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祁嫣的大腦好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一般,無法轉動,她重複了一遍北原拓海說的話:“以江策為首的部隊全部殲滅了?”


    “是的,江策就是江總司令的兒子,您應該很熟悉。”


    祁嫣呆呆地看著地板,是啊,她很熟悉。


    那個夢境居然應驗了嗎?


    江策翻窗離開的那一夜,恍惚是昨天才發生的事,誰知那竟然是最後一麵。


    她唿吸刹那間有些凝滯,如同被困在水中一般,壓抑地難受。


    祁嫣盡量讓自己表現地平淡一些,不敢露出難過的表情。


    不過北原現在已經不會懷疑祁嫣了,他剛剛從他的老師那裏知曉,能參與君子行動的都是十分厲害的女人,老師讓他別看別問,專心做自己的事,君子行動內容與他無關,他無權幹涉。


    兩個機構各忙各的,無需交集。


    北原拓海親自將祁嫣送迴司令府。


    祁嫣下車前,北原拓海道:“祝您的任務一切順利,大人,如果遇到其他難以解決的事,可以聯係我。”


    “正好有一個。”


    北原拓海沉默,其實他就是客氣客氣。


    祁嫣吩咐著:“司令府之前的夫人秦秀蓮懷疑我的身份,這令我很苦惱。”


    她點到為止,北原拓海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了,我這就去辦,事成之後……希望,希望您能原諒我之前無理的行為。”


    “一切為了天皇,為了帝國。”祁嫣笑道。


    北原拓海瞬間打起精神,“是的!一切為了天皇,為了帝國!”


    祁嫣下車,慢慢走迴司令府。


    司令府的房簷上,居然掛著大紅燈籠,今日似乎有喜事。


    難不成她剛走三天,江楚霄就納妾了?


    祁嫣疑惑地走進府中,她身子虛弱,步伐有些緩慢。


    前院中的下人來來往往,有的灑掃庭院,有的鋪紅布,很是熱鬧。


    “九姨太迴來了!”不知是哪個丫鬟先喊了一聲,隨即所有下人才發現祁嫣的存在,紛紛行禮。


    “起來吧。”祁嫣隨手一扶,“司令這是要納妾?”


    “是啊,是十姨太呢,說是姓雲,和您是故友。”


    下人不敢多說,生怕九姨太吃醋生氣。


    雲……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人吧。


    “人在哪?”祁嫣忙問。


    “就在您從前住的後院房子裏。”


    祁嫣小跑去後院。


    後院內,大樹之間掛起了紅色紗帳,牆麵窗上貼著‘囍’字。


    祁嫣來到從前她住的房間,敲響了門。


    門內,是熟悉的聲音。


    “進來。”


    祁嫣忐忑地推開門。


    房中的梳妝鏡前,雲霧斂一身紅色秀禾嫁衣,使她本就玲瓏的外貌更加可人,趙扶玉站在雲霧斂身後,替她梳著發。


    待看清來人是祁嫣之後,雲霧斂眼睛一亮,欣喜地站起來:“看來成功了。”


    祁嫣頓時知曉眼前的人是真的雲霧斂,而不是錨點。


    “什麽時候來的?”她關上房門,小聲問。


    雲霧斂倒是不遮掩,“大概一天前?”


    “你怎麽嫁進來了?”祁嫣拉出來一張凳子坐下,雲霧斂還真要當十姨太不成?


    “這不是好動手嘛。”雲霧斂眉毛輕揚,粉嫩的唇瓣彎起,“今晚就宰了那個老登帶你走。”


    趙扶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兩天發生的事對她來說太夢幻了。


    先是向來聽話的雲霧斂小姐如換了個人似的,坐在房間裏發呆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接著拉著她的手直接帶她離開小雲樓。


    期間老鴇派人出來阻攔,那都擋不住,這位雲霧斂小姐抄起一把鐵鍬大殺四方,把試圖圍剿她們的仆人胳膊腿全都打斷了。


    雲霧斂小姐把鐵鍬頂在老鴇的腦袋上,威脅出賣身契,當場把契紙撕了,她就這樣稀裏糊塗地獲得了自由。


    不需要謀劃,不需要策略,就……就是硬幹。


    難以想象相貌可愛天真的雲霧斂小姐行事是這般風格。


    她無處可去,便跟著雲霧斂小姐來到了司令府,那個司令瞧著有五十多歲了,生出許多白發,肉眼可見的蒼老。


    他的眼瞼處蓋著濃厚的黑眼圈,看人的時候無精打采的,卻在看見雲霧斂小姐時眼睛一亮。


    這個老色批。


    就這樣,她成了雲霧斂小姐的丫鬟,身份兩極反轉,跟著雲霧斂小姐嫁入司令府,準備新婚夜。


    直到現在,聽著祁嫣小姐和雲霧斂小姐的對話,她的腦袋還是懵懵的。


    趙扶玉想不明白,她的人生軌跡上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怎麽突然天翻地覆了。


    “今晚動手。”


    “好。”


    祁嫣與雲霧斂約定好,等江楚霄死亡,她們就結束這個世界。


    如今江策戰死,他手下的部隊已被江楚霄收編,不必去等北伐軍了。


    這倒是祁嫣有史以來經曆過最輕鬆的一個世界了。


    若說遺憾,也是有的,那個恣意瀟灑的少帥,看不見他心中所想的黎明了。


    ……


    入夜,二人分頭行動。


    祁嫣發了一通脾氣,在前院大吵大罵,大晚上撒潑,使喚下人去前院把所有的花都拔了。


    她是寵妾,怎麽鬧都有鬧的資本。


    她使喚自己人還不夠,非要把後院的下人也喊道前院去幹活。


    這事兒傳到江楚霄的耳朵裏,江楚霄不耐煩地說:“隨她去吧。”


    此刻,他在婚房裏,迫不及待地看著新妾。


    少女有一雙又明又亮的眼睛,清麗靈動,乖巧可人,笑起來時,眼睛彎得如同月牙。


    “司~令~~~”


    她撒嬌唿喊:“你把衣服都脫了,再來脫我的,快。”


    江楚霄哈哈大笑:“別急別急,肯定喂飽你。”


    皎月高懸,散出的光暈將黑沉沉的幕布塗抹出一處明亮。


    前院。


    花園旁。


    祁嫣坐在石凳上,監督全府的下人拔花,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她觀察一眼四周,不動聲色迴到房間,拿著提前準備好的消音器來到後院。


    她推開房門,屋裏彌漫著致幻藥粉的熏香味。


    雲霧斂一身紅色嫁衣,趴在桌上哈欠連天,見祁嫣進屋,露出甜美的笑容,“拿到了嗎?”


    祁嫣把消音器丟給她。


    雲霧斂拿出江楚雲的手槍,將消音器裝上去,“你來還是我來?”


    “都一樣。”祁嫣神色淡漠,無所謂道。


    此刻,江楚霄聳動著身體,陷入無窮的幻想中。


    雲霧斂將漆黑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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