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閉上眼,一切還有挽迴的餘地,至少她要拖到d77蘇醒。


    “我喜歡你,是真的。”她輕輕迴答著。


    葉朝煜自嘲一笑,她說的話,他已經分辨不出來真假了,他現在哪敢相信她。


    不過無所謂,裝失憶也好,撒謊騙他也罷,現在都不重要了。


    葉朝煜啟動車子,轎車如離弦的箭飛速竄了出去,隻留下一道殘影。


    兩個小時後,葉朝煜居然駕駛著轎車來到城市交界處的收費站,他拿出證件繳納費用,麵容溫和笑得恣意大方,與剛才判若兩人。


    車輛順利過站,駛入另一個城市。


    過站後,葉朝煜逐漸斂去了笑容,從始至終沉默地開著車。


    祁嫣隻覺得大腦發昏,湧起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和困倦感,她也沒吃什麽東西,怎麽會在這種緊要關頭這麽犯困,她咬著嘴唇,逼迫自己清醒一些,至少記下來周圍建築,清楚自己被帶去了哪。


    可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還是睡著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深灰色窗簾蓋住了大半的陽光,她躺在陌生的床上,身上蓋著棉被。


    這是哪?她不是應該在娃娃館裏的房子嗎?


    她好像喝了假酒一般,記憶出現了偏差,她捂著頭,把臉埋入手掌內,努力迴憶了許久,都沒抓住那些片段。


    一定是忘了什麽,一定是。


    她坐起來打量四周,這是一個布置簡約又幹淨的臥室,比之前住的地方要寬敞一些,臥室裏甚至有化妝台,隻是上麵空空蕩蕩,還沒有擺放東西。


    她沒有在房間裏找到輪椅,也沒有看見拐杖,她總不能現在爬去外麵看看。


    祁嫣捂著眼睛,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困倦,明明剛剛睡醒,她還是很想睡覺。


    葉朝煜出現在臥室門前,他穿著米色的休閑長褲和白色內搭,外麵套了一件與褲子同色的毛衫,配上那幹淨清雋的麵龐,顯得尤為居家溫柔。


    他端著一杯牛奶,倚在門框看著她,等著她的反應。


    “這是哪?”祁嫣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格外沙啞,好似吞進去沙礫一般。


    葉朝煜把牛奶遞給她:“潤潤嗓子。”


    祁嫣並沒有接,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記憶出現了缺漏,有一段很重要的迴憶被她遺忘了,她總覺得葉朝煜對她的態度有了細微的變化,但具體是什麽變化還說不上來。


    一定是出事了,這是她的第六感。


    “不想喝?我裏麵加了安神藥,對你的康複有好處,你不喝病怎麽好?”葉朝煜坐在床旁,好說好商量地開口:“我不想灌你,你喝了吧,聽話。”


    祁嫣慢慢地拿過牛奶,握著杯子試探性地詢問:“我們有吵架嗎?”


    “沒有啊。”葉朝煜笑了笑,好似攏了最溫和的月澤,“我們有什麽好吵的,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祁嫣並沒有信他說的話,她雖然總覺得奇怪,卻也找不到反駁的證據。


    葉朝煜扶著牛奶杯底,將杯口觸上她的唇,他慢慢托起杯底,輕柔地喂著她喝下這杯牛奶。


    玻璃杯上映著他陰厲的眸光。


    祁嫣打了一個哈欠,她又困了,但是她明明剛醒,這會兒再去睡覺太荒唐了,她打算洗把臉,“我的輪椅呢?”


    葉朝煜盯著她看了半晌:“不記得了?”


    祁嫣心中警鈴大作,她哪敢說自己不記得,隻能敷衍著:“沒,就是隨口一問。”


    葉朝煜嘴角微微上揚,神色愉悅:“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我的關係?”


    “戀人啊,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她迴憶了一下,是沒錯。


    葉朝煜很滿意這個答案,姿態放鬆不少,他從床頭櫃上的紙抽裏扯出兩張紙,擦掉她嘴角的奶漬,“我看你好像挺困的,那就再睡一會吧,我出去買個新的輪椅,之前的不是讓你砸壞了嗎?”他語氣自然,不經意地試探著。


    “啊,好。”祁嫣並沒有反駁,點頭應著,卻暗暗迴憶著砸輪椅的事,她沒事砸那玩意幹什麽?


    他唇邊的笑意更深,帶著促狹。


    葉朝煜買迴來新的輪椅,祁嫣這才能在屋裏逛逛,這裏的布局是經典的兩室一廳,其中一個臥室被葉朝煜拿去堆積一些雜物,他平常跟她睡在一起。


    他每天都會陪她做康複訓練,腿慢慢地再變好,但是她總覺得葉朝煜有時候的眼神陰森森的,使勁盯著她的兩條腿,好像要把她的腿再打折一次似的。


    就挺……嚇人的。


    安神藥每天都要吃,一天兩次,一次兩粒,有時候他會融在飲料裏給她喝。


    祁嫣覺得這個藥功效好的有點過分,她現在一天的清醒時長不超過七個小時,其餘的時間都在睡覺,哪怕是醒著的時候,她也覺得渾身乏累,提不起勁。


    她察覺到這個藥有問題了。


    不過就算察覺到藥不對,她也沒辦法,因為葉朝煜每次都會盯著她喝藥,確保她喝了下去,就連服用膠囊的時候,他都會捧著她的臉深吻她,用舌頭探索口腔檢查有沒有藏藥。


    她悟了,他不是要治好她,而是鐵了心要毒死她。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一個月,他才對她有點放心。


    祁嫣算著日子,等著d77蘇醒,隻要d77醒過來,她的身體可以被係統再次調節,那麽這種不致命的藥便對她沒有用了。


    一月底的時候,祁嫣終於聽到了熟悉的係統聲音。


    d77:【早上好,大人,好久不見,您最近過得怎麽樣?】


    d77的係統音聽起來格外歡快。


    祁嫣冷笑:我很好,你再晚醒幾天,我都快把你忘了。


    d77:【啊?怎麽會啊大人,我們之間現在是連接狀態,您不會忘記我的,上次之所以斷開也是因為您被創飛啦!】


    祁嫣:滾。


    d77:【嗚嗚嗚好兇,好懷念,好喜歡。】


    祁嫣:……


    祁嫣:把我身體裏的毒素清除,你休沒休息好?可以的話順便把我的腿恢複了。


    d77:【好的好的,都給您辦妥。】


    隨著祁嫣身體裏的藥效全部消散,那些被遺忘的記憶如洪水般洶湧襲來。


    她捂著頭,那片火海仿佛在她的記憶裏燃燒著。


    跑!趕緊跑!


    葉朝煜沒有給她手機,明顯是提防她報警,那她一定得離開這才有辦法找警察,她跌跌撞撞跑到門口,葉朝煜知道她的雙腿還沒好,無法出門,所以並不會在外鎖門,這會兒趁他不在,是最好的機會。


    她正準備開門,門外便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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