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來飯店是一家經典的老式餐館,桌子是簡樸的木桌,餐具也設計得頗為巧妙,裝潢帶著民國風格,在窗台書架上擺上幾株盆栽,鬆竹梅柏,一應俱全。


    臨近年關,每個桌子上都貼了一個銅板,上麵寫著幾句吉祥話。


    祁嫣摸著銅幣,看似在認真讀銅板上的字,實際一直在觀察公玉懷的動靜。


    公玉懷有些坐立不安,她幾次欲言又止,目光糾結,一副想說卻不敢說的模樣。


    室內亮堂的燈光照在祁嫣的麵龐上,在她冷靜的外表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減淡了豔麗之感,她微微一笑調侃著:“你緊張什麽?”


    公玉懷幹笑一聲,“沒,沒緊張。”她拿過菜單,往前一推:“你看看你喜歡吃什麽就點吧。”


    “你點吧,我都行。”祁嫣沒有看菜單,時刻警惕著,看著鬆散自如,實際上身體緊繃得像拉滿的弓,隻等最好的時機動手。


    “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呀,這家的酒釀雞好像不錯啊。”公玉懷傾身,手指著菜單的一個名字,一邊笑著看她,一邊用嗓子眼裏的聲音偷偷出聲:“走,快走。”


    祁嫣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公玉懷會在這時候提醒她。


    “綁匪是葉朝煜,葉明晚的哥哥,如果你有機會,可以去提供線索。”祁嫣低聲說。


    公玉懷眸子難掩震驚,但她很快收斂情緒,身體向後一靠,故意朗聲說:“啊,既然你挺喜歡吃的話,那就吃這個吧。”


    服務員站在桌旁記錄菜單的時候,祁嫣特意說:“拿一瓶果汁,要橙子味的。”


    “好的女士。”


    公玉懷從包裏拿出一個皮套,低著頭將頭發紮起來,同時借助這個動作掩蓋自己的嘴型,反複說:“走啊,走,離開這。”


    d77的聲音突然響起:【目標離開了。】


    祁嫣:怎麽會?


    他不是特意找公玉懷把她引誘到這了而後伺機抓她的嗎,為什麽突然離開了?


    她連防備手段都做的十分充足,結果係統告訴她,他跑了。


    祁嫣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公玉懷還以為對方終於聽了勸,慶幸之餘又忐忑起來,她剛才提示祁嫣的樣子應該沒有被那個兇犯看到吧?


    祁嫣追出飯店。


    蒙上黑幕般陰暗的天空散落著屈指可數的星星,街道仿佛陷入沉睡,在寒風中死寂著,除了飯店內那群中年男人的吆喝吹噓聲,聽不到一點聲音。


    冬日的冷風瞬間吹僵了祁嫣的手,她四周打量一圈,沒有察覺到葉朝煜的蹤跡。


    d77:【在右邊直走,拐入小區的那條巷子裏。】


    祁嫣做好打鬥準備,右手時刻準備著掏刀子,她一步一步向巷子的地方走去。


    她能感受到自己血液逆流,心跳加快,她向上縮了縮胳膊,讓刀柄垂下,落在她的手心。


    突然,從巷子口深處一張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衣領,將她拖入巷中,就在她抬胳膊準備拿出刀子時,一片柔軟堵住了她的唇,撬開她的牙關,攻城略地。


    “唔——”她掙紮著,手腕卻慢慢將露出一半的刀鞘推迴了袖子中。


    男人壓著她,將她抵至牆上,臂彎收緊,不給她絲毫脫離的空間,氣息交織,他強烈地猶如饑餓許久的猛獸,終於捕食到心儀的獵物,迫不及待地撕咬吞噬。


    她能感受到他的怨懟和不甘,還有無法抑製的失控。


    他好似要把她揉進骨子裏,刻在他的身體裏。


    她被迫與他糾纏,唿吸淺薄,她不再掙紮,反而選擇溫柔地迴應,安撫他的情緒。


    他身子一僵,唇舌也隨著她的指引變得溫柔起來,極盡柔愛與糾纏,力道適中進退有度。


    他的手放在她優美纖長的天鵝頸上,吻得更深。


    良久,他放開她,唿吸有些急促,啞著嗓子說:“為什麽出來找我。”


    月色下,葉朝煜滿眼情欲夾雜著痛楚。


    其實他威脅公玉懷,讓公玉懷約她出來不為別的,隻是為了和她見一麵,他怕她恐懼他,躲著她,像在商場裏那樣不要命似的逃跑,所以他隻能通過這種手段約見她。


    但在飯店裏,看見她姣好的麵容和那帶著梨渦的笑靨時,他退縮了,他見到她然後呢?再次嚇跑她嗎?


    當他知道她踏入警局的那一刻,原本以為她會舉報他,誰曾想她什麽都沒說。


    這幾天的冷靜,他也認清了自己。


    他是一個亡命徒,身上背負了好幾條人命,和他在一起注定要躲躲藏藏,顛沛流離,她這樣明豔愛笑的人,理應活在陽光之下,怎麽能陪他在陰暗的下水道裏掙紮求生呢?


    他隻是不甘心,他想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已經千瘡百孔了,他怎麽配和她在一起?


    原本他已經決定離開,但是她追出來了,他不知道她怎麽發現的他,但是看見她跑出飯店的一刹那,他死寂下去的心瘋狂跳動起來。


    他不舍得,不甘心,不情願。


    “祁嫣,我放你離開,我不會耽誤你傷害你了。”葉朝煜撫摸著她的臉頰,昏暗的巷子中看他的眼眸滿是痛苦和掙紮:“我想明白了,你應該有更好的生活,而我是個累贅,我強求你和我在一起,是對你的不公平。”


    祁嫣沒有說話,她能感受到葉朝煜身上濃烈的悲傷。


    他繼續說:“小時候,我的母親經常遭受父親的家暴,她無數次想要離婚,每提一次都會換來更嚴重的毒打,那時候我太小,什麽都做不到,這幾天我就在想,我對你做的事,和那個男人有什麽區別。”


    “你和晚明一樣愛笑,因為你的存在,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活人了,其實這麽多年,我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活著,像蛆蟲一樣躲在陰暗的地方,避開所有的監控,我活得很累了。”


    “我報複的手段很極端,我覺得死亡可以洗清罪惡,但好像在不知不覺間,我渾身上下都是髒的,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所以我放手了。”


    葉朝煜低低一笑,既是自嘲,又是無奈,裹在夜風中有說不盡的悲涼。


    “你迴去吧,夜裏涼,別凍著了。”他摸了摸她的發絲,認真地注視著她,說著臨別前最後的話。


    祁嫣咬緊嘴唇,握緊了手裏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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