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霽初看見她後怔了片刻,目光最後落在陸晏的身上。


    房間裏除了許霽初,還有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他瞧著不像黑幫的人,更像是坐在辦公大樓裏的上班族,若脖子上再掛個工作牌,儼然一副部門精英的架勢。


    他見到祁嫣後,也有些驚訝:“這位是……”


    “情人。”陸晏脫去西裝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


    祁·情人·嫣體貼溫順地笑笑:“你們好,我姓祁,單名一個嫣,嫣然的嫣。”


    “哦,你好你好。”男人站起來,熱切地伸出手:“潘伸文。”


    d77:【潘伸文,摩河二老板,一人之下,善於算計,和晨曦關係較好,目標懷疑晨曦,就是有潘伸文作保,才讓晨曦暫時安全。】


    “你好,潘先生。”祁嫣與潘伸文握手之後,看向許霽初,驚訝道:“你也在這?”


    陸晏挽起袖子,露出肌肉輪廓鮮明的手臂,他漆黑深沉的眼睛在祁嫣和許霽初身上掃了一圈,“怎麽,認識?”


    許霽初仔細想了想,才恍然道:“原來是你。”他轉而笑著說:“之前在酒吧裏,這姑娘莽莽撞撞地跑,撞碎了一瓶人頭馬,我讓她喝兩杯酒,這事就過去了。”


    二人相遇的事是在那麽多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想要裝不認識根本不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次相遇變成‘初遇’。


    祁嫣將包放在一邊,挨著陸晏坐下。


    他還沒動作,她就體貼地將屬於他的碗筷布置好,用紙巾妥帖地擦幹淨。


    陸晏沒說話,倒是潘伸文連連感慨:“這情人找的可以啊,還挺有眼力見。”他把菜單遞給陸晏:“哥,你看吃點什麽?”


    潘伸文和陸晏並無血緣關係,這聲哥是敬稱,卻又比其他人喊‘老板’多了份親近。


    陸晏隨手把菜單扔到祁嫣麵前,“你點。”


    既然菜單都到她的手裏了,那祁嫣可不客氣,什麽感興趣點什麽,炒菜湯菜飯後甜品果盤樣樣不落。


    “祁小姐真是爽快人。”潘伸文笑著說:“話說迴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是幹什麽的?”


    許霽初打開一瓶紅酒,一個眼神都沒遞給她。


    “各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不過職業這種事,我可不能隨便猜,畢竟……”她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湊近陸晏的耳旁,吹著氣小聲地說:“陸老板可是有一家毒品製造廠呢。”


    陸晏隻覺得耳廓被她唿出的氣吹得癢癢的,身子酥了一半,他眸色暗了暗,嗓音沙啞:“這裏都是自己人,你隨便說。”


    “不說了。”她收迴身子,胳膊撐在桌上,懶洋洋的,像沒骨頭似的。


    點好的飯菜很快上桌,潘伸文拉著許霽初聊了一會,聊天內容慢慢轉移到敏感話題上。


    “最近讓兄弟們都小心點,第二區發展的太快,勢頭太猛一定會被警察盯上。”潘伸文喝了一杯酒,囑咐著許霽初,“你最近幹得不錯,第二區有今天你付出不少。”


    許霽初溫和一笑:“應該的。”


    祁嫣默默吃飯,裝沒聽見,眼睛一直盯著飯碗。


    陸晏偏頭觀察著她的表情,他們的聊天內容已經走向灰色地帶,她現在這樣,是裝聽不見還是聽不懂?


    興許是陸晏的目光太過淩厲,祁嫣忍不住看他一眼:“怎麽了?”


    他沒說話,但她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針對剛才的對話內容發表一下想法。


    “我沒什麽好說的,你們聊你們的。”她伸開胳膊內側,大大方方給他看:“我被警察抓住都是要判死刑的吧,你們的確是做黑色生意,但我也不是幹淨的人。”


    她白皙的胳膊內側針孔密布,還有淺淺的疤。


    許霽初不動聲色握緊酒杯,指尖有些發白。


    潘伸文看到這些針孔後笑容更深:“吸多久了啊?”


    “五年了。”祁嫣收迴胳膊。


    潘伸文看向陸晏:“哥,我覺得祁小姐長得漂亮,也會說話,我對她挺有好感的,要是信得過的話,就讓她接觸點生意吧。”


    “再說。”陸晏並沒有答應下來,摩河的生意牽扯重大,他得先查查她的背景。


    “我不幹。”祁嫣立刻拒絕,“我如果喜歡工作,就找個班上了,何必求人包養我?你們是大老板,做生意不缺我這一個手下。”


    她這麽一拒絕,更讓潘伸文覺得靠譜了:“試試吧,挺有意思的。”他碰了碰許霽初的胳膊:“你覺得呢?”


    許霽初神色有一瞬間恍惚,但他很快掩飾下來,他皺了皺眉,盯著祁嫣說:“我覺得她不合適,我們的生意都太機密了,她還是新人,一旦出錯,很容易被警察端掉。”


    他這句話雖然是在迴答潘伸文,但每一句都是對著祁嫣說的。


    他暗暗透露著警告和消息——‘她不適合這裏’、‘潘伸文給她的生意很機密很危險’、‘她是警察裏的新人很容易出錯’。


    祁嫣一字一句都聽懂了。


    但能不能接觸,最終要看陸晏的意思。


    陸晏放下筷子,深邃的眼睛裏帶著審視:“祁嫣,你經得起查嗎?”


    她頓了頓:“查?查我背景嗎?那有什麽不能查的。”


    安全局早已幫她安排好了家世背景和個人生平,局裏出手,隻要不出意外,絕對安全。


    可是安全局算錯了陸晏,他遠比他們想象的心思更深。


    “伸文,聯係上她的同學,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要,還有鄰裏親戚,把他們都喊來,理由你自己找,不來的人就恐嚇,我至少要看到……五十個人。”


    說罷,他盯著她,目光幽深。


    祁嫣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即便安全局可以偽造她的人生履曆,不代表可以串通好她所有的同學和鄰居親戚。


    她忍住下意識看向許霽初的衝動,牙齒咬著嘴裏的軟肉,利用疼痛逼自己頭腦清醒,不要慌亂。


    她眯起眼睛,聳了下肩,盡量做到姿態輕鬆:“隨便,都可以,聚會錢我不出。”


    潘伸文的動作很快,三天後,他便集齊了五十多人,在摩河其中一家會所內,辦了一場隆重的聚會。


    ——————


    **【小采訪】


    一枕棠:陸,陸先生,請問您想重用祁小姐嗎?


    陸晏:目前不想。


    一枕棠:(奮筆疾書)那您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的試探她呢?


    陸晏:當然是不放心。


    一枕棠:既然不放心為啥留在身邊啊?


    陸晏:你廢話太多了。


    一枕棠:對不起(抱頭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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