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著他,沉著鼻音問道:“你要走了嗎?”


    陳季洺轉身,見莊媛鼻尖和眼睛紅紅的,忍著眼淚挽留他。


    她出了這檔子事,他哪敢走啊。


    隻是他心裏一直梗著悶氣,不知道該怎麽緩解。


    有種明知道問題隨時發生,卻沒有做好準備應付風險的煩躁。


    是他疏忽了。


    陳季洺喘了口氣,掰開她的手,“去樓下拿行李箱,沒衣服穿了。”


    又摸著她的頭,“先去洗澡,我很快迴來。”


    他心裏緩了些,但臉上的表情絲絲毫沒有。


    說完轉身出門。


    拿了行李,又繞迴座位處取煙。


    迴到樓上,心裏極為不暢。


    放著行李在門外,剛想按密碼,又轉到連廊風口處點燃一支煙。


    想抽煙。


    他沒煙癮,隻有煩到極點才會獨自點煙。


    定在一處沒動,感應燈滅了。


    撲朔迷離的光影下,隻見指尖處的一絲光亮忽明忽暗。


    手靠在圍牆處,任涼風將吐出的煙霧迴打在臉上。


    風吹迴,煙不經意吸進鼻腔,嗆了好幾口。


    整個人瞬間清醒,熄了餘半的煙。


    出來好久了,她手不方便行動,得趕緊迴去。


    從陳季洺走出門時,莊媛眼淚便止不住往下流。


    她都那麽慘了,被縫了針,衣服還被剪了。


    他還臭臉對她,還冷暴力。


    走迴浴室,發現衣服根本脫不下。


    洗澡!洗澡!左手這衣服怎麽脫,她又不是左撇子。


    她自己有錯在先 ,但兩人在一起才兩個月,她發現她的脾氣,被他慣得越來越嬌了。


    想著今晚越發委屈,自己又躺迴沙發上。


    一邊哭一邊擦眼淚。


    陳季洺進門時,便看到了腿半吊在沙發邊緣,聽到了擤鼻子的聲音。


    急忙走過去,見莊媛右手垂放著在沙發邊,一抽一噎地平躺在沙發上哭。


    給她抽了幾張紙,眉頭鎖得更緊了些。


    “乖,怎麽哭了?”


    莊媛是被陳季洺撈起來的。


    她還沒迴答前一句,他又問:“怎麽不去洗澡?”


    莊媛來氣,用力接過他手上的紙巾。


    喘不過氣的嘟囔道:“洗洗洗,洗什麽洗,衣服都脫不了,還怎麽洗。”


    陳季洺聽著莊媛抱怨的委屈樣,不禁笑出聲,“噢,原來是怪我沒幫你脫衣服。”


    莊媛聽到他笑,氣不打一處來。


    往他胸口上輕捶了一拳。


    沒理他,自己赤著腳迴房間。


    打算拿剪刀剪了衣服,自己也可以動手。


    陳季洺跟在發她身後,看著她在房間內一處一處找。


    見她拿到剪刀,極為慌張。


    圈著她的腰身,抽過剪刀放在一旁。


    軟著語氣說話:“好啦,我錯了,別生氣哈。”


    莊媛:“……”


    男人的鬼話怎麽都一樣。


    莊媛掙左手肘推著他,不讓他抱。


    陳季洺的手攥得越緊。


    “別生氣,看見你這樣我也難受,哭完我們先解決問題,嗯?”


    莊媛沉默,點頭。


    過了一會兒,陳季洺又蹭了蹭她的頸。


    小聲道:“真乖。要是能把你時時圈在身邊就好了,這樣誰,都傷不了你。”


    莊媛聽著落淚,轉身頭埋在陳季洺胸口,道歉:“對不起嘛,我原本打算今晚你迴來告訴你的,但是事發突然,沒辦法。”


    陳季洺右手摸著莊媛的頭,“不怪你,怪我,沒照顧好我乖。”


    在他胸口蹭著搖頭,“傷口真的好疼,現在麻藥勁還過了,還是一刺一刺的。”


    哭唧唧地撒著嬌。


    陳季洺很明顯感受到胸前被眼淚濡濕,心頭那泣聲音輕扯著他原本板著的臉。


    整個人輕拍著後背,耳語著世間溫柔詞匯。


    兩人就此僵持了許久,直到莊媛從抽噎中中平複心情。


    陳季洺讓人坐在梳妝台前,出門給莊媛倒了杯溫水。


    “喝點水,鼻涕眼淚的,把水份都帶走了。”


    莊媛破涕而笑,罵著:“你怎麽這麽討厭。”


    陳季洺這才有點放鬆下來。


    蹲下來看著她眼睛和鼻子紅紅的。


    又抽著紙巾給她擦鼻子,擦眼淚。


    而後端著水放在她嘴邊,莊媛哭得真的渴,順著陳季洺遞著的杯子喝水。


    陳季洺笑笑,摸摸她的頭。


    “自己拿一下,我去給你換點水,水估計已經涼了。”


    哭後的濃濃鼻音,“先解決問題。”


    陳季洺拉過另一張椅子,稍弓著身,與她平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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