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洺應聲好,立馬慢速向前行駛,右拐進了酒店地下停車場。


    酒店靠近機場加上惡劣天氣,現有的空房不多。


    到前台一問,現有的房間僅剩下高級套間,後邊還有排隊的旅客。


    陳季洺拿著房卡,推著莊媛的行李。直上電梯。


    行李推到她房間門前,旁邊的莊媛依舊在狀態之外,低著頭緊跟著他


    陳季洺給她開了房門,溫聲道:“我點個晚餐,你先洗個澡去去寒氣,有什麽事咱等會兒再說,嗯?”


    說完剛要轉身,腰身便被身後的人緊緊抱住,緊接胸口處傳來啜泣聲。


    不是放肆地哭,很隱忍。


    一時喉嚨哽咽,慢慢轉身把人圈在懷裏,下巴下巴緊貼莊媛耳側,手輕拍著她的背。


    輕念著:“沒事,哭完就好了,會過去的……”


    莊媛克製了一路的情緒在進門那一刻已經落到懸崖邊,而陳季洺溫聲下令的一刻所有的忍耐瞬間潰不成軍。


    湖城的這一趟,是看到的一切都有些悲涼。


    老師的身體短短幾個月時間,現在需要動用拐杖才能行走;


    劉家雖然和諧,但過年氛圍大不如前,所有人都告訴她:“我們很好,你要照顧好自己。”


    但所見與所感讓她知道大家都隻是在她麵前藏匿了那一份傷痛。


    王箤的出現讓她自責,自責在過去幾年離開了那個需要陪伴的劉家;自責對老師的栽培成果放棄,沒有成為老師的接班人。


    手緊緊抱住陳季洺的後腰,埋在懷裏發泄自己積忍這幾日上來的情緒。


    任她靠在懷裏哭,沒有說話,靜靜給她緩著背。


    室內隻有哭聲


    過了許久,莊媛才慢慢平複心情,眼淚也止住。


    放開陳季洺,便看到他胸前的深灰色呢絨襯衫濕了一大塊。


    抬頭望著沉靜的眼神,自己卻是紅著眼睛和鼻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歉:“對不起啊,弄髒你襯衫了。”


    說著仍有眼淚從眼角滑下,陳季洺看著心裏觸動,這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陳季洺看著想捧在手心,卻又怕化了。


    笑著用指腹替她輕擦拭眼淚,安慰說:“沒事,吹幹就好,你先進去洗澡,然後出來我們吃飯。”


    莊媛得以宣泄後,點頭拉著行李箱迴到主臥裏。


    洗完澡出來,莊媛還有些後發的尷尬。


    穿著霧藍色襯衫的陳季洺在沙發處發著愣。


    聽到莊媛動靜,微笑招手:“過來,隨便吃一些也好。”


    莊媛換好了絨麵睡衣,臉上不施粉黛,唇色自然。


    飯桌上,陳季洺不疾不徐地勺著湯,對麵的人垂眸認真吃飯,餐盤裏的飯仍有大半,有些心不在焉。


    小心翼翼問著:“早上不是還好好地逛街嗎?怎麽了?”


    莊媛喝了口湯,放下湯勺,挨著椅背。


    聲音平靜到聽不出任何情緒,“就是會有點難過。老師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叔叔阿姨家過年氛圍也好冷淡。——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這些是重點,隻是王卒的最後一頓莫有的罪名讓她內心的罪惡感上升到了臨界點。


    再見到他的那刻全數崩塌。


    陳季洺手肘頂著桌麵,兩手交叉,慢慢道:“人年老多多少少都會生病,很多事情的發展是不可控的,我們晚輩能做的隻能是多關心關心她們。天寒老人免疫力會下降,熬過一冬又是一年呐,臨城逐漸迴暖了啊,身體又會恢複起來。”


    “況且每家都有每家過年方式,一家團圓就好,你逢年過節假期多迴去陪陪他們。”


    莊媛怔怔看著他,他說的這些她都懂,但從陳季洺嘴裏說出來像是定海神針。


    聽完神色自若,稍喜。


    看著他,淡淡的笑:“好像不難過了。”


    陳季洺也懶洋洋靠著椅背,輕挑眉打量著莊媛。


    交叉著手,有些質疑的意味在,“怎麽那麽久不迴消息,我還以為不迴來了。”


    莊媛低頭繼續喝著湯,迴答:“我…手機被弄壞了。明天再去補辦。”


    “明天上午我陪你去。”


    “你不工作嗎?”


    “真以為我是資本家?———明天是周末,雙休。”


    莊媛知道她這是在打趣她年前說他是資本家的事情,聳肩無奈笑了笑,迴複道:“噢。——你來的路上下雨嗎?”


    陳季洺洗手道:“剛出發時隻是毛毛雨,出了市區就下大了。”


    “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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