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微微亮,南三被屋外的交談聲吵醒。此時團子還在睡,她閉眼醞釀一番才起床來。等穿好衣服和鞋子,又替團子掖好被子,才將門打開。


    “發生什麽事了?”


    下人們見主子被吵醒,心中害怕極了,立馬跪下請罪。


    “迴夫人,奴們一時放肆,說話的聲音大了點,都是我們的錯,您罰我們吧。”兩個小姑娘見主子醒了,害怕的求饒。


    “發生何事,大清早吵什麽呢?”南三不打算與她們計較,隻問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迴夫人,昨夜仙君發了好大的脾氣,又飲了一夜的酒。晨間有丫鬟進去換炭火,發現仙君躺在地上。當下便請了大夫診治,那大夫說是怒氣攻心,又受了寒,現下仙君正昏迷不醒的躺著呢。您要不要過來看看?”


    “起來吧,我知道了。”


    “謝夫人。”二人異口同聲道謝,心裏的石頭才敢放下。


    南三見二人起來,吩咐她倆看好團子,準備過去看看。


    剛進門,屋裏一股熱氣撲麵而來。看樣子,怕病的不輕。哎!這人要作死,她也沒辦法不是。


    南三走進裏間,見人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旁邊一個小廝正在喂藥。


    “你們仙君還好嗎?”


    “迴夫人,大夫說寒毒侵體,要好生休養。別的倒沒什麽毛病。”小廝觀察麵前這位主子的麵色,心中沒底。


    “嗯。你們好好照顧他,等他醒來就喚我。”南三不想管這些,準備迴去用早飯,再去看看阿肆。


    “是。”


    小廝見夫人就這樣走了,心中詫異。夫人都不親自照料仙君麽?怎麽說也是夫妻。他不敢開這個口留人。隻得兢兢業業的幹好自己的事。


    南三迴屋後跟丫鬟要了早飯,一邊等飯一邊等團子醒。等早飯送過來,南三才喚醒團子,將她拎過來一起吃。


    團子依舊睡眼惺忪,靠著本能拿起包子啃了起來。南三懶得管,認真吃飯。


    兩人搓磨一番,收拾好東西才出門。二人一路走一路問,才尋到阿肆家。


    等到了地方,見院門關著,又敲了敲門,也沒人應。最後才使喚團子叫門。


    好一陣,才有人來開門。


    門開了,探出個腦袋來,是阿肆沒錯。


    “姐姐,幺兒,你們來了?”見到喜歡的人,小孩兒發自肺腑的開心。


    “嗯。阿肆哥哥,我們來看你阿爺來啦。”


    “謝謝你幺兒。”


    “嘿,瞎客氣啥。快讓我們進屋吧。”


    “嗯。你們快來。”


    “姐姐你好!”


    見小孩禮貌跟她打招唿,南三迴以微笑。幺兒走過去牽住他的手,往屋裏走去。


    南三看著兩小隻聊天,心裏開心。跟著他倆一起進屋。


    來到屋內,南三瞧見了床上的人。那樣破敗的躺著,要是沒人去喚醒他,估計都會以為他去了。


    “姐姐,你們快坐。我去給阿爺端藥。”


    “阿肆哥哥,我也要去!”


    “去吧,小心點。”南三囑咐一聲。


    兩個小孩兒走了,南三放下手中的東西。默默坐好,等人迴。她打量這間屋子,很溫馨。很有家的味道,讓她懷念曾經。


    阿肆端著藥迴來,幺兒像個小尾巴跟在後麵。他把碗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才去喚他阿爺。


    喚了好一陣,老人家才懵懵懂懂的睜開眼,又氣喘籲籲的猛咳幾聲。


    阿肆將阿爺扶著坐下後,老人家才得以看見南三。


    “咳咳,你來啦。咳,讓姑娘見笑了。我一個老東西,還要麻煩你們給忙前忙後的。多謝。”


    “您客氣。都是緣分,您好好休養,其它的不用擔心。”南三話外意思明顯,她知道老人家聽得懂。


    那老人家聽見南三這般說,那裏還不明白。立馬起身打算給南三磕頭。


    南三見他如此,立刻起身製止。


    “您好好休息,放心吧。”


    “哎。謝謝您呢,您真是個活菩薩。”話語間,老人眼眶溢出熱淚。


    “我擔不起。您就放心吧,有我呢。”南三不忍再看,側過臉去。


    “您好好休息吧,我們改日再來看您。”她打完招唿就拉著幺兒走了。


    阿肆見人要走,伸手準備挽留。可,他找不到理由。


    他知道,剛才姐姐與阿爺定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他大概猜到了幾分,肯定於他有關。


    心裏落寞。


    他就像個物件一樣,被人拋來拋去。大家都不喜他,都不想要他。他都懂。


    他知道,爺爺定是去求人家了。姐姐多好的人呀,是他不配。


    他端好藥一勺一勺喂給阿爺,希望它們可以讓阿爺活下來。活下來,他便有家了。


    望著碗裏的藥,他心裏的苦,不比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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