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拿起紙條,上麵規整地寫著:晚上八點,山道。


    能約出這個位置的隻有一個人。


    江策想見她?


    祁嫣笑了笑。


    那她肯定……不去。


    她將紙條整齊地疊好,在抽屜裏找出火柴,將紙條燒成了灰。


    雖然不知道江策為何主動約她見麵,不過她是放鉤人,收不收鉤不是魚兒說的算,是她說的算。


    入夜。


    祁嫣安慰睡著,剛進入夢鄉,便隱約聽到窗戶的吱呀聲。


    起初她以為是夜風將窗戶吹開,但她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夏天,夜風本就不大,應該是有人翻了窗。


    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挪進枕頭下,那裏藏著一塊碎瓷片。


    她沒有刀具,這個瓷片還是她假裝不小心打碎茶盞留下來的,關鍵時刻用來保命。


    “睡了?”


    男人的聲音沉沉悶悶,還帶著輕微的喘息,顯然是剛剛奔跑過。


    是江策。


    他半夜不走門怎麽翻窗呢?


    祁嫣沒有迴應,閉著眼裝睡。


    她看不見他在幹什麽,隻聽見他的腳步聲很輕,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接著是拿起茶杯又放下的清脆聲響。


    他在檢查他留下的那張紙條在不在。


    看著他的紙條消失不見,他就知道她是明明看見卻沒去了。


    黑暗的房間中透著外麵照進來的月光,江策俊逸非凡的麵龐隱在黑暗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本來在車裏等了幾個小時他就生氣,這會兒看見她故意不去,他就更生氣了。


    “祁小姐。”


    他輕喚了一聲。


    她沒反應,睡得酣甜。


    他拿著杯盞來到床邊,單手撐著床板,另一隻手拿著杯盞貼在她的臉頰上。


    冰涼的瓷片讓她打了個激靈,她睜開眼,撞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驚訝地看著他,不知所措地磕巴著:“你,我,你怎麽進來的?”


    江策沒迴答,反而問:“你怎麽不去找我?”


    她啊了一聲,不動聲色向床裏挪了挪,離他遠了些,“於理……不合。”


    “哪裏不合?我就是讓你出去一下。”


    “我是……司令的妾。”她咬緊嘴唇,又往裏躲了躲。


    江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連人帶被快要滾進床縫裏去了,二話不說把人撈過來,“你是他的妾跟我有什麽關係?”


    “啊?”


    看著她呆呆傻傻的模樣,江策氣笑了。


    “行,我本來今晚想告訴你雲小姐的下落,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走了。”


    他直起身,作勢要走。


    “別!”她立刻坐起來,一把拉住他的手,“我錯了,你別走。”


    她抓得匆忙,隻抓住了他兩根手指。


    江策沒迴頭,直接把她的手甩開,“姨娘自重,你是我父親的妾,跟我這般拉拉扯扯,於理不合。”


    “……”


    江策直接往外走,本來他想用她的話逗逗她,沒想到他都走到門口了,她都沒有叫住他的意思。


    他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也不要自己的麵子,直接轉過走了迴去,“生氣了?”


    她窩在床板的角落,身子用被子裹著,隻露出一顆小腦袋,不肯說話。


    江策坐在床邊,身姿板正,卻湊過去跟她說話:“你別生氣,我告訴你雲小姐在哪。”


    她看著他,把被子掀開一點,“我沒生氣啊,江先生,你誤會了。”


    江策:“……”


    又!是!這!樣!


    他暗暗咬牙,拳頭攥緊了又鬆開,最後露出一個笑容來,像一隻即將得手的獵豹露出了獠牙:


    “你坐起來,離我近點,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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