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些時候,薑雪和肖文澤在客廳沙發上吃水果看美劇學英語,十點,肖禹笙迴來,彼此打過招唿後,兩人繼續追劇,一人轉身上樓。


    又過了半個小時,客廳電視關掉,肖文澤和薑雪各自迴房休息。


    薑雪推開房門,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進屋,而是站在門口先探手摸到牆上開關,打開房間所有燈,麵前空間一覽無餘後,才邁步往裏走。


    肖禹笙站在二樓陽台外打電話,眼前一閃,前院一小方草坪被無聲照亮,緊接著,光線朦朧,像是隔了一層紗簾,再然後變成一道細縫。


    等通完電話,肖禹笙看了眼時間,十一點零五,樓下光線依舊。


    想起昨晚女孩縮在沙發裏哭泣的模樣,肖禹笙蹙了蹙眉,邁步往書房走。


    薑雪洗完澡,又把貼身衣物洗淨掛在陽台後,靠坐在床頭看書。


    事情過去一天了,白天還好,可一到晚上薑雪還是忍不住會心慌,不敢關燈,不敢獨自待在黑暗中。不知道今天幾點才能睡著,隻能等書看累了眼皮撐不住自己合上。


    剛翻了兩頁書,手機響,進來一條短信。


    肖禹笙,【睡了嗎?】


    電話號碼是早就存好的,手機已經用了一段時間,裏麵隻有四個號碼:肖禹笙,肖文澤,白羽舟,簡單。


    薑雪唿吸一緊,瞥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時間,這麽晚了,肖禹笙找她什麽事呢?


    猶豫片刻,指尖湊近,剛準備打字,屏幕突然切換成來電,肖禹笙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薑雪心猛地一跳,手一抖,不小心按下接聽鍵,安靜的房間裏,低磁醇厚的男音從那端傳來,“沒睡的話,來我書房一趟。”


    薑雪還盯著手機屏幕,慢半拍把手機放到耳側,低低應聲,“有事嗎?”


    她本來想說太晚了,話到嘴邊,不知怎麽就變了。


    “嗯。”


    電話那頭隻發出一個音節,沒說有,也沒說沒有。


    薑雪吸了口氣,“您稍等。”


    掛斷電話,薑雪心裏的一百多隻兔子又開始四處亂跳。


    有什麽事電話裏不能說?就算電話裏不能說明天見麵說也行,幹嘛這麽晚還讓她上去?


    但腦中很快又響起另一個聲音,肖禹笙在她中了藥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情況下都沒占她便宜,住在這裏快一個月了,除了兩次演戲之外,他從來都和她保持距離沒有任何輕薄舉動。


    確切說,他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短短一個月,兩次救她於水火之中。


    反倒是自己,見到他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就連昨晚,都是自己驚嚇過度,主動要求他留下來。自嘲笑出聲,是自己想太多了。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吊帶睡裙,起身來到衣櫃前。


    換身正式衣服吧,大晚上顯得很做作,不換吧,又不合適,最後挑了件長袖襯衣套在外麵,捏著兩邊衣角在腰間打了個結。


    看了眼穿衣鏡中的自己,上身小立領襯衣,下麵睡裙過膝,確認穿這身衣服都能去逛街了,薑雪出門上樓。


    書房門虛掩著,肖禹笙坐在進門左手邊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管藥膏,聽到聲音,扭頭看向姍姍而來的人,嗓音溫沉,“沒打擾你休息吧。”


    薑雪略顯局促,她上樓時特意看了另一側,肖文澤房間已經熄燈了,但估計沒這麽快睡著,自己可以不多想,可萬一他碰巧出來,看到她這麽晚來找肖禹笙,一定會誤會。


    強裝鎮定,薑雪搖頭,“您叫我來,有什麽事嗎?”


    女孩穿一件藕粉色吊帶睡裙,外麵的襯衣明顯是臨時加的,除了手,隻露出一截筆直的小腿,腳上踩著一雙粉色兔耳朵拖鞋。洗過的長發沒有紮,自然乖巧的垂落在肩後,一如此刻乖巧的她。


    肖禹笙不動聲色打量她兩秒,下頜點了點身側,“過來坐。”


    薑雪想說不用了,站著說就行,但兩條腿好像受到某種蠱惑,聽話的上前兩步,坐在肖禹笙旁邊。


    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肖禹笙垂眸擰開手上藥膏,擠了一點在指尖,扭頭,伸出左手,“手上的傷怎麽樣了?我看看。”


    薑雪坐著沙發的三分之一,脊背挺直,雙手放在雙膝上,像等待老師開課的小學生,聞言一瞬詫異,一動不動,沒想到,他叫自己上來,是為了她的傷。


    肖禹笙話不多說,更不矯情,沒等到迴應,長臂一伸,直接拉過她的手,長指挑著襯衫袖口往上抖了抖,露出青中泛黃的細腕。


    大手握著小手,另一隻手一邊抹藥一邊輕輕搓揉。


    薑雪繃著脊背,低垂著眉眼,心跳得很快,卻沒有躲閃,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任由肖禹笙給她擦藥。


    直到手腕傳來微涼觸感,薑雪微微扭頭,餘光看到男人正低垂著視線在她手腕的傷痕處邊揉邊輕輕吹氣。


    書房裏亮著一盞落地燈,暖黃的光從男人身後暈開,薑雪從最初被握住手時一瞬間的緊張很快過渡到屏住唿吸,心底生出一種被人精心嗬護的感覺。


    悄悄抬眼看對麵的人,從濃密的眉到狹長的眼,從鴉羽般的睫毛到淡粉色的唇瓣,從高挺的鼻梁到弧度完美的下頜。近距離之下,男人臉上無論哪一個部位,都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美惑人。


    此刻的肖禹笙不同於剛進門時的襯衫西褲,一身淺灰色純棉居家服,腳上穿著拖鞋,短硬的發絲還帶著潮濕的水汽,眉目低垂,神情專注,雖然依舊強勢,動作卻很輕柔。


    薑雪第一次見這樣的肖禹笙,溫和中帶著不羈,平靜下藏著狂野,心跳不止漏了一拍,本想看一眼就挪開視線,結果胳膊腿都僵住,就連眼球都一瞬不瞬。


    直到襯衣袖口被拉高至肘部,手臂被抬起才堪堪迴神,往後縮了縮,薑雪小聲道,“我自己來吧。”


    肖禹笙沾著藥膏的指尖直接落在她胳膊肘破皮處,經過一夜,傷口表麵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手上動作沒停,沉聲問,“還疼嗎?”


    其實還是有點疼的,但此刻溫熱的指尖帶著清涼的藥膏輕落在肌膚上,又癢又麻。


    沒聽到迴應,肖禹笙眼皮一掀,語調揶揄,“怎麽,看我止疼?”


    薑雪以為自己的小動作很隱蔽,忽然被戳穿,臉頰瞬間爆紅,低頭咬著下唇,眼神飄忽。


    手被放迴身側,低垂的視線裏看到沙發上淺灰色的居家服從一人外挪近到一拳間隔,寬鬆的居家褲挨著她的睡裙,透過兩層薄薄的布料,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同時,自己的另一隻手被握住。


    解袖扣,手腕抹藥,按揉,繼而是手肘,明明和剛才一樣的步驟,薑雪心跳卻越來越快。


    安靜的書房裏,薑雪耳邊隻有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低著頭,紅著臉,腳趾使勁抓鞋麵。


    肖禹笙本就垂著視線,女孩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看著她圓潤飽滿的腳趾都聚在一起,唇角勾起小小弧度,沒抬頭,笑著問,“在想什麽?”


    薑雪心虛,脫口而出,“我沒緊張。”


    肖禹笙抬頭,似笑非笑得看著她,眼底滿是促狹。


    薑雪臉頰肉眼可見的又紅了一個度,從耳垂紅到脖頸。


    她現在找個洞鑽進去,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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