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立刻衝進屋,“什麽?什麽人死了?”


    不能啊,按照她對葉朝煜的了解,他應該是個極為謹慎的人,就算作案也會提前計劃很久,形成一套完整的周密的計劃,絕不可能這麽潦草的殺人。


    難道她判斷錯了?如果案件真的發生,別說得分了,她這局不被扣成負數就不錯了。


    祁嫣心裏萬分懊悔,就不應該跟葉朝煜打那個賭。


    最先說八卦的同事小佳也傻了:“你們全部都空耳是不是?我沒說人死了,我說人住院了,傷著了,但是沒死,你們別說那麽晦氣的話行不行?”


    其他同事哦了一聲:“我聽錯了嘛。”


    “到底發生了什麽?”祁嫣湊過去。


    小佳說:“咱們公司不是在寫字樓裏嘛,來這的路上要經過一個居民樓,我在路上偶遇到李宜了,我就看見居民樓三樓陽台上的花盆突然晃晃悠悠砸下來了,直接奔著李宜的腦袋砸下去的。”


    “萬幸的是我提醒得快啊,李宜反應也快,第一時間是抱頭,這才避免了花盆把腦袋砸開瓢,但是胳膊好像骨折了,還被劃出一道口子。”


    祁嫣聳了聳肩:“看吧,我就說不能隨便造謠,這不,反噬了。”


    小佳疑神疑鬼地看著祁嫣:“是不是你施了什麽邪咒?”


    “我要是會那玩意,我第一個願望是暴富。”祁嫣雙手合十:“許願我彩票中上十個億,這一生吃穿不愁。”


    “在說什麽呢?”葉朝煜走進公司後打卡,他臉上洋溢著笑容,似乎對大家的話題很感興趣。


    “煜哥,我們在討論中彩票。”小佳笑嗬嗬地說。


    “是嗎。”葉朝煜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打開電腦,並沒有繼續話題的意思。


    祁嫣悄悄溜了過去,從旁邊搬了一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葉組長,你算得真準,今天李宜果然有血光之災哎。”


    “發生什麽了?”他一副感興趣的好奇模樣。


    看著他疑惑迷茫的目光,祁嫣覺得這人不當她真正的同事實在是屈才了,戲比她還多。


    她將小佳說的故事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


    葉朝煜聽完後皺了皺眉,“那段居民樓的窗台上的確擺了很多東西,高空墜物不安全,你也要離那裏遠點。”


    “放心,我上班下班都不走那條路。”祁嫣撇了下嘴:“既然我打賭輸了,那你就選地方吧,吃什麽都行,別太貴了,我沒多少存款的。”


    葉朝煜饒有興趣地說:“那你喊聲哥哥來求饒,我就挑個便宜的地方。”


    祁嫣兩個手扒上他的手臂,甜甜一笑,臉頰露出可愛的梨渦,軟軟糯糯喊了一聲:“哥哥。”


    那一瞬間,葉朝煜看她的眼神變了。


    他目光帶著懷念,那清雋的眼眸裏流淌濃鬱的哀傷,他好似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祁嫣不能讓他這樣的情緒保持太久,因為她需要他清醒地意識到,她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替代品。


    所以她立刻收斂了笑容,帶著三分傲氣:“行了吧,夠讓你占便宜了。”


    葉朝煜立刻從迴憶中跳出來,他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夠了。”


    祁嫣裝作看不出他的情緒,大大咧咧起身,“那我迴工位幹活了,你挑好了地方告訴我。”


    她蹦蹦跳跳的,好似一隻裝不下煩惱的小兔子。


    在她離開後,葉朝煜的表情冷了下來,眼底陰晦,不知道在想什麽。


    下班的時候,祁嫣準備直接迴家,卻被葉朝煜叫住。


    “怎麽了,葉組長?”該不會是要留她加班吧?他應該不能這麽無聊。


    葉朝煜笑道:“你別翻臉不認賬,不是說要請客嗎?”


    “哎對對。”她一拍腦袋,“我的確把這事兒忘了,你挑好地方了嗎?”


    “跟我來吧。”他神秘兮兮地走在前麵。


    她跟在後麵,囉嗦著:“說好的不能太貴啊,你要是一口吃出來好幾千我是肯定付不起的,不對,就算是一千塊我也是付不起的。”


    葉朝煜帶她來到了路邊的涮串攤。


    涮串攤前麵擺了兩張桌子,十把椅子,選擇在這吃東西的人可以直接坐下吃,在涮串攤旁邊還有各色各樣的美食,香氣撲鼻。


    “感謝朝煜哥替我省錢。”祁嫣開心道。


    “你一會叫我葉組長,一會叫我朝煜哥,你到底想叫什麽?”他一邊挑著串,一邊問她。


    她哎呀一聲,解釋著:“這不是在公司為了客氣點嗎,大家喊你煜哥,我卻不想喊,我覺得朝煜哥好聽。”她利落地挑完串,趁著煮串的功夫跑去隔壁,買了點其他零嘴。


    她就像個小山雀,在樹林中嘰嘰喳喳跳躍著,燈光映著她姣好動人的麵孔,讓人一眼在人群中就能看到她。


    她大包小包買迴來,豪氣地放在塑料桌上,“隨便吃!”


    這會兒涮串已經出鍋,兩人吹著風,聊著一些興趣愛好之類的話題,聊著聊著,葉朝煜將話題引到了那段雨夜。


    “我看新聞的時候記得,你迴家的必經之路是要經過兇案現場的,你對當時發生的事就沒有什麽印象嗎?”


    “有啊,怎麽可能沒有,現在想起來就害怕,之前你問我的時候,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才什麽都沒說。”她滿臉愁容,“我連續幾天都在做噩夢,但我那時候沒有報警,這件事我一直在後悔。”


    “為什麽不報警?”他問。


    “太慌了,就忘了,那個兇手還追了我一段路,我過馬路逃命的時候差點被車撞到,迴到家的時候嚇得半死,生怕兇手再追著找上門。”她一邊吃著串,一邊迴憶當時的場景:“我隻記得那天的雨特別大,地上的血混著雨水流入下水道,真的很恐怖。”


    葉朝煜放下手裏的串簽,緩慢抬眸注視著她,幽幽問:“那你……看見他的臉了嗎?”


    他的食指不經意地撥弄著串簽,好似等到不滿意的答案後,他就可以計劃怎麽用串簽將她的喉嚨刺穿。


    祁嫣茫然地搖頭:“沒看見。”


    葉朝煜的半邊麵孔隱藏在陰影處,毫無波瀾,卻又詭譎森然。


    他薄唇輕啟,如地獄修羅——


    “你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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