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挑了挑眉毛。


    這貨真不是一般人哈,這大雪嚎天,身穿破襖,裹一層草席這麽躺在路中間。


    他也不怕,夜裏寒風唿嘯,把他凍死。


    蘇修裹了裹身上的襖子。


    “你先從草席裏出來,跟我迴驛站。”


    何半仙趴在草席中,甕聲甕氣道。


    “我知道你是何人啊,我便和你走?況且,我又不認識你這號人,你找我作甚?”


    蘇修滿頭黑線,這李小濤光說他算得準,可沒說這家夥是這麽混不吝呀。


    “是李都尉讓我來的。”


    “他說你算卦算得準,我剛剛噩夢纏身,來找你問問。”


    何半仙一聽來活了。


    藏在草席中的何半仙趕忙蛄蛹起來,正襟危坐。


    輕輕咳了一聲。


    “既然…這個,你是李大人介紹來的,那就說吧,你想算什麽呀,八字姻緣?還是前程?”


    蘇修環視周圍,撇了撇嘴道:“我說,半仙,這外麵寒風怒號的,咱們進屋說去可好?”


    何半仙凍得通紅的鼻子,抽了抽。


    “如此也好,反正我的宅院離這裏也近,你且隨我來。”


    說罷,便領著蘇修前往自己宅院。


    何半仙帶著蘇修拐了兩個彎兒,便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蘇修環視周圍。


    這旁邊的應該便是李都尉給自己的地址了。


    原來這半仙宅院挨著一個酒坊啊。


    蘇修正環顧四周。


    隻見,酒坊一旁竄出兩個人。


    手中抄著棍棒,攔住自己二人去路。


    蘇修眼神微皺,這梁州的夜晚何時變得,遍地是土匪了?


    剛要上前質問。


    眼前兩人棍棒一指蘇修身旁的何半仙。


    “何胖子,快點兒把你酒錢還來。”


    “就是,你小子都欠了好幾天了,什麽時候兒還!”


    “沒錯,害的老子被掌櫃的罰在你家門口守夜。”


    蘇修一臉無語。


    鬧了半天,這何半仙竟然是個酒鬼,還是個欠錢不還的酒鬼。


    怪不得,這家夥有家不迴,非得在路邊睡草甸子。


    二人口中的何胖子裹著草甸子,蛄蛹這向兩人,靠過來。


    從草席子中拋出剛剛蘇修扔給他的二兩銀子。


    並趴在二人耳邊道:“二位大哥,我這不是給你們送酒錢了嗎。”


    其中一個手拿棍棒的顛了顛手中的二兩銀子。


    “何胖子,你這銀子可不夠啊。”


    何半仙趕忙從草席子中伸出一隻胳膊,摟住手拿銀子的兩人。


    “誒我說,這二兩就算定金,明日午時…不,一早,我就把銀子給你們送去。”


    “兩位大哥,通融通融,你們也知道我是幹什麽的。”


    “這不又來了一位有緣人。”


    何半仙一邊兒說著,嘴朝著蘇修的方向努了努。


    兩人看著蘇修,打量起其人。


    雖說在這寒風淩冽的夜裏,人已經被封吹得淩亂了。


    可看著蘇修的穿著,綾羅綢緞,錦繡雕袍,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


    其中一人,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瞥了何胖子一眼。


    “好,我二人,姑且信你一次。”


    說罷,扔掉手中棍棒,雙手搓著兩臂,小跑著離開。


    其實這何胖子平日裏做人還是狠和藹可親的,而且還對待下人還很闊綽。


    照理說,他總給大戶人家的小姐、老爺看事兒解惑。


    本不至於如此落魄。


    可此人就是有一點,過於貪戀美酒。


    以至於每次拿了銀子,直接奔到酒坊,來上一大壇上好的美酒。


    為了縮短來酒坊的距離。


    這何胖子甚至將自己的家租在了酒坊旁邊兒。


    若是旁人,斷然不會再此居住。


    每日,人來人往的,如此吵鬧,定然是多有不便。


    可這何胖子,為了喝酒,硬是忍了。


    而這酒坊的老板和夥計也漸漸地和這何胖子熟了起來。


    他這算卦看命的活計,銀子來源不穩定。


    懵一天有銀子,懵一天喝西北風。


    在酒坊也是總賒賬,有一搭沒一搭的給。


    期初,酒坊老板,看著何胖子是自己熟客,也便不好多說什麽。


    他欠著便任由他欠著,心道,大不了就給他點兒酒。


    權當捧自己生意了。


    可這何胖子,還是個嘴叼的主兒。


    每次喝酒必須是喝好酒,次的是一口不動。


    月底掌櫃的一翻賬冊,發現這何胖自居然簽下兩百餘兩的酒錢。


    頓時坐不住了。


    便命令店裏夥計緝拿何胖子,讓其還錢。


    沒想到此人臉皮厚的機槍都打不透,總耍臭無賴。


    掌櫃的無奈,隻得初次下次。


    並在此酒樓旁邊懸掛牌子。


    何胖子不準入內。


    就這,何胖子開始了自己為期五日的流浪生涯。


    直至三刻前碰到蘇修。


    見酒坊夥計二人遠走,何胖子從草墊子中伸出手,朝著蘇修一招唿。


    “擺平,走吧,進院兒。”


    蘇修抿了抿嘴。


    心道,這何半仙究竟怎麽迴事兒,不會是個騙子吧。


    懷著半信半疑的心,蘇修進了院子。


    蘇修佇立在何胖子的院門前看著兩邊殘破不堪的院牆。


    這真是,自己看過的最破的院牆得了。


    何胖子推開年久失修的木門。


    吱呀吱呀聲不絕於耳。


    蘇修都懷疑,這門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你這院門和牆,也不修修?也不怕進個賊什麽的?”


    何胖子一聽這話,先是一愣。


    隨後,從草席子中傳出自嘲的話。


    “誰會來偷我?就算真的進了賊,我想,那賊人都會給我扔點兒東西吧。”


    蘇修看著踏進門檻,環顧院內。


    別說,若不是何胖子帶自己來。


    這地方誰會認為是一個有人煙的院子?


    中間的水井早已幹枯見底,院子內的石桌也已斷裂。


    一旁野草如同加了催化劑一樣瘋漲,最高的那幾根野草,都高過了何胖子主屋的窗沿。


    整個院子,真是要多破舊有多破舊。


    裹著草甸子的何胖子,從這雜草叢生中的院子,硬趟出了一條進入主房的路。


    蘇修心中感慨,這也就是冬天,蜘蛛蚊子什麽的都不出來。


    若是在春天,住在這屋子內的人不得讓蚊子把血吸幹了。


    蘇修順著何胖子趟出來的路,走進主房。


    推開那沾染上青苔的木門。


    蘇修一步跨入房內,抿了抿嘴,這屋內果然沒讓蘇修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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