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麻利點,趕緊起來,繼續趕路。”解差抄起鞭子往地上抽去,一陣塵土飛揚。


    眾人顫顫巍巍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趕路。


    如今老夫人坐在板車上,也不需要唐明月再去攙扶著,她和唐家其他人一樣,每天都喝著唐明月給的靈泉水,身體素質提高許多。


    唐明月跟著隊伍,一路就當郊遊,偶爾從包袱中取出一些點心,分給大家吃。


    相比起來,其他流放的人,一個個苦不堪言。


    他們毫無征兆被抄家,都沒來得及藏大量銀票,隻有少數人私藏了首飾。


    還好送行的人給了點銀票和吃食,他們才不至於狼狽不堪。


    但是趕路又累又餓,還是有許多人經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解差見狀,揮鞭抽去,又將人抽醒。


    “趕緊起來,再不起來抽死你。”解差看著倒地的人,惡狠狠地說道。


    “差爺,我真的走不動了,你打死我,我也走不動了。”說話的人口唇幹裂,麵色蒼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毫無動靜。


    “啪 啪”解差將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轉頭看向那男子的家人,“把人背起來,要是不把人帶走,那你們都別走了。”


    此刻大家都沒有力氣,誰還願意背人,一時間,那男子的家人全都站得遠遠的。


    “差爺,那唐家不是有板車嗎?不如讓他們把板車交出來。”原兵部尚書楊立仁的兒子楊正源給解差獻計。


    他早就看不慣唐家人,憑什麽他們流放路上吃好喝好,還有板車坐!


    蕭家通敵叛國,居然把楊家帶下水,蕭家和唐家又是一夥的,此刻他就在解差麵前給唐家上眼藥。


    “狗東西,我看你倒是精神得很,你來背,趕緊的,否則老子抽死你。”解差不是傻的,那唐家可比這些人大方多了,一個個分文不拿就想讓他做好人,哪有那麽好的事。


    楊正源沒想到解差居然不為所動,還要自己背著這個毫不相幹的人,他豈能願意。


    “差爺,我跟他可沒關係啊。”楊正源連忙擺擺手,退後幾步,悔不當初,早知道就不來逞強了。


    “沒關係你來出什麽主意?趕緊的。”話畢,一鞭子抽在楊正源身上,手臂瞬間一道血痕,血液滲透出來。


    楊正源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早被鞭打怕了,隻能被迫蹲下將那個男子背起。


    那名男子有一百四十多斤,壓得他背都伸不直,一直佝僂著向前走。


    不過一會,他就氣喘籲籲,一身虛汗,腳步漂浮,直直栽倒在地,吃盡了黃泥。


    那男子還死死壓在他身上,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解差看見兩人齊齊栽倒,一腳踹翻,毫不客氣得向地上的兩人抽去。


    “啪”


    “混賬東西,我讓你裝,趕緊起來趕路。”


    楊正源被一鞭子打醒,又強撐著繼續背著男子向前走。


    他此刻後悔極了,幹嘛要去找事,同時對唐家的恨意更深,憑什麽自己被鞭打,唐家人拉著板車卻在前麵優哉遊哉。


    他惡狠狠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


    “停下,原地休息一個時辰。”


    終於休息了,他將背上的男子摔下,直直躺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楊母看見他躺在地上,連忙指使兒媳柳氏將水拿過去,伺候他喝水。


    柳氏不情不願走過來,問道:“夫君,你如何了?”


    楊正源搶過水囊,將水喝得一滴不剩,一巴掌打在柳氏臉上,狠狠罵道:“賤人,你剛剛怎麽不過來幫我背那狗東西,害得我變成這樣。”


    “夫君,你!”柳氏捂著臉望著他,眼裏沒有一絲暖意。


    楊正源打斷她的話,“你什麽你,給我拿點吃的來。廢物。”


    柳氏紅著眼眶,正要打開包袱,就被楊正源一手搶過,拿起裏麵的幹糧吃了起來。


    “夫君,芸兒還沒......”


    楊正源用力將人推開,“滾,別在我這礙眼。”


    柳氏被推了個正著,跌倒在地,撐起身子咬牙切齒得看著他,“你自己要逞威風,此刻淪落到這步田地還怪我?你們楊家一個個狼心狗肺,活該被流放!”


    “賤人,你找死。”楊正源將手中的饅頭收迴包袱,直接拉著柳氏的頭發將人拉到身前,拳打腳踢。


    “娘,娘,爹爹,你別打娘,嗚嗚。”一旁的芸兒扯著他的手,直接被楊正源甩開,跌坐在地。


    “滾開!”


    “芸兒”柳氏看到女兒被自己丈夫毫不留情地甩開,直接掙脫控製,跑到芸兒麵前,將人護住。


    這邊的動靜哪裏瞞得過解差,兩名解差看見楊正源又在搞事,直接揮鞭想他抽去,將人打得全身是血才罷休。


    “真是豬狗不如啊。”


    見到這邊動靜的其他流犯,都在感歎楊家的冷血。


    “如此對待自己的妻女,簡直就是畜牲。”


    “他欺軟怕硬,不敢跟解差還手,真不是個東西。”


    柳氏在一旁抱著女兒低聲哭泣,雙目猩紅看著楊家其他人。


    柳氏對著楊正源冷聲說道:“我要跟你和離。”


    她要是還跟著楊家,也隻能被他們當做牛馬一樣使喚,自己女兒也是吃不飽,連口水都不讓喝。


    “老大媳婦,說什麽呢。”原兵部尚書楊立仁終於開口了。


    “既然你們不願意養芸兒,那我們母女倆就脫離楊家,和離。”柳氏打定主意,哪怕是吃樹根啃樹皮,她也不願意再和楊家人一起。


    楊正源趴在地上,聽見柳氏說要和離,他怎麽可能讓她如願。


    “什麽和離,老子要休了你。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要你有什麽用?”


    柳氏聽見他還在羞辱自己,恨意更濃。


    “有本事就現在休了我,否則你楊家斷子絕孫。”


    “混賬!”楊立仁聽見此話,頓時火冒三丈。他任職尚書以來,從來沒人敢在他麵前這樣說話,“拿紙筆來,我要替我兒休了這毒婦。”


    流放路上還想有紙筆,當真是狐假虎威慣了。


    唐明月見到這邊的情景,柳氏為母則剛,護子心切,她覺得,楊家還算是有一個人的。


    這個時代的女子都很難做,柳氏這樣大膽的女子更少,她不介意當一次好人,又不是離了男人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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