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妃跪著膝蓋挪到她身邊,拉住了她的衣裙,“我知道,是哲兒該死,可我也隻有一個孩子,求求你,給他一條活路,也是給我一條活路……”


    皇帝卻沒有放過的打算。


    “你為何不勸著你兒子安分守己,他何來的資格肖想皇位?楚瑛,朕給你們名份是為保你們性命,你們卻滋長野心。”


    楚瑛似乎知道這時隻有江清月能救他們母子,就苦苦對著江清月哀求。


    一個又一個頭對著江清月磕下去。


    “清月,我知道沈哲罪大惡極,他該死,可是我求求你高抬貴手……”


    江清月深深歎了口氣,擺手製止她的動作。


    “貶為庶民,逐出金陵城。皇帝,你覺得如何?”


    沈霄思忖之後,道:“緩三年執行,暫留宮中,繼續做他的大皇子。”


    江清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很快似乎明白了他的用心,認可的點了點頭。


    楚瑛鬆了口氣,這種情形下能保住命便是萬幸,她又磕了兩個頭作謝。


    江縱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他能猜到大概是大皇子派人推他下河,隻是不太明白,楚妃怎麽能給他娘下跪?堂堂大皇子會因他貶為庶民?


    他這條命這樣貴重?還是皇帝真心愛上了他娘?


    這時,沈霄和江清月注意到江縱醒來,叫楚瑛退了出去,兩人都圍到床邊來。


    江縱很遲鈍的發現,他躺的似乎是皇帝寢宮的龍榻,這床的四根柱子都雕著雙龍戲珠。


    意識到這點,他掀開被子連滾帶爬的要下床,卻被沈霄抱了個滿懷。


    “不必行禮,”沈霄以為他急著行禮,把他按迴床上,看他繃緊的臉色,溫聲問道,“哪裏不適?”


    江縱憋紅了臉:“沒,沒有。”


    沈霄探了探他額頭,“退熱了,渴麽?”


    江縱張張嘴,才覺得喉嚨火辣辣的,他一眼不眨的盯著皇帝,猶猶豫豫道:“……渴。”


    很快水取了來,沈霄要親自喂他,江縱趕緊接過:“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江清月始終坐在床尾,靜靜的看著他。


    直到他一口水喝嗆,江清月說:“等你做了太子,明槍暗箭隻會更多,你有心理準備嗎?”


    江縱坐看右看,都不知道他娘這句話是給誰說的。


    他端著茶杯,懵懵的問:“誰做太子?”


    沈霄和江清月直勾勾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一個對視,再同時望向他。


    “有一件事不能再拖了,”沈霄對江縱說,“你得改個姓。”


    江縱還是發愣。


    改什麽姓?


    沈霄道:“沈縱也不難聽。”


    江縱大概懂了什麽意思,垂下頭說:“若是宣王不叫我認祖歸宗,我也不……”


    “關他何事?”沈霄失笑道,“你不會還以為你是宣王的兒子?”


    江縱捧著茶杯睜大眼:“不是嗎?”


    沈霄搖搖頭,欲言又止,不知從何開口。


    他無比期盼著江縱叫他一聲爹或是父皇,可真的到了這一日,他也有些羞愧難當。


    江清月開口道:“縱兒,我和你父皇之間的事有一點複雜。”


    “誰父皇?”江縱目光木呐的重複念那兩個字,“父皇?”


    縱使他再遲鈍,說到這份上,他也該明白了。


    原來皇帝說想要認迴的皇子是他。


    原來這些年皇帝對他的格外寬厚關懷,是這麽迴事……


    沈霄道:“做朕的兒子,你會遭受質疑,遭受算計。朕會替你擋去明槍,卻還有無數暗箭會射向你。縱兒,你願意不願意做朕的兒子?”


    江縱雙眸一濕,用力擦了擦鼻子。


    “父皇……”


    他澀澀的喚了一聲。


    反正哪怕不做太子,還是會有人算計他排擠他。


    但凡他耀眼,就會礙了別人的眼。


    “嗯,好,”沈霄的聲音有一點哽咽,卻很快恢複過來,“留在這裏休養吧,等你康複,認祖歸宗。”


    -


    剛開始江縱很不習慣改口。


    可是每頓藥父皇都哄著他喝,比他娘要耐心的多。


    每天叫他看的書,沈霄會親自挑選。


    甚至他吃的橘子瓜子,沈霄都給他剝。


    “您不必如此……”江縱很尷尬的說,“我已經長大了,很多事能做好的。”


    沈霄卻說:“你幼時我沒能照顧你,就讓我過一把當爹的癮。”


    有個親生的孩子給他疼,給他照顧,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真的是件叫人樂此不疲的事。


    -


    江縱快受不了那兩個人了。


    他隻是折子看累了例常裝睡,好趁機歇會兒,父皇就把他娘拉到自己腿上了。


    黏黏糊糊的兩個人,也不怕兒子突然醒來看見了,多難為情。


    江縱偷看了一眼,就燒紅了臉。


    -


    一個看起來才十四歲的姑娘被帶到江縱麵前。


    他現在是太子了,要被教導行房事。


    可是看著怯生生的咬著唇含著淚的姑娘,江縱不忍心,對嬤嬤道:“讓她走吧。”


    小姑娘卻如同死到臨頭了一般撲通跪了下來,胡亂的解著自己衣服。


    “求太子殿下不要趕我走!”


    她若是沒有完成任務,離開東宮便是死路一條。


    即便她也並非平民。


    她是禦史中丞的庶女薑茉,身份尚可,容貌甚佳,又不被看重,才禦史中丞主動獻來做教導太子行房事的女官。


    江縱叫嬤嬤離開,任由這粉雕玉琢的姑娘笨拙的解著自己衣裳,無奈道:“怎麽會送你這樣的來?”


    哭哭啼啼的,又一竅不通,弄得跟被強迫似的,還怎麽教導他?


    小姑娘分開腿坐在他身上,還流著淚:“茉兒會聽話,會伺候好殿下的。”


    做了這樣的女官,最好的下場便是留在太子身邊做個侍妾。


    她的臉很小巧,五官也別致,肌膚白的幾乎與她身下的白帕子同色。


    江縱對她有幾分憐惜,輕柔的抹一抹她臉上的淚:“家裏逼你來的?”


    薑茉拚命搖頭:“沒有,殿下我是自願的……”


    口是心非。


    江縱歎了口氣,提著她胳膊把她從自己身上拎了起來。


    他咬破小指,滴了血在帕子上,然後道:“沒準她們還會驗你身子,你給自己破個身穩妥一些。若是實在舍不得你的清白身子,我也會想辦法讓你活著離開。”


    薑茉驚訝的看著他:“殿下,這……”


    江縱對她說:“既然害怕我,便不必逼迫你自己。”


    說實話,他原本對今日的開葷有期待,可他不喜歡這種仿佛強迫了別人的感覺,這種事發生的時候姑娘必須心甘情願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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