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睡的房間裏,煤油燈光昏暗的照射在餘安久、李英夫妻和餘知遠三人臉上,他們此時正在開家庭會議。


    在將自己的一些打算說給父母聽前,餘知遠先從自己的上海牌手提包裏取出一個方形大鐵皮盒,將裏麵四遝十元麵額的大團結連盒子遞到母親手裏說“這4000塊錢你先幫我收好,我打算到時用來做生意,家裏平時要用錢也可以從這裏麵拿”


    李英接過沉甸甸的盒子打開看了下又蓋起來,對餘知遠說“你上次匯迴來的那1000塊家裏都沒動,你要做生意到時一起拿去用”


    接著她又詢問餘知遠什麽時候去報到上班。


    “等我從深市迴來就去報到,大概要半個月時間左右吧”餘知遠對父母迴到。


    李英語重心長的說“你真的打算半個月後再去報道啊?這麽久,會不會給人家印象不好?”


    “你不在乎那早幾天的工資沒事,但如果給人家擺架子的印象就不好了”


    看著變化巨大,成熟穩重去世的兒子,餘安久則問“你真的打算邊上班邊做生意?”


    “這段時間我看報紙有大量報道華西村和大邱莊的正麵新聞,也有報道打擊投機倒托,八大王的負麵新聞……”


    “總的來看來爭論很大,你把握不好會很麻煩的”


    餘知遠對父母說到“有爭議不是很正常嗎,現在正是各種觀念衝突的時候”


    “政策以後也是覺得管的太嚴了就放鬆一些,發現放的太鬆了就抓嚴一點,開放的總體大方向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你們放心,我不管做哪樣都會在政策允許範圍內操作的,不會發生問題”


    李英還是很不放心,對他勸到的“兒子,你現在又不缺錢用,沒必要急著冒風險賺錢啊!”


    “跟錢夠不夠用關係不大”餘知遠說。


    他接著表示想在做生意這方麵有所發展,抓住這個時代良好的機遇做好自己喜歡的事業。


    “那你到時既要做生意,又要兼顧上班,你忙得過來嗎?”餘安久問。


    餘知遠說“等發展起來,走上正軌了我打算暫停工作,或者幹脆辭了工作專心發展生意”


    他的這個說法讓李英驚訝的不知怎麽說,餘安久則看了一下兒子後嚴肅說道“原來你信裏說的那些打算根本就是你已經做好了的計劃”


    “你現在跟我們說哪裏是商量,直接就是把你的打算做通知罷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到“好吧!我知道你現在很有本事,對工作都無所謂了,就算不讓你去闖一闖也攔不住你,你現在實話告訴我,這麽急著想賺錢到底是為了什麽?”


    餘知遠知道父母想讓他安心工作,然後結婚生子,過平凡、幸福安穩的日子。


    但他現在已不是曾經畢業時候的自己,他現在想要的更多,讓重生一世的自己人生活得更有意義和精彩。


    此刻麵對一臉嚴肅的父親和臉上充滿焦慮的母親,他對父母認真說到“你們放心,我不管怎麽做都會有分寸的”


    “做不好我就安心的上班,做好了我希望多賺些錢先建棟新房給你和爺爺他們住”


    “現在住的房子老舊還沒什麽,最主要的是根本不夠住,一家就那麽小一間,住的一點都不舒服,我早就想賺筆錢改善一下了”


    “還有一個就是我打算到時去國外留學,或者考察發展,見見國外的世麵……”


    聽兒子說完,沉默了一會餘安久說“你明天跟公爺和奶奶說一下吧,他們兩個人最疼你,看他倆怎麽說,如果他們也同意的話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餘知遠知道這是已默認同意了,父親能這樣輕易答應餘知遠猜除了他經常看報紙知道時事,觀念更開放外,應該也跟自己短時間就賺到5000塊錢的事有很大關係。


    再加上他剛剛對時政的一些見解也讓父親對他有了更多的信心和理解。


    餘知遠馬上點頭說“好的,明天我就跟公爺、奶奶他倆說……


    商量到最後他看了一下手表後對父母說“沒什麽事的話我迴房間去睡了”


    “沒事了,你坐了一天的車,早點睡吧”餘父說。


    餘知遠站起來,離開房間前對父母說“那你們也早點休息”


    次日,餘知遠到爺爺房裏將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又說了一遍。


    爺爺聽完後說“我看你這最後一學期的變化很大啊,沒有像原來那樣謹慎了,冒險的膽量多了起來”


    “現在讓你時刻都循規蹈矩是很難了,這樣吧,你就先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做幾個月讓我來看看你的成果……”


    又得到了爺爺的支持,餘知遠點頭迴應到“好的,我一定好好做,您放心。”


    與爺爺奶奶倆人聊了一些他在學校的學習經曆後餘知遠將桌上的收音機打開,轉動波段旋鈕看能不能搜到爺爺奶奶喜歡的戲曲節目。


    將搜到的廣播聲音調大,他對兩位老人說“公爺、奶奶我走啦。”


    “去吧,按你的想法去做,需要幫手時一定要叫大家幫忙。”奶奶在旁邊囑咐到。


    “嗯,我記住了”


    餘知遠將爺爺奶奶都是支持的情況告訴父母,他倆也就沒再說什麽,餘安久囑咐到“既然你都已經計劃好了那你就盡快出發去粵省那邊吧,也好早點迴來去單位報到”


    “我今天先去舅舅他們那裏一趟,明天就去鄉裏辦到時要用的介紹信和證明文件”餘知遠迴到。


    他隨後在家準備一番,然後帶著照相機和禮物出發去六七裏外的兩個舅舅家看望他們。


    在烈日下順著鄉間小路徒步行走,沒多久時間兩舅舅所在的村子出現在餘知遠視線內。


    兩家人所住的村子位於一條山穀裏,村民十多棟非常老舊的土胚牆坐落在山間道路兩旁,其中村頭那稍微好一些的連排七間房便是舅舅們的家。


    這棟大舅和小舅各三間,中間的老廳堂兩家共用的老屋此時廳堂大門敞開著,外走廊其它房間則房門緊閉。


    聽房子裏沒什麽動靜,餘知遠猜他們應該在地裏幹活,不知道還留了誰看家。


    他走進廳堂,剛進門便看到大廳的香案上擺放著外公外婆兩個老人的遺像。


    餘知遠看著兩人的遺像默默無言,瞬間想起些小時候在這棟房屋前後玩耍,以及兩個老人和舅舅他們招待自己的一些往事。


    駐立凝視一會,餘知遠從案台上拿取三支香點好後向去世的兩位老人祭拜。


    與此同時,應該是被外麵的動靜驚擾,廳堂右邊廂房走出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探查是怎麽迴事。


    餘知遠也轉頭看去,發現待在房子裏看家的原來是小舅家的女兒李香菊,也是他的小表妹。


    “香菊,你在家裏看家啊?”餘知遠問。


    認出餘致遠的香菊迴道“知遠哥哥你來了,你先坐一下,我去叫我爹他們迴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餘知遠說。


    “不用去的,我在屋後門口叫下就可以了。”


    香菊說完跑到後門站屋外喊了幾嗓子,告訴舅舅他們餘知遠來做客了,喊完便又跑迴屋給餘知遠倒茶招待他。


    接過香菊端過來的茶水,餘知遠問她“在裏麵做作業嗎?”


    他記得表妹這時候應該是讀初一了,開始時學習挺努力的,成績也挺好,可惜後來玩心重,變得無心學習,然後讀了個初中就沒有再讀。


    成年後因人長得漂亮,嫁給了縣城造紙廠一工人的兒子,等她老公九七年下崗後兩夫妻便一起去了浙省打工,後來的時間就隻跟她見過三四次麵。


    香菊搖頭“沒有做作業,在看書。”


    餘知遠從兜裏掏出裝了英雄鋼筆的盒子遞給香菊道“送給你的,好好讀書”


    他接著用長輩對晚輩般的語氣說“以後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家,別人叫你去玩盡量少去,或者幹脆不要去,把時間用來學習知道嗎。”


    讀書學習是個人的事,餘知遠隻能這樣規勸這個表妹。


    “嗯嗯,我知道”香菊伸手接過盒子,打開看到是一支鋼筆後非常驚喜的說“真的是送給我噠?”


    餘知遠笑道“當然是給你的,喜歡嗎?”


    “喜歡,非常喜歡,謝謝知遠哥哥”香菊欣喜的連連點頭。


    餘知遠又問她“老師教的課都能聽得懂嗎,不懂的你怎麽辦?”


    拿著鋼筆研究的香菊抬頭說“大部分都能聽得懂,有不懂的我一般都和同學一起討論,大家都不懂的話再去找老師……”


    在餘知遠教香菊怎麽更好的學會教材知識的聊天中,大舅和小舅夫妻以及三個表弟此時也都從田裏趕了迴來。


    等和餘知遠打過招唿,兩個舅媽便都進自家的廚房裏開始做點心招待他,舅舅和表弟他們則陪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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