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紙上畫著一串佛珠,栩栩如生,那垂下的絲絛也極為靈動,好似他手腕上的佛珠跑到了她的紙上。


    她察覺到他的到來,被嚇了一跳,毛筆的彩墨不小心潑到了宣紙的下方。


    “瑾先生,我沒注意你來了。”祁嫣驚訝地說。


    應瑾拿起這幅畫,仔細一看,才看到不一樣之處。


    在紙上的這串佛珠上,刻著篆體的‘序之’二字。


    “寫給我看的?”應瑾放下畫。


    書房是他的,筆墨是他的,她在上麵作畫還頗為用心地寫上他的另一個名字。


    她那些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祁嫣收起畫,匆忙地疊好,“我,我隨便畫著玩的。”


    “我指的是佛珠上麵的字。”應瑾按住宣紙,目光清明冷靜:“你是故意的嗎?”


    祁嫣握緊宣紙的一角,將它握得皺皺巴巴的:“我隻是覺得,序之這個名字很好聽。”


    應瑾拂開她的手,將宣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他沒有再提名字的事:“繼續上課吧。”


    她小聲問:“今天學什麽?”


    應瑾拿出對講機,沒過一會,石鶴雲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麵擺著六隻青花瓷碗,裏麵裝著各色的液體。


    石鶴雲將托盤放到桌案上,站到一旁。


    應瑾的聲音清醇,卷著空氣中的檀香:“這六隻碗裏分別裝著白水、啤酒、白酒、威士忌、紅酒、果汁,裏麵都放了催情藥,今天的課,就是教你分辨什麽能喝,什麽不能喝。”


    賭場魚龍混雜,漂亮的女人會被盯上,其中不乏有用盡下流手段的人。


    應瑾拿起托盤中的白水,放在祁嫣麵前:“你先嚐嚐。”


    祁嫣皺著眉,這碗白水聞起來居然有點香香的,她淺喝了一小口,苦澀在唇舌間蔓延。


    石鶴雲似笑非笑地打趣:“什麽感覺?”


    “身體上的感覺倒還好,就是嘴裏有點苦。”她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像服了假藥似的毫無效果。


    “每碗我放的很少,等這六碗你都喝完了,你就有反應了。”石鶴雲挑眉。


    應瑾的神色冷淡,俊美的輪廓在日光下猶如神隻:“所謂催情劑,主要物質是育亨賓和銀杏精,它們會刺激你的血液循環和神經係統,但這類藥劑會有淡淡的香味,吃起來是苦的,這是你分辨酒水裏是否放有催情劑唯一的辦法。”


    他拿起第二隻碗,黃色的啤酒冒著細微的小泡泡,在瓷碗中蕩漾,“或許在白水裏,你能嚐出味道,但是混在酒水飲料中,就很難發現其中的異常。”


    祁嫣嚐了口啤酒的滋味,果然,這時候的苦味已經很淡了,不仔細辨別或許會認為這是啤酒的味道。


    接下來,她將其他四隻碗裏的果汁和酒喝了一遍,對這類藥物的味道有了大致的印象。


    她要做的就是記住這種味道,不能在賭場裏上當。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燥熱起來,血液流動速度加快,熱流下湧。


    她撐著桌子,唿吸漸漸急促。


    “辨別酒水裏的藥物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好的,你……”應瑾抬眸看她,話未說完止在嘴邊。


    女孩兒似乎已經神智不太清醒了,她飽滿的唇紅潤誘人,微微張著,時不時抿起再舒展,猶如綻放的薔薇。


    她眉眼有撼人心魄的豔麗,此時一雙翦水秋瞳霧蒙蒙的,白皙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粉,額前散落幾縷碎發,繞出萬般風情。


    應瑾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石鶴雲識趣地主動離開,沒忘記把門關上。


    書房裏,隻剩下兩個人。


    “瑾先生……”她大著膽子走過去一步,嚐試著靠近他。


    應瑾垂下眼眸,鏡片下的目光清冷無波:“身體什麽感覺?”


    “熱,癢。”她來到他身前,半蹲下來,手搭在他的西裝褲上,如乞求可憐的搖尾小狗,水眸瀲灩地看著他:“幫幫我,瑾先生。”


    女孩兒的聲音軟糯甜美,上揚的音調勾著人的心緒。


    應瑾閉上眼,他的唿吸有些不穩。


    他的手撚著佛珠,一顆又一顆,動作也在加快,可見他的心並不像表麵這麽平靜。


    “瑾先生。”她按著他的膝蓋站了起來,如妖嬈的水蛇貼了上去,試圖親吻他,蠱惑著:“要我……”


    二人的氣息在交纏,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阻礙。


    但應瑾在關鍵時刻倏地偏開頭,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她的唇,她的柔軟碰到了他的臉頰。


    他托起她的下巴,睜開了眸子,眼底深邃如潭,燃著曖昧的火焰。


    他隻是信佛,又不是真的僧人麵對美色撩撥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他的手微微用力,掐得她下巴泛紅,“這點催情藥不至於讓你失智到這種地步,祁嫣,你在勾引我,是嗎?”


    他將她的目的直白地說出,她好似是十惡不赦的罪人,覬覦天上的神佛。


    女孩兒委屈地看著他,仿佛聽不懂他說的話。


    應瑾盯著她的麵容看了許久,體內的猛獸蠢蠢欲動。


    如果她是故意在勾引他,那麽她成功了。


    他現在想占有她,很想。


    應瑾捏緊佛珠,驀然起身,大步離開房間,摔門時發出了砰的一聲。


    整個書房都好像震了一下。


    祁嫣胳膊撐在椅子上,低低笑著。


    d77:【大人,不是失敗了嗎,目標無動於衷啊,您高興什麽?】


    祁嫣:誰說的?你哪裏看出他沒反應?


    她臉上的笑容更大。


    祁嫣:清除我體內的藥效吧,算了,我去衝個涼水澡,你那點能量省著點用來修複疤痕。


    她的確是一個商品,可當商品被賦予精美的包裝時,那這件商品就有了吸引人的資本。


    她用筆墨繪畫包裝,用知曉對方特殊的名字包裝,用自身的優勢包裝。


    她能猜到任務大概是什麽,恐怕和派西維爾有關。


    如果沒有加裏多·赫魯突然出現,應瑾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將她送給派西維爾做禮物,而現在,應瑾想把她打磨成嫵媚又鋒利的刀。


    她這把刀,不僅要努力完成他布置的任務,還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殺了他。


    祁嫣掀起眼皮,注視著書房的門。


    應序之,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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