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了周末,齊言預約了心理治療師,說要帶祁嫣去看看。


    祁嫣看著窗外,覺得這段路尤為熟悉,當車子在熟悉的院落前停下,她便迴想起來,這是莉拉的宅院。


    “莉拉就是心理治療師嗎?”她驚訝地問。


    “對,之前不是有意隱瞞,我的確和她有些生意往來。”齊言將車停好,率先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莉拉正在院子裏的涼亭中看書,見到他們的到來很高興:“歡迎二位,感覺一會可以一起吃個晚飯,你好啊,祁嫣小姐。”


    祁嫣點了點頭,“你好。”


    她戒備地看了眼亭子,很快收迴目光。


    “莉拉是十分有名的心理治療師,她應該可以看出你的問題。”齊言揉了揉祁嫣的腦袋,“別擔心。”


    “好,但是……”她抓緊他的胳膊,“我緊張。”


    齊言垂眸,女孩兒的額頭浮現薄汗,指尖發白,紅唇緊緊抿著,焦躁又不安。


    她好像已經很依賴他了,因為他是她的丈夫。


    不知道為什麽,齊言見她這副樣子心裏並不好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酸澀感。


    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他握緊她的手:“我陪著你。”


    她點點頭,目光中多了抹堅定。


    心理治療的環節在室內進行,診療室的布局很簡約,純白的房間內擺放著一些裝飾。


    祁嫣坐在最中間的沙發椅上,有些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麵對什麽。


    看著莉拉穿上白大褂一副正在準備的模樣,她聯係係統。


    祁嫣:無論一會兒發生什麽,請喊醒我,我會被催眠,但你不會,明白嗎?


    d77:【放心吧大人。】


    祁嫣心裏很清楚,所謂的心理治療多半是催眠或者心理暗示,目的就是讓她堅信自己得了精神病。


    莉拉根本不是心理治療師,這隻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名頭,莉拉真正的身份恐怕是仗著會一些催眠技術收黑錢的。


    心理催眠原本是一種治愈病人的手段,心理專業也是高尚的存在,眼下卻被用來惡意製造恐慌,真是惡心了心理師這個職業。


    齊言妄圖用這種手段控製她,她偏不能讓他如願。


    她深唿吸,調整著心態。


    “別緊張。”莉拉笑容很有感染力,她站在祁嫣的對麵,溫柔地說:“隻是問幾個問題,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齊言站在一旁,目光沉靜,他相信事情會進展得很順利,於他來說,他隻要一個結果就夠了。


    莉拉:“祁小姐,你有比較喜歡的食物嗎?”


    祁嫣愣了愣,對於第一個問題有些意外,卻還是迴答:“有,我比較喜歡吃甜食。”


    莉拉:“很不錯呢,平日裏閑暇的時候你喜歡做什麽呢?”


    祁嫣想了想:“追劇。”


    雖然至今沒有看過完整的一部電視劇,每個世界的演員都不一樣。


    “喜歡什麽運動?”


    祁嫣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床,床上運動算嗎?”


    齊言:“……”


    莉拉:“……”


    空氣靜默一瞬,齊言輕咳一聲,耳根處染上紅暈,他偏開頭,沉沉道:“好好迴答問題。”


    她無辜又委屈:“我有在認真迴答啊,你知道的,我問了你好幾次,你每次都說等等,再等等!”


    莉拉震驚。


    好像無意間問到了夫妻之間的隱秘問題。


    不過她也很奇怪,眼瞧著兩個人感情都還不錯,為什麽齊總執意需要讓他的妻子陷入催眠裏呢?


    齊言轉過身,抽出一次性紙杯去飲水機裏接了杯水,有些莫名其妙地局促,“莉拉,你繼續,不用管她。”


    “那,祁小姐,我們繼續?”莉拉笑著問。


    祁嫣點點頭,目前為止沒有出現特別奇怪的情況,不過她始終戒備著。


    接下來,莉拉又問了些日常習慣和生活愛好,祁嫣半真半假地迴答著,即便如此,依舊有許多喜好和齊言高度重合。


    齊言手中捏著紙杯,看著女孩兒的紅唇一開一合迴答著問題,他的腦海裏迴憶了許多這幾日相處的畫麵。


    他喜歡捏她的臉,女孩兒的臉頰白皙柔軟,手感很好,她笑起來時的眼睛很好看,像隻毛茸茸的狐狸。


    她美得不張揚,卻又有恰到好處的嫵媚。


    在生活上,他從未遇見過與他這般契合的人,口味一致,審美相同,簡直是他最完美的生活對象。


    她好像很理解他,明白他經曆的痛苦,每天晚上在她睡著之後,他都會盯著床頭的小夜燈看很久。


    那抹黑暗中的光亮,無聲無息地照進了他的生命裏。


    怎麽會有人這麽懂他,這麽與他一致,他到現在都覺得可惜,如果不是有和怪物的那場交易,或許他會很喜歡這位妻子。


    當他迴過神時,催眠已經步入正軌。


    莉拉手裏拎著一根拴著繩子的透明球體,玻璃球有規律地晃動著。


    “……那是一個非常黑暗的環境,周圍空無一人,隻有你自己,你仔細觀察四周,這裏是什麽地方?”


    女孩目光有些呆滯,身體使勁向椅子裏縮著,她迴答著問題:“這裏是,醫院。”


    醫院。


    齊言瞳孔驟縮。


    莉拉輕聲詢問:“放輕鬆,這裏沒人會傷害你,你能出現在這裏,一定是生病了,所以才來醫院的,對嗎?”


    “……是,我生病了。”


    “一定是很嚴重的病吧,黑暗的病房裏隻有你自己,你躺在病床上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其實想想,沒什麽好說的,臨死之前,人都絕望了,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祁嫣縮在病房的角落裏,這裏黑得可怕,隻有她自己。


    耳邊是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一下又一下,迴蕩在空間裏。


    為什麽沒人來看望她呢?


    哦對,她的家人也是需要休息的,沒辦法一直照顧她,她的嘴裏插著管子,塑料管穿入咽喉插進胃部,她連說話都很吃力。


    d77:【大人,醒醒。】


    d77:【我是您的係統,d77號。】


    d77:【您被催眠了,齊言要控製您,這裏不是真實世界,您現在活著,而且活得好,雖然每天都很辛苦,但您一直都在堅持。】


    縮在病房角落中的祁嫣手指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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