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一條長腿瘦腰倒三角腦袋的斑點狗搖著尾巴出現在唐明身側。


    “來,哥幾個給掌掌眼,看看我這嬌小玲瓏的小寵物是不是很可愛?”唐明闊步走進包廂,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腿敞開,一下一下撫摸初一勁瘦的脊背。


    梁爽看著體態修長快到腰胯的大狗,嗤笑一聲,“你對嬌小玲瓏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唐明拍了拍狗腦袋,指著對麵三人說,“去,打個招唿。”


    狗還沒動,範書辰立馬舉手製止,“哎哎哎,別讓它過來,我怕狗!”


    梁爽附和,“我也是。”


    範書辰瞥他一眼,“我小時候被狗咬過。”


    梁爽麵不改色,“我女朋友屬狗。”


    肖禹笙扔下手裏的牌,蹙眉,“你帶著狗怎麽進來的?”


    唐明拍拍狗背,初一乖乖臥在他腳邊,咧嘴一笑,“那還不簡單?我說這是你新買的寵物,大堂經理麻溜的帶我去乘專屬電梯。”


    肖禹笙拿起水果刀紮了塊蘋果塞嘴裏,刀尖指了指,不疾不徐,“皮上有斑點,不知道肉上有沒有。”


    初一對上肖禹笙幽深的黑眸,歪著頭看了五秒後躲閃著移開視線,似是聽懂了他的話,輕嗚一聲,腦袋埋進唐明褲腿裏。


    唐明嘖了聲,剛要說話,門外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


    靠門近的女公關看一圈三人臉色,見唐明點頭,立即起身開門,兩個眉清目秀的男公關一前一後進來。


    這四位都是常客,能服務這間包廂的公關自然也是熟臉,兩人帶著清淺的笑走向唐明。


    唐明抬手隨意一指,“你照顧好它。”


    然後看著另外一個,拍了拍沙發扶手。


    身材勁瘦的男公關聽話的坐過去,拿起桌上的煙,敲出一顆,放在自己唇邊,打火,點燃,長指夾著煙身,輕車熟路送到唐明嘴邊。


    唐明手肘支在男公關腿上,漫不經心的抽一口,吐出幾個煙圈,看向對麵唇線緊抿的男人,幽幽開口,“說吧,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肖禹笙最見不得他這副騷樣子,一口喝掉杯裏啤酒,玻璃空杯哐一聲放在茶幾上,“你哪隻眼睛看我不開心了?”


    唐明大手抹了把臉,笑道,“你就差把不爽寫臉上了,還說沒有。”


    被肖禹笙指定在一米開外的女公關小心翼翼湊上前,蹲下來幫他填滿酒,又小心翼翼退迴去。


    肖禹笙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倒完酒,掀起眼皮,“就不能單純想和你們喝喝酒聊聊天?”


    此話一出,三人都笑了。


    範書辰指了指他麵前茶幾上碼放的一捆捆鈔票,“瞧瞧,贏了錢,還不說人話,簡直豪無人性。”


    梁爽拿出執業醫師的態度,“阿笙,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大,失眠導致抑鬱了?”


    肖禹笙淡淡瞥他一眼,“怎麽不盼我點好?我要是失眠了,你還能有覺睡?”


    梁爽幹咳一聲,“......這倒也是,毫無人性嘛。”


    唐明將半支煙按滅在煙灰缸,眯著眼,語氣篤定,“要麽戀愛了,要麽失戀了,絕逼沒有第三種。”


    肖禹笙麵不改色心不跳,一口喝掉大半杯啤酒,揚了揚下巴,直接轉移話題,“這是做什麽?”


    順著他指的方向,初一正躺在地毯上,四仰八叉的享受著男公關悉心梳理毛發的vip服務,狗眼眯著,一副狗生滋潤的愜意表情。


    提起狗,唐明頓時來了興趣,“這可是我特意托人從國外運迴來的純種南斯拉夫獵犬,專門捕獵用的。”


    範書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幽幽道,“說人話。”


    唐明撓了撓頭,罕見的扭捏了一迴,“嗐,總之,就是,哥看到了春天。”


    肖禹笙覷他,“在哪看到的?”


    唐明眼睛一瞪,臉上那點柔情消失不見,“這是重點嗎?”


    “完了,這貨發情了。”梁爽兩手一攤,“不知哪家純情少男又要遭殃了。”


    唐明撈起個橘子丟過去,“滾!哥就不能認真談個戀愛?”


    另外三人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唐明也不介意他們的調侃,自顧自道,“並非青梅竹馬才會撞出愛情的火花,愛情,有時就在拐角處,一轉身,正好看到他!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哪怕被拒絕,老子也要拚盡全力去爭取一迴。哪怕受傷又如何?隻有經曆過坎坷的感情才是真愛,你們這些老男人不懂!”


    肖禹笙抿唇,腦中莫名閃過一道嬌小的身影,眸光微閃。


    “嗯,你懂。”範書辰忍著心痛瞥一眼茶幾上遠離自己的紅票票,“不同的性取向,賦予你更深刻的情感見解。”


    唐明心平氣和勾起唇角,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沉聲道,“來,紮金花。”


    範書辰起身就想跑,紮金花,唐明就沒輸過,而他,最少一次輸了二十萬。


    肖禹笙一把按住人,“一把五萬,當場轉賬。”


    範書辰一臉苦相,幹笑,“這樣不好吧,玩這麽大,成賭博了。”


    唐明和肖禹笙對視一眼,“幹脆揍一頓,勒索一百萬得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和天下不下雨沒關係。”


    唐明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壓迫感十足。


    範書辰秒慫,“紮金花,咱發小消磨時間,和賭博根本不沾邊。”


    被迫紮金花的後果就是三贏一輸,結束的時候,範書辰苦著一張臉頹然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求安慰,再這麽下去,我都快玩出心理陰影了。”


    唐明翻看著手機微信上幾十條轉賬信息,頭不抬眼不睜一條條接收的心安理得,“阿笙,拿人錢財,替人療傷,叫幾個人上來給他鬆鬆骨唄!”


    本想安排好後讓他們隨意玩自己先走,腦中忽然閃過一張軟甜清純的臉,肖禹笙心思微動,不由想起自己對薑雪的心動瞬間。


    難道是自己單身太久對女人產生了渴望?或是,身邊的女性大都風情萬種嫵媚奔放,極少接觸到像薑雪這樣單純清秀的女孩,所以產生了興趣?是隻對她心動,還是任何一個清秀的女孩都會引起自己的注意?


    思及此,肖禹笙不動聲色的安排十二金釵來包廂助興,且沒像往常一樣提前離開。


    十二個身穿旗袍的妙齡少女伴著清脆的笑聲魚貫而入,包廂裏一下熱鬧起來。之前的三名女公關很有眼力見的取來兩瓶新酒和一些水果小吃。


    六號包廂,肖禹笙的專屬,四人都是常客,見麵次數多了,姑娘們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對方的喜好,尤其是知道他們四人的身份,且四人從來不對她們動手動腳後,漸漸少了最初的拘謹,一個個落落大方。


    十二雙眼在看清坐在正中間沙發上的高大男人後,表情明顯一怔,驚喜多過詫異。但也隻是一瞬,便收斂好表情,進入工作狀態。


    兩個姑娘一左一右坐在梁爽身邊,一個剝橘子,一個遞小吃,梁爽擺弄著手機迴複信息。


    三人圍著範書辰,兩人在身側給他捶腿,一人站在沙發靠背後麵給他捏揉肩膀,範書辰大爺似的四仰八叉癱在沙發上,金絲邊框眼鏡摘下,平日裏的斯文矜貴悉數掩入昏暗迷離的幽光中。


    身穿淡藍色旗袍的姑娘衝唐明嫣嫣一笑,坐在他另一側沙發扶手上,彎腰給他杯裏滿上酒。


    就連躺在地毯上享受狗生的初一都得到額外的服務,一個姑娘不知從哪找來一個專門給寵物梳理毛發的梳子,輕柔的給初一梳理著肚皮上的毛發。


    另外五人擺開架勢,列成一排,中間為首的女人拿著一把小提琴,妝容淡雅五官精致,一席月牙白旗袍包裹著比例豐盈柔潤的腰身,一頭柔順的長直發散在身後,微微偏頭,臉頰抵著琴托,一雙清亮的眼眸柔柔的落在肖禹笙臉上。


    其餘四人手裏均拿著各自的樂器,分坐在夏語嫣兩側。有人抱著琵琶,有人舉著笛子,完全不同的五種樂器,卻絲毫不顯違和。


    夏語嫣唇角揚起淺笑衝肖禹笙微微頷首,一雙眼眸好像會說話,細波流轉眼睫輕眨,手腕舞動間悠揚舒緩的琴聲緩緩淌出。


    肖禹笙雙腿交疊,慵懶的靠在沙發裏,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把玩著zippo打火機,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表演。


    五個姑娘各有特色,但無一例外都是明豔動人的長相,指尖靈活熟練地擺弄著手裏的樂器,表情和動作都完美演繹著曲調的跌宕起伏,情感飽滿。


    來花影人間應聘女公關要求很高,條靚盤順隻是最基本的要求,除此之外還有才藝比拚。雖然是娛樂場所,但在這裏工作的女孩子絲毫沒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感,隻因為這是肖禹笙的地盤。


    花影人間不僅是深城最火的高消費綜合娛樂場所,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尤其對於一些喜歡看人下菜碟的生意人,聽說對方選的約見地點在花影人間,都不由得高看一眼重視幾分。


    而在這裏工作的女公關也不用擔心被惡意灌酒淩辱脅迫,大家都是靠本事吃飯,靠才藝賺錢,畢竟放眼整個深城,還沒人敢在肖禹笙的地盤上撒野。


    此刻在包廂裏的十二金釵是花影人間出了名的金字招牌,十二個妙齡少女氣質出塵顧盼生姿眉目俏麗。十二人聚齊出場費高達七位數,可即使如此高昂的出場費,一些特別緊俏的節日時段仍需提前預約才排的到。


    唐明就著身邊姑娘的手喝了口酒,傾身靠近一側沙發上的肖禹笙,笑著調侃,“呦,這是開食人間煙火了?”


    肖禹笙瞥他一眼,嗓音不鹹不淡,“明察暗訪,例行檢查,看看她們的服務水平還有沒有提升的空間。”


    “嘖。”唐明搖了搖頭,“你這麽古董淡漠的老板,能培養出這樣多才多藝的姑娘們,著實不容易。”


    肖禹笙放下酒杯,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膝蓋上一下下輕點,眼皮半掀,“滿足你們幼稚的品味而已。”


    唐明瞪眼,沒從肖禹笙嘴裏套出話,反被調侃了一番,目光隔空和另外兩人對視,三人不著痕跡擠擠眼,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悠哉模樣。


    一曲終了,夏語嫣眸光流轉,款款起身,把小提琴放在座椅上,暗暗提氣,小步朝肖禹笙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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