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邵書狡詐,趙景泰也精明的很。他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我們願意用二十顆六級晶核,十架斷點式多維變型衝鋒槍和八台晶核輻射能源光子炮來換取她。”


    這些東西在開圓桌會議之前,作為人魚帝國實力的一部分他們已經展現給所有人看了。那些超強的尖銳武器,正是現在人類還沒有辦法攻破的晶核能源利用武器,也是全人類最需要的東西。


    如此大的手筆,就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叛徒,怎麽聽怎麽荒謬。


    “真是抱歉,雖然我們非常願意把人交給你,可是很遺憾,陳君儀小姐在三個月前已經不幸去世了。”宋邵書惋惜地道。


    不僅僅是趙景泰,連他身後的兩個人魚護衛也驚訝不已。她死了?怎麽可能?她那樣精明聰慧的人怎麽可能輕易就死去!


    捕捉到他們臉上的神情,宋邵書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看來陳君儀在他們中的確被很多人認識。基本上可以肯定人魚統領的話是真的。但是陳君儀什麽時候去的人魚帝國,又是因為什麽而叛變,這些問題還是謎點。


    會議場就像被消音了似的死寂一片,眾人悄然觀察那位統領的神態。聽到陳君儀的死訊他會怎麽樣?既然死叛徒了就應該開心、應該興奮對吧?


    可是,現實並不是這樣。


    趙景泰冰雪一樣的臉上又覆蓋了一重冰雪,銀白色的睫毛掀起,像是一團雪白的扇子,冰寒的眼瞳凝望宋邵書:“死了?”


    宋邵書萬份惋惜點點頭。那模樣好像死的人是他的親人似的。


    死了?死了?她會死?那個狡詐如狐的女人會死?不可置信的神色浮上絕美的麵容,腦中迴憶起一些片段。


    三年前他發現那個潛入帝國的女人是一個人類之後就暗中觀察她的意圖,看她到底為了什麽而來。那個女人非常聰明,她知道女性在人魚帝國的身份十分尊貴,於是甘願拋棄自己強大的異能力,偽裝成一個柔弱的女性,博得另外兩名人魚男性的信任,讓他們不知不覺中幫助自己打掩護。


    他知道想要接近自己不容易,於是轉而求其次,裝成宮廷中的一名侍衛,來迴探尋自己的作息規律和路線,直到後來找到機會。


    她很精明,這沒錯,但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對於人類的了解遠遠超過她的想象。他的母親就是一名人類,人類的生活習性和某些不經意的特點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這和他們水生生物不一樣。


    這些微小的細節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悄然觀察那個女人,看著她為了接近自己甚至不惜假裝向他告白。


    這是他的恥辱。


    從來沒有人可以這麽戲弄他,但是他沒有揭穿。他想看看這個人類到底能夠做到什麽程度,想看看她會為她口中的“喜歡”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有時候一些種子就是從不經意間開始種下的。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每天習慣性地注意她、關注她。


    她不知道他其實從來沒有走那條路的習慣,隻是因為她經常在那邊值崗,所以他才會經過。


    這些,才是完整的事實。


    她的聰明超乎想象,那天他詔令她到王宮之中識破她的計劃,她並沒有想象中應有的驚慌失措,那時候的她鎮定的不可思議,那種強大的鎮定和自信,讓他這個從來隻會俯視別人的王者也為之側目。


    “你知道了?果然不簡單。”她拍拍屁股從地上起來,嚇得雙腿發軟坐倒在地的柔弱模樣瞬間褪的一幹二淨,筆直的脊梁像一柄衝天的劍,凜冽傲然。


    錚錚傲骨。


    他想,這就是母親口中的傲者。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形容詞會用在一個女人身上。


    他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王座之上,安靜地看著她。看著她會怎麽解決。


    “統領閣下,我並沒有什麽惡意。或許你不知道,現在人類世界的大陸上已經全部被喪屍覆蓋,它們是一種以鮮肉為食物的活死人,這種玩意兒殺死了大部分的人類。我來之前,我所去的一個基地正被大量的海洋生物攻擊,我是在偶然間見到了一隻人魚,一路跟蹤他來到這裏。我的目的,隻是證明貴族到底和海洋生物暴亂有沒有關係。”


    他的等級很高,根本不是當時的她能夠比較的。一旦他有了殺了陳君儀的念頭,她隻有死路一條。


    雲泥的差距之下,龐大的威壓之下,她一字一句條理清晰清清楚楚把這些統統解釋明白。


    地球陸地上喪屍的事情他當然知道,雖然還沒有蔓延到海水深處,可他知道那隻是遲早的事情。遲早他要到陸地上尋找人類的合作幫助,遲早他們會和人類成為同盟。至於她口中的海洋生物暴亂,和他們人魚帝國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想說。莫名的,他突然起了逗一逗她的念頭。


    “海洋生物暴亂,是我做的,你打算怎麽樣?”


    他淡淡說出這句話,然後再一次觀察她的表情。她挑眉的時候眉梢揚出一股子獨特的韻味,像是閃著尖光的鉤子,淩厲又誘人。


    “如果統領閣下對和我們人類之間有什麽誤會,我想我們可以完美解決。”


    陳君儀是個很好的外交官,她甚至當場提出了好幾種友好的、連他都心動的解決方案。事發突然她並沒有提前準備的時間,能把事情處理的這麽完善,不得不說這個人類女人真是一個天才。


    她和所有他見過的女性都不同,不同於陸地女性的柔弱,不同於人魚女性的高傲自負,這個人身上融合著奇異的魅力,鋼鐵一樣堅硬,卻又泉水般柔軟。


    他不想讓她迴到陸地去,這樣有才華的人應該留在海底,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為帝國的未來而貢獻。


    於是陳君儀就這麽留下來了。


    他並沒有強迫她,隻是在她麵前展示了一下人魚種族某些不為人知的高科技,某些強大的秘密。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早就過時,對她、對她心中惦記的全人類來說,是一個絕佳的強盛機會。


    她留下,為的不是個人,而是種族。


    這些陳君儀從來沒有說過,她那樣的性格也不會說,但是他能夠從她的眼中讀懂。


    他們是一類人,並不高尚,並不偉大,隻不過麵對某些選擇的時候,會放棄掉自己。


    而之後,他們之間開始了長達兩年的相處。最終她還是離開了,以叛徒的身份離開。


    從迴憶中緩過神,趙景泰抬起睫毛:“告訴我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宋邵書扯了扯嘴角:“你認為我在說謊嗎?”


    雪蓮般的人麵無表情:“即使是屍體,告訴我地址。”


    “哦……”宋邵書敲了敲桌子。


    趙景泰朝身後看了一眼,侍衛官立即會意道:“隻要諸位講明陳君儀的位置,不管死活那些東西我們都會如數奉上,也算作為我們和貴族友好交往的誠意。”


    很好。宋邵書展開親切友善的笑意:“詳細的我們會在會後把資料給您,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他悄然瞥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方嘯川,遮下眸中的精光。


    方嘯川的確沒什麽反應,就算宋邵書能給一些東西,也不過是陳君儀之前的資料罷了,那些玩意兒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人都不知去向了,要那些有什麽用處。


    他都想鼓掌誇讚一聲宋邵書真是狡詐,空手套白狼這一招玩的出神入化。用幾張沒有利用價值的白紙就能換取如此大的利益。


    至於那個什麽統領,依他看也不簡單。小君那個人疑心重,在人魚帝國那段時間肯定做了不少防備,就算這樣還是中招了,迴來之後一點記憶都沒有,明顯還是栽在這個男人手上。


    他們想鬥那就讓他們鬥,如果誰能先找到小君的下落自然再好不過,他就慢慢的坐享漁翁之利吧。


    ……


    “有沒有什麽不適應的?”鄭啟深見陳君儀下樓,詢問道。他在原來知道了陳君儀要滅了天龍基地這個偉大的計劃之後,立即準備湊熱鬧,於是就留在她身邊充當一個狗頭軍師。


    陳君儀搖搖頭,不適應沒有,她現在感覺很爽,要不是剛晉級過,隻怕這迴又要晉級了。晉級太快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她現在在努力壓製等級的提升,等到五級中階紮實了再升高。


    這些是鄭啟深教給她的,她覺得很有用處。


    “你在弄什麽?”陳君儀疑惑地看著他手中的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電線她看不懂。


    鄭啟深忙活著手中的東西,迴眸朝她一笑,“我新研究的,等成品出來給你看。”


    他這個人信奉一個道理,要做的事情就要做好。既然他決定要做陳君儀的軍師,就要盡到軍師的責任。聽起來有點荒謬,但他本身就是一個玩世不恭荒謬的人。


    天龍基地隱藏著很多強大的武器,喪屍們隻有身體,怎麽看怎麽不公平。可是喪屍們的智慧又不會使用什麽高等級的武器,於是他就自己動手製作一些簡單的玩意兒。


    鄭啟深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在末世前他是丹西大學武器建設與研究的外聘教授,曾經多次獲得國際獎項的頂尖科技人才。


    他埋頭對著一堆電線和零件苦幹,認真的都把陳君儀的存在忽視了。陳君儀好奇地蹲下來看,見他鼻梁上的眼睛快掉了,就幫他推了一下。


    “滋啦——”因為她陡然動這一下,鄭啟深手中好不容易接上的線頭再次斷開。


    黑澤眼眸沉了沉,那是發怒的跡象,他扭過頭對上陳君儀無辜的臉,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了,最後隻能蛋疼地歎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乖,一邊兒玩去。”


    陳君儀鄙視地看著他,拍開他的爪子:“少廢話,幹你的,不然吃了你!”


    “……”鄭啟深深深吸了一口氣:“誰教你的話?”


    她得意:“我自己總結的。”


    “還記得你要學習的嗎?”


    陳君儀愣了愣,心虛,這才想起來要學習人類的感情,學習愛。大眼睛滴溜溜轉了轉,抱著他的臉輕輕撫摸了幾下:“親愛的,你忙。”


    鄭啟深推了推眼睛,“這才對。”正準備繼續忙碌,發現她依舊蹲著不走,皺眉:“你怎麽還不走?”


    她驚訝:“我為什麽要走?”


    “你不是讓我忙嗎?你在這裏會打擾我的。”


    她滿不在乎:“那你就別忙了,大不了我養你。”


    “……這句話又是你自己總結的?”


    “你教的啊,你忘了?”


    “……”自作孽,不可活。


    最近發生在死城的一係列大事情,宣告著一直平靜的死城將要陷入風暴之中。人們已經能夠確定那個美貌的女人的確是一隻喪屍,還是個高等級喪屍。她的到來攪亂了死城的水,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擊殺了死城不下十個喪屍領主,現在隻怕沒有遭到她毒手的就隻有那些超越五級的更高等級喪屍王。


    除此之外,那個女人,就是整個死城的統領者。


    “繼續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已經查到了,她的智慧還沒有升級到這樣的程度,能在這麽短時間做到現在的程度,完全是因為她的身邊有人幫忙。”


    “人?”接話的人不敢相信:“你說人類幫助喪屍?這怎麽可能?”


    “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證實過了,雖然沒有見過背後的那個人,但可以肯定他絕對不簡單。你仔細看,他所給的進攻路線看似簡單,其實包含著巨大的秘密。


    每一個喪屍領主所占有的土地都是分散的,中間還有一些無歸屬土地,就像我們腳下這塊。他利用這些間隙,把那些領土像是過木板橋一樣一塊一塊串聯起來,構建起一個堅實的板塊,又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就算他們和超等級喪屍對戰失敗,假如快速撤退到自方後部,就有很大的機會逃脫。”


    被他這麽一分析,那人才驚覺其中居然包含著這麽大的秘密。他倒抽了一口氣,那人莫非是軍事天才?如果不是,隻能證明是個心機深不可測的人。在他們所有人眼皮下不動聲色布置下彌天大網,這張網絡連他們也給包括進來了。


    很簡單,利用縫隙連接板塊,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縫隙。一旦超等級喪屍過來首先被攻擊的就是他們這些人,而那個人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逃離。


    太陰毒了。


    太險惡了!


    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幫助那隻喪屍?


    “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嗎?”


    “到目前為止沒有別的辦法應對。我們是一個個歸屬不同勢力團的團體,我們的利益不同,就沒有辦法聯合。估計那人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算計我們。”


    “那我們豈不是打碎了牙齒要往自己肚子裏頭吞?這個人狡詐的可怕!”


    “我也這麽認為。”


    ……


    高大的建築物群佇立在眼前,巍峨宏偉的氣勢讓人油然感發敬畏之心。


    龐大的城市門口站著一個渺小的影子,和這座城市比起來他就像一隻微不可見的小螞蟻。


    “死城……”沙啞的聲音從喉嚨中緩慢地拉出,扯出一道長長的、刺疼喉嚨的音線。


    長長的淩亂的頭發下一張頹廢落魄的臉,胡子拉碴依稀可見絕代風華,尤其是那雙黑漆漆勾魂奪魄的丹鳳眼,挑一道揚一刀,刀刀割人心,刀刀催命魂。


    他伸出手捂住心髒的位置,那裏半塊天元珠微微發熱。就在附近,天元珠的跡象表明她就在附近。


    他唿吸猛然急促起來,像是拚命用力拉動的風箱,唿哧唿哧,脆弱的體格似乎隨時都會被著猛烈的喘息而擊垮、散落成骨頭。


    他想起老和尚離開之前留給他的話,不要擔心,不要害怕,兩千年你都等過來了,沒有什麽是你不能麵對的。你要贖罪,把一切解釋清楚再贖罪未免不可。


    是的,他要贖罪。虔誠而卑微的懺悔他的罪過,他從來不知道天元珠之間相互還能控製,不知道這股控製力強大到他不能抵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就像被催眠一樣,被催眠的人是沒有意識的,他們隻會按照催眠者的指令辦事情。


    可是錯了就是錯了,不管是什麽願意他願意承認過錯,願意用著苟延殘喘的軀殼去贖罪。


    如果可是拿過去和現今對比,你會發現這個男人有多麽大的變化。第一次見到陳君儀的時候他強大而神秘,猶如綻放在黑夜中的毒玫瑰,悄然散發這高貴的氣勢。


    可現在,他就像一具不死的幹屍,用微弱的意念支撐著殘破不堪的軀殼,活的比泥土還要卑微,比雞犬還要低賤。他眼中唯一的光芒是支撐他的信仰,一旦這束光芒熄滅,他的靈魂也將陷入萬劫不複,死不超生。


    信仰就在前方,就在死城。


    “吼吼——”嗅到人類的氣味,喪屍們發出歡唿聲。貪婪的指甲伸過來,大張的嘴巴帶著臭味撲鼻,要將他撕成肉塊分食。


    ------題外話------


    好吧,今天木有萬,太累了,感覺不會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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