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幹淨,又到了重要的一個環節——穿衣褲。


    穿衣簡單。


    可是穿褲子……


    楚之晚站直身子,無奈的說,“消沉公子,麻煩您讓它縮迴去,要不然,我沒辦法為你穿褲子。”


    鬱沉梟睜著眼睛,像塊僵屍,動也不動。


    楚之晚無奈,伸手拍了拍男人的俊臉,“你說你,到底幾個意思?”


    眼珠子會動,那裏會變化,可其他地方……


    唉!


    半個小時後,順利穿上褲子。


    楚之晚開始為鬱沉梟做運動。


    先是雙上肢的每一個關節,再到雙下肢。


    每個關節活動數次,一番折騰下來,楚之晚已是滿頭大汗。


    長期躺床上的植物人,如果不為他做運動,用不了幾天,他全身的關節就會變得僵硬。


    時間一久,就真的變成“僵屍”了。


    接著,楚之晚將床頭搖高。


    鬱沉梟便變成了靠坐的姿態。


    楚之晚站直身子,當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時,唿吸一窒。


    這男人這麽一看,居然比躺著的時候帥千倍!


    楚之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真帥!雖然不能用,但是看看也能讓人心情愉快!”


    她有些心虛。


    感覺自己像個女流氓。


    眼下,終於可以休息了。


    楚之晚取過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抬眼看見男人的嘴唇有些幹,她便用勺子舀了水,送到鬱沉梟的嘴邊,伸出另外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令他張開了嘴後,便將勺子塞了進去,將水倒進了他的嘴裏。


    她看見,鬱沉梟將水吞了下去。


    又試了幾次,發現鬱沉梟的確是恢複了吞咽功能。


    晚上十點,秦風進門守夜。


    第二天一早,楚之晚來接班,未進門,隔著門縫,就聽見秦風的聲音,“爺,您放心,您要找的人,我們一直沒有放棄。”


    “茫茫人海,隻要人還活著,總能找得到!”


    楚之晚一聽,消沉公子在找人?


    男的還是女的?


    但是,秦風卻沒有再開口。


    楚之晚想了想,這,跟她也沒什麽關係。


    等鬱沉梟清醒了,就是她拿錢走人之日。


    秦風離開後,楚之晚又開始為鬱沉梟洗臉、刷牙,做運動。


    醫務人員推著治療車進門。


    車子上擺放著鼻飼管和一個保溫瓶。


    他這是要給鬱沉梟插胃管,再做鼻飼。


    楚之晚說,“李醫生,我覺得他現在不需要再插胃管。”


    李醫生三十多歲的年紀,這一年多來,是他負責鬱沉梟醫療的各方麵。


    比如插胃管,插尿管等,都是他操作。


    聽了楚之晚的話,李醫生皺眉表示不滿,他冷冷的掃了一眼楚之晚,冷聲說,“你一個傭人,你懂什麽!你是想讓梟爺餓死嗎?不插胃管,他怎麽吃東西?怎麽吃藥?還是,你想害死梟爺?”


    楚之晚跟鬱沉梟的婚禮很低調,隻有鬱家人以及鬱家的傭人才知曉。


    而鬱家傭人自然也不敢到處宣揚。


    李醫生雖然是鬱沉梟的主治醫生,但並不知道楚之晚是來給鬱沉梟衝喜的。


    隻當她是個新來的女傭。


    所以,對她說的話,毫不客氣。


    楚之晚淡淡的說,“他吞咽功能已恢複。”


    李醫生不信,“別胡說八道!”


    說著,取出胃管,就要操作。


    楚之晚將床頭搖高,直接給鬱沉梟喂了一勺溫水。


    鬱沉梟吞了下去。


    李醫生吃 了一驚,“真的恢複了?”


    他仍不願相信。


    楚之晚又試了幾次,鬱沉梟每一次都把水吞了。


    正巧鬱老太太進門,得知孫子恢複了吞咽功能,看向楚之晚的眼睛,又亮了幾度。


    “太好了!”她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老太太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過來看看孫子。


    讓楚之晚進門後,來得更勤了。


    楚之晚果然沒讓她失望,直接在婚禮上就讓孫子睜開眼睛,今天,都能喝水了!


    有這個木命的孫媳婦在,孫子的狀況,越來越好了。


    木,果然能生火!


    未來,很可期!


    楚之晚看著治療車上的保溫瓶,猜測裏麵是流質食物,“這是給梟爺的吧?”


    李醫生點頭,“對。所以,我要給梟爺插胃管。還請各位先退出房間。我需要安靜的環境。”


    換作平時,大夥很聽話的就出去了。


    可楚之晚卻站著不動。


    她看看李醫生,又看看那保溫瓶,隻覺得奇怪,為什麽李醫生對插胃管這麽執著?


    插胃管也隻是一個小的操作技術,何需旁人避開?


    楚之晚將保溫瓶打開,不動聲色的吸了吸鼻子,立即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很淡,很淡。


    是某種植物的淺澀之氣。


    別人聞不到,但楚之晚嗅覺比狗鼻子還厲害。


    她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氣味。


    她開口問,“梟爺現在要吃藥嗎?”


    李醫生有些惱火了,一個傭人,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但礙於鬱老太太也在,他隻好忍著氣說,“不用。隻有晚上才有。但也隻是營養神經的藥。”


    楚之晚指著保溫瓶裏的流質食物,“裏麵加了什麽?”


    她留意到,李醫生眼神閃爍了一下。


    “隻是小米湯。”李醫生皺眉,轉頭看向鬱老太太,“老太太,實在是抱歉,您看,是不是讓這小女傭出去呢?她在這裏,我沒辦法為梟爺做診療。”


    他說得很委婉。


    鬱老太太正要說什麽,楚之晚又問,“這些流質食物平時是誰準備的?”


    李醫生一聽,更是不爽,“小姐,老太太人還在這裏呢,你這般指手劃腳,到底想幹什麽?”


    楚之晚也不想管,但是,她既然拿了錢,而且,不管怎麽說,消沉公子現在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她不能不管,更不能見死不救。


    因為,她嗅到了一股毒物的氣味!


    正是從流質食物裏散發出來的。


    這類毒物,可在不知不覺間,損害人的腦神經。


    並且一般的檢查根本無法查出!


    想到了某種可能,楚之晚隻覺脊背後湧起了一股寒意。


    倘若真是這樣,那麽,就是有人在阻止鬱沉梟醒來。


    鬱老太太猜不出楚之晚心中所想,但是她現在對楚之晚能給鬱沉梟帶來好運這事,已十分的肯定,且信任。


    所以,她沒跟李醫生站一塊,而是告知楚之晚,“每次換胃管的時候,都是李醫生準備,其他時間有專門的廚師負責。”


    楚之晚點點頭,“這樣啊。”


    她看向鬱老太太,認真的說,“老太太,我認為梟爺已經不需要插胃管,您剛才也看見了,既然他能喝水,也就能喝米湯。”


    李醫生正要說什麽,鬱老太太已高興的說,“好。李醫生,我相信小晚說的。就不需要再插管了。”


    李醫生便說,“行,我來喂。”


    他從保溫瓶裏倒出了半碗米湯,舀起一勺米湯就要伸向鬱沉梟的嘴邊。


    “我來。”楚之晚忙說。


    她走過去,卻不知怎麽迴事,腳底突然打滑,她整個人朝前撲去。


    “砰”的一聲響,李醫生手裏的碗被打翻,湯水盡數倒在了他的身上。


    很詭異的,從頭淋到了腳。


    李醫生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不好意思啊,李醫生,我不是故意的。”楚之晚滿臉愧疚,“您身上都是米湯味,要不您去換身衣服?喂梟爺吃東西,是我這個小女傭該做的事。”


    鬱老太太也勸他。


    最後,李醫生不得不離開。


    走出去之後,他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保溫瓶,“這米湯,一定要給梟爺全部喝光,要不然,他營養會跟不上。”


    “我知道,李醫生放心。”楚之晚笑眯眯的將他送走。


    迴頭便對鬱老太太說,“奶奶,實在是對不起,這裏,我來照顧就好。”


    鬱老太太現在對楚之晚無不信也無不聽的,“好。那阿梟就辛苦你了。小晚啊,你真是活菩薩啊!阿梟清醒過來的日子,不遠了。”


    於是,楚之晚銀行入賬一千萬。


    楚之晚盯著手機上的入賬信息,吞了吞口水。


    好家夥,她現在是活菩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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