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大家夥兒都匯聚在一起吃飯,突然陳君儀扭頭看著窗外:“有人類靠近。”


    鄭啟深放下碗筷,他沒有感覺到,隻能說明這個人的實力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更高。


    豹子朝外頭漫不經心瞥了一眼,大大的毛茸茸爪子嫻熟地捏起叉子,在盆子裏頭叉了一塊兒變異野獸的烤肉塞進嘴巴裏,兩根長長的胡須得瑟地抖啊抖,享受不已。


    眾人對它時常性質這般驚悚的動作早就習慣了。


    很快樓上就走上了一個人,打開這層大樓特意設置的門板,進來了。所有人都把視線轉移過去。


    當秦明昊看到椅子上那個熟悉度的身影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是她,真的是她!心中的激動瞬間點炸整顆腦袋,白花花的什麽都看不到隻能看到她的影子。


    “小君……”


    陳君儀疑惑,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個人類的眼睛的確是盯著自己的,挑眉:“叫我?”


    “阿彌陀佛,原來是秦施主。”明夕看到他,雙手合十。


    鄭啟深不言不語看著這一出戲。


    “你們認識嗎?”陳君儀問明夕。


    “然也,故人。”明夕微笑著如實迴答。


    這是周芳芳第三次驚呆。第一次是遇見鄭啟深的時候,第二次是遇見小和尚的時候,第三次就是現在。


    她就納了悶兒了,為什麽陳君儀身邊的男人各個都長的這麽好看呢?要是好看了那麽一點點她還可以不太嫉妒,可問題是這些男的也太過分了吧?


    眼前這個男人,就算落魄淩亂的不成樣子,從她周芳芳閱人無數的經驗,依舊能夠從輪廓上看出必定是一個絕世帥哥!


    納悶地看看陳君儀,為什麽啊?


    “你、你不認識我了?”開口就是沙啞的聲音,像是粗糙的鋸子拉鋸木頭時候的滋啦。刺耳之極。


    不死鳥中很多人都不知道曾經有一個昭的存在,但是明夕是知道中的一個人,並且他知道昭就是秦明昊。沒有人告訴他,他有自己的識別方法。


    秦明昊不可置信,陳君儀淡定的很,“不認識。”迴頭夾了一筷子肉塞進嘴巴裏,嚼的很是歡快,玩全把他給忽視了。不是五級,不感興趣。或者說她沒有在這個人身上看到波動的異能力。


    她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他如遭雷擊。苦笑幾聲,她就這麽不喜歡他?連記住他都不願意了。


    要說納悶最納悶的人應該是鄭啟深。他辛辛苦苦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把陳君儀調教的和人類一樣有模有樣,臨到頭冒出來兩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的人搶他的人,他的鬱悶到什麽地方排解?


    他們還都沒有說話,陳君儀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我以前認識的人?”


    秦明昊眸光閃爍了一下。什麽叫做以前?難不成……他仔仔細細把陳君儀上下打量了一遍,無論是她的坐姿、吃飯的動作、咀嚼的次數還是雙腳微不足道的擺放小動作,統統和以前不一樣。


    可以說,除了這張相同的皮囊,沒有一處一樣。難道說不是一個人?不,不可能,天元珠不會認錯,在者,他不會認錯。她的氣息她的感覺,沒有錯。


    秦明昊離開的時候陳君儀還沒有出事,他根本不知道陳君儀變成喪屍這件事情。現如今也不知道喪屍沒有人類的記憶,陳君儀不認識他很正常。


    “你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秦明昊小心翼翼地詢問,心中自責無比,都是他沒有好好保護她!


    陳君儀茫然搖頭:“沒有。”


    “那是怎麽迴事?”秦明昊就怕刺激到他,問的異常謹慎。那小可憐的模樣讓坐著的周芳芳看了都心疼。


    陳君儀不知道怎麽解釋。出事了?不知道啊沒有啊。根本就沒事。


    兩人一個茫然一個幹著急,還是明夕解釋了一番:“阿彌陀佛,秦施主,媳婦現在是喪屍。”


    他說的倒是簡單,風輕雲淡麵帶微笑,聽的秦明昊如同被千金巨錘重重砸上心髒般,整顆心猛然劇烈跳動。


    喪……屍?怎麽可能?為什麽會變成喪屍?異能者不是有抵抗t病毒的能力嗎?為什麽會變成喪屍?


    對上他驚訝的目光,小和尚誠實地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找到媳婦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不過在明夕看來是不是喪屍沒什麽關係,除了有時候會想要咬人之外,其他的不是都一樣嘛。似乎想到了什麽不該想的東西,小和尚臉上蕩漾出風騷的甜蜜,抿唇羞澀地笑了。


    “來了半天,先生能夠自我介紹一下嗎?”鄭啟深推了推金絲眼鏡,笑的彬彬有禮。


    秦明昊這個時候才看到桌子上坐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他將目光在鄭啟深身上盤旋了一會兒,銳利的像是觀察獵物的毒蛇。


    這個人很強大。鄭啟深心中警鈴大作,麵上不動聲色笑的斯文。


    “我是秦明昊。”他的目光轉向看都不看一下自己的陳君儀,幽深的眼中露出悲哀。用了千年的光陰等待,用了百年的時間苦苦尋找,又用了十八年來貼身守護,到最後她什麽都不記得,就像當初給予他的灰暗一樣,對所有的記憶統統無情抹殺。


    天地之大,他隻有她一個歸所,可是這個歸所再一次遺棄了他。


    “幸會幸會,我是鄭啟深。”鄭啟深可沒有和他握手的打算,他隻是想知道,難不成這個外來的乞丐也打算住在這裏?“秦先生打算以後怎麽辦?”


    陳君儀還是沒有看他一眼。沒有晶核的吸引力,她對什麽都不感興趣。最感興趣的原來是鄭啟深,現在要求提高了,變成了新來的這個禿子。


    秦明昊深吸一口氣:“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鄭啟深冷笑,少跟他說的這麽冠冕堂皇,這裏可是他自己一手布置的,是他的家,不是收養這些個外來人的避難所!


    有一個和尚已經夠他忍無可忍的了,既然這死禿驢是她想留下來的,他無話可說,可他算個什麽東西?對於陳君儀來說他連一丁點記憶中占有的分量都沒有,他有什麽資格住在這裏?想多加一個人,門都沒有!


    用餐布優雅地擦了擦手掌,“秦先生,我想你應該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打算住在這裏?你以什麽樣的名義和身份住在這裏——我的家?”


    最後三個字刻意大聲強調,冰冷的鏡片折射著森冷的光芒。對手很強沒錯,他也不弱。他鄭啟深這麽大,還從來沒有怕過什麽。


    秦明昊這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淡淡到:“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隻要不住在我家就好。”


    “不,我必須住在這裏。”秦明昊抬起長長的睫毛,幽深的眼睛像是兩輪恐怖旋轉的黑色風暴,陰翳的氣息從中絲線般纏繞著蔓延出來。


    鄭啟深整了一下衣服,推了推鏡片,露出八顆牙齒:“看來秦先生非要用武力解決了。”


    這是要打架的節奏,這絕壁是要打架的節奏!飯才吃了兩三口的周芳芳不安起來,她這樣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打架。


    見架勢有點不對勁,明夕也仰頭看著他們。他在想,最好兩個人都別迴來了,那個女施主也趕緊失蹤吧,哦還有梟雄,這樣這裏就隻剩下他和媳婦兩個人了,這是不是賀梅施主嘴巴裏的“兩人世界”?


    兩人見真招還沒有開始,各種強大的氣息紛紛泄露出來,以氣勢壓製,雙方誰都沒有抗的過誰。


    秦明昊麵無表情,目光冷冽;鄭啟深手抄口袋,滿麵春風。


    王見王的pk,哪個都不輸陣。


    陳君儀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熱鬧,順便天真地來了一句:“你們準備打架嗎?”


    一句話問的兩個男人都僵了僵,準備打架嗎?怎麽感覺從她嘴巴裏說出這句話後,發現自己的行為如此幼稚呢?


    秦明昊炫酷霸氣的總裁氣質瞬間消失,有些不知所措地眼珠子亂晃悠:“沒、沒有。”


    鄭啟深認真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這個斯文人怎麽可能做那麽兇殘的事情呢?再說了就算打架也應該你上,你可是要保護我的。”


    小白花露出個柔弱的小表情,像一朵楚楚動人的白蓮花,陳君儀大喪屍心理得到滿足,雄糾糾氣昂昂地挺起胸膛,嚴肅道:“是的,我會保護你的。”


    明夕和尚看的麵無表情,他在思考媳婦是不是弄錯對象了,就算應該保護也應該保護他才對,為什麽保護一個外來的施主呢?


    “阿彌陀佛,媳婦,你應該保護貧僧。”他即使糾正這個錯誤。鄭啟深俊臉陰沉了一下,冷笑。


    陳君儀一個巴掌甩過他光溜溜的腦門,鄙夷:“你算哪根蔥。”


    不用懷疑,很久很久以前鄭帥就已經教導過她怎麽說了,那時候的他溫柔地給白紙的陳君儀灌輸思想,全世界她要保護的人隻有他鄭啟深一個,別人要是敢打這個思想,二話不說甩過去。


    於是,就甩過去了。


    小和尚嬰兒純的眼中凝聚出兩泡淚花,他多委屈。他媳婦要保護另外一個男人,他可咋辦?


    秦明昊嘴角抽搐了一下,就算是從頭開始某些小習慣還是沒有改掉,怎麽一直都這麽暴力。


    這一巴掌甩下去不得了,陳君儀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掌,一個勁兒的瞅,瞅的鄭啟深都疑惑了。


    “怎麽了?”


    秦明昊和委屈的明夕也看過來。


    陳君儀驚歎地舉起自己那隻手,亮晶晶的眼珠子盯著小和尚的腦門:“手感真好,再來一下吧?”


    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媳婦,不要在意,那隻是錯覺。”


    “騙人!”陳君儀不滿地指控:“你在床上也是這麽說的!”


    “……什麽?!”另外兩個男人俊臉扭曲。


    ……


    “處理好了?”郭蕊雙手負後,冷淡的眸子盯著自己的侍衛官。


    “是的大人,已經全部處理妥當,沒有一個活口。”身上繡著黑玫瑰標誌的女人恭敬道。


    “很好。”滿意地笑了,郭蕊仰頭看向蔣麗月的住處:“全部替換成我們的人了?”


    “是的大人,不聽話的都一並處理掉了,現在沒有人不知道實際上是您在掌權,他們還沒有不識抬舉到這個份上。”


    郭蕊道:“蔣麗月那個女人向來狡詐,以防她有什麽後手。”


    “是!”侍衛官恭敬迴應後,在她擺手的姿勢中走了。


    郭蕊閉上眼睛,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走進蔣麗月的家,走進她的住宿的病房。


    “大人!”看到她進來,守門的護衛立即打開門,裏麵看守的兩排兵衛也紛紛恭敬低頭。


    這些都是她郭蕊的人,至於蔣麗月以前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她已經送他們上路了。現如今蔣麗月手中所有的勢力,包括不死鳥的產業蔣麗月自己開創的月影還有一些其他的小勢力,掌控者隻有一個,她。


    蔣麗月,不過是一個空殼子的廢物罷了。


    她並沒有驅散站在兩邊的人,而是徑直坐到了床上,溫柔地用手抬起蔣麗月蒼白的臉。


    此時的蔣麗月坐在床上,眼神呆滯而痛苦,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迴憶中。


    這是當然的了,她要讓她每天都重複一次這樣美好的經過,隻有這樣,她郭蕊心中的滔天仇恨才能緩解。


    “上次我們將到哪裏了?”


    魔鬼一樣的音調再次響起在耳邊,蔣麗月一驚,恐懼地想要將她推開:“滾!滾開!”


    郭蕊二話不說給了她重重一巴掌,狠辣的響亮聲音在密閉的屋子裏把人嚇了一跳。


    守衛們麵無表情,早就習慣這樣的場景了。


    郭蕊揪起她的頭發左右開弓狠狠甩了十幾下才消氣,轉了轉手腕,笑的溫柔:“你說你,每次都非要逼我動手才行,真是一點都不乖。”


    “郭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你不得好死!”被幾巴掌甩醒來的蔣麗月看見又是郭蕊,便知道她又來折磨自己了。


    郭蕊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封鎖了她的異能力,失去了異能力就是個普通人,加上她一直身體虛弱,根本逃不出這個固若金湯的牢籠。


    “我不得好死?”郭蕊笑的都出淚花了:“你背叛隊長的時候,你打壓不死鳥的時候,你卑鄙的暗算隊長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你會不得好死呢?”


    蔣麗月被她嗆的無話可說,隻能用仇恨的目光盯著她。她一直認為自己最大的敵人是陳君儀,至於郭蕊這樣的小角色,她雖然警惕,卻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哪知道就是這樣的小角色讓她陰溝裏翻船!


    “你以為你會安穩?”蔣麗月陰毒道:“你背叛我,遲早有一天你會有和我一樣的下場!”


    郭蕊聳聳肩膀:“我等著,不過……那一天還很遙遠,況且現在,是伺候你的時候。”


    “啊啊啊——”蔣麗月一見到她眼中鬼魅的光芒就知道她要幹什麽,瘋狂地尖叫起來:“滾開!不要過來!滾!”


    “來……”曠古的聲音並不因為她的尖叫而被壓蓋,那悠遠綿長的唿喚從腦海中、從心底深處傳來。


    “跟著我的腳步走,我們去看看你的親人……”


    蔣麗月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那些恨意、殺意、憤怒、無助叫交織在一起,扭曲成了極端誇張的畫麵,讓她整張臉的肉都分離似的一塊塊僵硬虯結,看上去異常滲人。


    郭蕊享受地看著她痛苦的模樣,表情迷離像吸食了毒品似的。每天的這三個小時,都是她最快樂的時光,每次看到蔣麗月她都像是看到了最親愛的人一樣,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快活過。


    郭蕊在蔣麗月的痛苦尖叫中哈哈大笑,笑的淚流滿麵。隊長,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擦了擦臉上的淚,郭蕊起身下床,對著這幫身強體壯的大老爺們道:“接下來交給你們了,規矩不用我多說,別弄死就成。”


    眾人對視一笑,露出不懷好意的謙卑笑容:“團長請放心,一定會先讓她清醒過來再開始。”


    沉重的鐵門打開,郭蕊從裏麵走了出來,緊接著哢嚓關上,裏頭的一切聲音都和她無關。


    相處這麽多年,沒有人比她更加了解蔣麗月的性格。幼時父親的虐待和表哥的多次騷擾讓她對男性有著很深的厭惡,再加上她那麽高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容忍自己被惡心的男人壓在身下。


    嘖嘖,多好,太好了,你越是不喜歡我就越是要辦,這麽多招數不是還是跟著你學的嗎?蔣麗月啊蔣麗月,你盼著我不得好死,不過很可惜,你一定會死在我麵前的。


    我太舍不得一刀結果了你,還沒有慢慢折磨,還沒有讓你品嚐痛不欲生,怎麽舍得殺了你。放心,我會留著你的賤命等到隊長迴來,你最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她。


    要是她一天不迴來,你就這樣活一天,一輩子不迴來,你就待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盒子裏,煎熬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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