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瑾的目光冷了下來。


    祁嫣頓時起了一身冷汗。


    她心底緊張,脊背發涼,寒毛直豎,她錯了,是她莽撞了,她怎麽能這麽急功近利,要不是d77阻止她,一旦她真的扣動扳機,打出一個空響,她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哪怕現在恐懼崩潰,但她也要強撐著,一旦泄露出緊張害怕的情緒,就證明她有殺他的心思,她所有的付出全部白費,也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最後她麵容含笑,紅唇輕勾,她將槍口向上微揚,“害不害怕?”


    這四個字她帶著調侃的語氣,將持槍威脅瞬間變成了調情,加上她刻意嬌嗔的語調,眉梢眼角都是女兒家的明媚。


    應瑾麵龐冷漠,未說一句話,他握住槍管,將槍從他的額頭上移開。


    他一句話不說,用那般凜冽的眸色注視著她,在審視她的表情。


    “你還想殺我?”應瑾從她手中將槍奪迴手中。


    “怎麽會?”她一怔,“我跟你開玩笑呢。”


    “玩笑?”應瑾打開彈匣,重新裝進去一顆子彈,扣迴彈匣,將槍口頂在她的額頭上:“祁嫣,我也可以跟你開個玩笑。”


    她好似沒想過他的反應會這麽激烈,愣愣地看他好半晌,眼神無辜又迷茫。


    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眼巴巴地看著他,眼眶發紅,“瑾先生,我沒有想那麽多。”


    應瑾將子彈上膛。


    現在隻要他扣動扳機,她的腦袋便會開花。


    祁嫣胸口起伏,手腳一片冰涼。


    砰得一聲。


    巨大的槍聲迴蕩在射擊室內,那枚子彈精準地打入遠處的靶子上。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應瑾將槍扔到一邊,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


    祁嫣呆站在原地,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雙腿發軟,扶著桌子站穩。


    過了幾分鍾,石雲鶴走了進來,他手裏拿著一個鐵盒,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我說了,別看瑾爺說話溫和,但他不是好脾氣的人,你怎麽得罪他了?”石雲鶴撿起那把科特爾1911,取出彈匣,找到子彈存儲箱,將子彈填滿。


    祁嫣小聲說:“拿槍指著他的頭算嗎?”


    石雲鶴手一抖,差點把子彈甩出去:“你說什麽,你拿槍指著瑾爺腦袋?你活膩了是不是?”


    “開玩笑嘛。”她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就是拿槍比劃了一下。”


    “那也不行啊,你犯什麽蠢呢?”石雲鶴氣得不行,他把鐵盒往桌上一拍:“怪不得瑾爺讓我把這個帶過來,讓你練槍。”


    “這是什麽?”她皺起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自己打開看吧。”石雲鶴繼續將槍的子彈裝好。


    祁嫣將鐵盒的蓋子掀開,隻見裏麵裝了無數根纖細的銀針,在射擊室的燈光下折射出寒芒。


    “這是……”她抬起頭。


    石雲鶴歎了口氣:“基地裏比較殘忍的一種懲罰手段,在手指蓋內層的肉裏釘入銀針。”


    祁嫣滿眼不可思議,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要在我的手指裏釘進去銀針?”


    “是,誰讓你跟他開這種玩笑,瑾爺沒有當場槍斃你已經很容忍你了。”他把裝滿手槍的子彈遞給她:“拿著,練槍,脫靶一槍就釘一根針。”


    祁嫣顫抖著手:“真的要這麽做嗎?”


    石雲鶴點點頭,表情認真:“以後不要亂開玩笑了,這也是給你長長記性。”


    祁嫣握起手槍。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定了定神,抬直胳膊瞄準靶子。


    石雲鶴瞧她嚇得發抖,緊張地要命,出聲寬慰:“不需要正中紅心,要求是不脫靶就可以,專注一些就能做到。”


    祁嫣咬緊嘴唇。


    是她大意失誤了,她險些露出了馬腳,讓應瑾生氣,對她警惕,她應該算計好子彈的容量再出手的。


    在基地裏每個區域進出的人都要過安檢,更何況全是子彈縱橫的射擊館,在這種高危的地方,應瑾能把槍讓給她,一定是對槍裏的子彈心中有數,他知道槍的裏麵是空的,才會放手。


    祁嫣啊祁嫣,你真是沒腦子!


    她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萬遍,咬牙開出第一槍。


    打中了。


    d77:【大人,這不全是您的錯,科特爾1911造價高,不普及,您不了解這把手槍也是正常的。】


    d77:【這幾天我們看到目標就繞著走,離他遠點,等他消氣就好了,再說了,您也沒扣動扳機,他就沒理由懷疑您要殺他。】


    祁嫣咬緊嘴唇:我不能等他消氣,我得主動一點。


    她必須要做出應對,看著不遠處的人型靶子,她閉上眼,故意將手槍偏離,將餘下的子彈全部射空。


    d77:【大人?!您這是幹什麽啊!】


    石雲鶴十分驚訝地看著她:“你瘋了嗎?我剛才說過了,脫靶一槍,指甲裏要釘進去一根銀針!”


    “你說的我都知道。”祁嫣伸出手,“動手吧。”


    石雲鶴麵露不忍:“你確定嗎?”


    祁嫣四下看去,找到了一條未拆封的幹淨毛巾,她拆開包裝,將毛巾咬在嘴裏,把右手遞了過去,含糊不清道:“快。”


    她得主動受罰,才能讓應瑾消氣。


    當尖銳的銀針紮入指甲蓋下麵的細肉時,尖銳的疼痛迅速從祁嫣的手指串入四肢百骸,她疼得發出唔唔聲,眼睛瞪得極大,能隱隱看見白眼球上湧現的血絲。


    銀針越紮越深,穿過血肉,釘在她的手指裏。


    穿透的地方不是指腹,而是指甲下層最細嫩的血肉中,透明的指甲蓋裏甚至能看出銀針的形狀,她手指裏的血頓時將指甲浸染成鮮紅色。


    祁嫣身體劇烈顫抖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


    她渾身冒著汗,咬著毛巾的嗓子發出野獸的痛苦嗚咽。


    一根、兩根、三根……


    在第五枚銀針紮入她的小指時,她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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