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心跳漏了一拍。


    她聽見陸晏低沉的嗓音說:“這幾天你準備一下,三天後,十五個區的指揮都會來盤安市開會,地點就在威斯生,最近把所有生意交接清楚,三天之後威斯生清場。”


    “好的,老板。”祁嫣心底一緊,卻還是笑了笑,她收到工作內容,明確自己清楚了之後,想要下車,卻發現腰上的那胳膊如鋼鐵一般緊緊箍著她,不放她離開。


    她頓了頓,疑惑問:“還有什麽注意事項嗎?”


    陸晏觀察著她,她又披上了那層嬌豔的狐狸皮,眉梢眼角透著狡黠,一副瞧誰都瞧不起的模樣。


    旁人跟他相處,都恭恭敬敬,生怕他生氣把人打死,她倒好,就算他是她的頂頭上司,她也一副‘看不上眼’的態度。


    雖然說話很客氣,但身上那股勁兒把他折磨得難受。


    “我讓你跟我的意思,不僅僅是做下屬。”他沉沉道。


    “我知道,聽得懂。”祁嫣笑盈盈看著他:“陪吃、陪喝、陪聊,我都做到了啊。”


    陸晏:“……”


    祁嫣的手放在陸晏的胳膊上溫柔拍了拍:“我去工作了。”


    陸晏劍眉緊蹙,卻還是鬆開了力道,放她下車。


    她剛下一半,突然迴頭說:“對了,十五個區的指揮都叫什麽?他們要是提前來了,我好安排接待。”


    “一會我讓伸文發給你。”


    “辛苦了,老板。”祁嫣紅唇一勾,大大方方走下車,踩著細長的高跟鞋邁上台階,走進金碧輝煌的威斯生夜總會。


    車內,陸晏撥通潘伸文的電話。


    “哥,有事嗎?”


    “把十五個指揮的名單發到祁嫣的郵箱裏。”陸晏做了一個手勢,司機立刻心領神會,發動車子繼續行駛。


    潘伸文疑惑道:“給她發那個幹什麽?她才進摩河一個月,就算辦事能力強,也不代表可以接觸到這種機密的人員信息吧?”


    “三天後威斯生開會,所有指揮都會來。”陸晏道。


    潘伸文驚訝:“開會?摩河從不進行指揮開會啊,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個事?”


    “假的。”


    陸晏看向車載垃圾桶,裏麵徹底化成液體的冰淇淋散發著淡淡的芒果香味。


    摩河之所以從不會聚在一起開會,是因為一旦被警察逮住會滿盤皆輸,這種高風險的事他從不會做。


    潘伸文不理解:“咱們不是都驗過了嗎?她不是警察,給她一個開會的假消息幹什麽?”


    “再試一次。”陸晏將車載垃圾桶的蓋子扣上。


    想要獲得信任,一次試探怎麽可能夠。


    ……


    祁嫣在威斯生擁有獨立辦公室,位於整棟樓的第三層。


    辦公室布置得十分簡潔,也沒什麽設計感,她坐在沙發椅上打開電腦,很快收到了潘伸文發來的名單。


    十五個指揮的代號以及真實姓名就這樣擺在她的麵前,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第一個任務就這樣簡單地完成了。


    d77:【名單不對。】


    祁嫣挑眉:哪裏不對?


    d77:【這些代號的確沒有問題,但是在我的劇情資料裏,代號底下的人物不是名單上的這幾個人。】


    d77:【就拿第一區指揮‘艾爾約’來說,在我這邊的劇情故事裏,目標曾多次和他接觸,他是一個極瘦的人,精明臉,但是您收到的這份名單裏,‘艾爾約’變成了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


    祁嫣了然:所以,這份名單要麽是摩河新的人員變動,要麽就是一份假名單。


    d77:【十五個指揮身份,全部和我記錄的劇情資料對不上。】


    祁嫣笑了:那這就是一份假名單,他們又要試探我。


    她這一個月以來勤勤懇懇,忙得腳不沾地,白天要對接毒品的分量和交易額,晚上要去應付第二區的那幫摩河成員,她都快累成孫子了。


    哪怕她做到這種地步,還是要試探她,她有係統都這般如履薄冰,更何況許霽初呢。


    d77:【大人,您打算怎麽處理?】


    祁嫣把名單關閉:接待唄,假的也接。


    陸晏想試的無非是她會不會出賣摩河,換取更大的利益,她隻需要向他證明,她會對他忠誠就好了。


    祁嫣突然說:那個……你升級之後是不是能量也充裕了一些?


    d77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大人,您想幹什麽?】


    祁嫣:我準備找機會死一死,到時候你記得救我。


    d77: 【???】


    祁嫣:放心吧,我會拿捏好分寸的。


    d77:【大人,其實您沒必要每次都把性命賭上的。】


    祁嫣:我也怕死,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準備利用這次的假名單,製造一次事件,博得陸晏的信任。


    正當祁嫣構思計劃內容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她拿著一個文件夾,毫不客氣地扔到了祁嫣的辦公桌上,“這是威斯生的季度匯報,裏麵是所有色情交易的記錄,指揮說讓我把這個給你看。”


    說話的人名叫崔巧,是摩河的老成員了,如今四十出頭,負責管理威斯生已有八年之久,成員都敬稱她一聲崔姨。


    祁嫣這位後來者用了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管理著第二區的所有毒品往來記錄,這麽大的權利自然惹得崔巧眼紅,尤其在祁嫣把辦公地點搬到威斯生的時候,崔姨更看她不順眼。


    “不就是仗著年輕好看嗎,一股狐狸精的樣子,還趕不上我在賣的小姐。”崔巧咬牙切齒嘀咕著,心裏的火氣越發不順。


    祁嫣眉眼彎彎:“崔姨嘀嘀咕咕說什麽呢?嗓子疼的話吞點仙人掌順順。”


    崔巧立刻炸了:“你說什麽呢!就算你是老板身邊的人,說話也得注意分寸,我進摩河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祁嫣輕笑:“你還挺光榮。”說好聽點是管理,說難聽點就是老鴇,還真當這裏是個大活兒了。


    要不怎麽說摩河挺會洗腦呢,祁嫣到現在都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這麽死心塌地加入黑社會,冒著死刑判罪的風險做著這麽多違法犯罪的勾當。


    不過祁嫣也是好奇,她是個負責毒品的人,許霽初讓崔姨把淫穢收入報告給她幹做什麽?


    她隨意翻了翻,狀似無意地問:“指揮什麽時候說讓你把報告給我的?”


    “剛剛。”崔巧雙手環胸,滿臉不屑,“指揮在樓上的辦公室呢,我要送給他,他說送給你看。”


    祁嫣明白,這是許霽初想見到她的信號。


    她狠狠一拍桌子,怒道:“你給我使臉色也就算了,他也跟我使臉色是不是?我已經很忙了,我來威斯生隻是暫時在這裏辦公,不是被你們奴役使喚的!你們淫穢收入這些爛賬跟我有什麽關係啊?!”


    崔巧被嚇了一跳,“你,你那麽大聲幹什麽啊。”她撫著胸口:“哎呦,我都快被你嚇出心髒病了。”


    祁嫣把報告拿在手裏,噌的站起來,把沙發椅踹到一旁,怒氣衝衝地殺進樓上許霽初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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