑。


    他遠比想象中更在乎她。


    當這一幕發生的時候,最難過的莫過於d77。


    d77:【大人,大人您堅持一下啊,我能量恢複一點了,我救您,我這就救您,一定可以堅持到救護車趕過來的!】


    祁嫣捂著脖子倒在地上,她能感受到後背被父親托著,母親在耳邊哭,可是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血液從她的指縫中流了出來,她艱難地看向齊言所在的方向。


    隨著血液的流逝,她的眼睛越來越模糊,隻能看見齊言模糊的輪廓,好似一團白色的星光。


    恍惚間,有一條線強製性地與她相連,d77的運轉戛然而止,她的視線頓時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充斥著周遭的環境,耳邊嘈雜的聲音迅速消失,直到她隻能聽見自己唿吸的聲音。


    當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她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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