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妗在學校的最後一天特別平靜。除了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後,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待一會兒再去食堂,而是開始收拾東西。


    坐在旁邊的陳晨發現了她的異常,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發問了:“錢妗,你……今天怎麽這麽快就去食堂?”


    錢妗聞言看了她一眼,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陳晨,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


    陳晨聽得一頭霧水,這跟她剛剛的問題有半毛錢關係嗎?


    還沒等陳晨反應過來,錢妗就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見陳晨呆呆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陳晨的肩膀,什麽話也沒說,大踏步走出了教室。不管怎麽說,在原主孤寂黑暗的日子裏,陳晨的陪伴還是給她帶來了一絲微光。


    陳晨看著錢妗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知怎的,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錢妗走出教學樓後就往宿舍去了,打算把行李收拾一下,其實原主也沒有多少東西,估計不到半小時就收完了。


    誰知道她剛走到宿舍樓下,就看到了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背對著她,站在樓下和校長說話,手裏還拉著一個行李箱。


    錢妗眯了眯眼,認出了這個行李箱是原主的。


    那麽,不出意外的話,眼前這名男子便是原主的父親——錢保國了。


    “哎,錢妗,快過來!”校長發現了她,笑著朝她招手。


    錢保國也轉過頭來,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錢妗能感覺出來這個人戾氣很重,他眼睛耷拉著,無神又空洞。她在懸疑部的時候見過很多這種樣子的人,一般都是生活不如意,怪天怪地怪社會,自己沒能力又不甘平庸,隻會拿身邊最親近的人撒氣,輕則家暴,重則殺人。


    她接下來就要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嗎?真可怕!


    錢妗皺著眉頭走了過去,原主自懂事以後就再也沒喊過錢保國一聲爸,她自然也不會喊。


    “校長。”錢妗朝校長打了個招唿。


    校長敏銳地察覺到父女兩個的不對勁,但他沒表露出來,而是笑著對錢妗說:“你爸爸一聽說這個事,馬不停蹄就過來了,在等你放學的期間又幫你收拾好了行李,你看你爸爸對你多好……”


    後麵的話錢妗完全沒心情聽下去了。


    錢保國去她宿舍幫她收拾東西,那不就意味著她藏在枕頭底下的銀行卡被發現了!


    見錢妗沒搭茬,校長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錢保國瞥了錢妗一眼,接過校長的話頭:“校長,您過獎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倒是麻煩您還親自過來接待我。”


    “錢爸爸,錢妗是個特別好的孩子。希望迴去以後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責備她,勸退這件事是學校理虧了。我們後續也會給你們補償,希望你能在最後這段時間給錢妗找到一個好學校,讓她繼續學習,以她的成績,高考絕對能取得好成績的。”校長說罷拍了拍錢保國的手。


    錢妗一聽校長把賠償費的事也給抖摟出來,整顆心涼了半截。這下錢保國迴去了不得逼她把這筆錢交出來。她突然覺得頭有點痛,胃也不舒服起來。


    “元寶,這也是原主的身體記憶嗎?”錢妗明白自己是不會害怕錢保國的,畢竟她見過比錢保國更可怕的人,可是身體的反應卻在告訴她,自己是害怕的。


    “是,原主在讀高中之前,每天都在忍受錢保國的虐待,賭錢賭輸了打她,喝酒喝多了發酒瘋也打她,原主最害怕的就是每天下午放學迴家看到錢保國在家喝酒或者聚眾賭博,她會忍不住擔驚受怕,怕等一下屋裏人群散去後,錢保國會不會衝進來打她,即使把房門上鎖,錢保國也會把門砸開,隻要她還和錢保國住在一起,那麽她永遠也不可能逃出錢保國的手掌心。”


    錢妗的心髒隱隱作痛起來,她分不清這是原主在心疼自己,還是她在心疼原主。


    錢保國已經準備和校長道別了,錢妗攥緊了拳頭,感覺跟著錢保國走簡直就是在推自己進火坑,可是她又沒有什麽辦法,本來還想著自己手頭有錢可以找個地方躲一躲,結果現在銀行卡也被錢保國給拿走了。沒辦法,隻能先跟他迴去,走一步看一步了。


    和校長道別後,錢保國和錢妗一前一後走著。正好是放學時間,校園人流量很大,大家經過的時候都會向這對父女投來好奇的目光:一個拉著行李箱,臭著一張臉在前麵走的父親,一個耷拉著腦袋,背著書包在後麵默默跟著的女兒,讓人忍不住好奇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錢妗?”是顧輕舟。


    錢妗抬頭,撞進他驚訝的眸子裏。兩個人沉默地對視著,沒有人先開口。


    顧輕舟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剛才完全是下意識叫住錢妗的,現在反應過來之後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關係還很尷尬,畢竟前不久才剛“撕破臉皮”,所以他突然不知道問什麽,說什麽了。


    而錢妗隻是想拖延時間而已。


    僵持了大概十秒鍾,錢保國走了過來,看了顧輕舟一眼,問錢妗:“你同學?”


    錢妗沒看他,對著顧輕舟點了點頭。


    顧輕舟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和錢妗有幾分相似,應該是錢妗的爸爸。他突然窘迫起來,朝錢保國鞠了一個90度大躬,嚴肅又正經地自我介紹道:“錢叔叔,您好!我是錢妗的同學,我叫顧輕舟。初次見麵,請多指教!”


    錢保國被顧輕舟這個陣仗嚇到,現在的小孩都這麽有禮貌嗎?他朝顧輕舟擺了擺手:“你好。我們家錢妗平時多虧你照顧。”


    “沒有沒有。”顧輕舟靦腆地笑了笑,“她照顧我比較多,我還經常麻煩她給我講題呢!”


    “這樣啊……”錢保國其實不擅長和別人聊天,他把話頭丟給錢妗,“我們錢妗今天就要離開學校了,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錢妗,你們兩個好好聊聊,我在外麵等你。”說完拉著行李箱就走了。留下錢妗和顧輕舟大眼瞪小眼。


    錢保國一走,顧輕舟就慌張地拉住錢妗的小臂:“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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