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目光依次從沈氏和宋氏的臉上掃過,兩人的神色局促不安。


    盡管她們極力否認做了那種惡毒的事,可本能的反應終究是騙不了人的。


    若是心裏坦蕩,又何必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沈老夫人呢?


    整個院子裏,所有人都在等待老夫人的決斷,蕭鳳儀則掛著胸有成竹的笑意,仿佛早已猜中沈老夫人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思慮再三之後,沈老夫人沉聲說道:“鳳儀想要查,那就讓她查,一直查到水落石出為止。”


    “有誰若是敢推三阻四,百般阻撓,就說明他心中有鬼,直接抓起來就是了!”


    由於現在還沒有找到確鑿證據,因此沈老夫人也不甘讓那歹毒的元兇逍遙法外。


    聽到這裏,蕭鳳儀適時地插了一句,“抓誰都可以嗎?”


    “都可以,在這件事情上不必顧及身份和情麵,隻管放手去做。”


    蕭鳳儀聞言,目光轉向沈慧敏等人,後者用怨毒的眼神迎上她的目光。


    沈慧敏此時心中恨得不行,如果蕭鳳儀沒有多此一問,那她們還能鑽個空子,但現在沈老夫人一席話,無疑是將她們也給圈了進去。


    此時情狀就好似入了羊圈,隻等著頭上那把刀何時落下了。


    得到應允的蕭鳳儀如獲尚方寶劍,立刻對沈七吩咐道:“先將這些被收買之人獲取的財物收迴,稍後你再來找我複命!”


    “是,小姐!”


    沈七應諾一聲,直接帶著人前往這幾個奴才的房間搜查。


    蕭鳳儀又將侍女紫畫喊到近前,小聲湊到她耳邊細心叮囑了幾句,她的說話聲細不可聞,其餘眾人紛紛流露疑惑之色。


    紫畫領命而去,蕭鳳儀如坐釣魚台。


    沈慧敏忍不住嘲諷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需要避開我們偷偷說?難道連祖母都要瞞著嗎?”


    蕭鳳儀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


    “我跟自己的侍女說些什麽,你也要上趕著聽嗎?是不是平日裏虧心事做多了,總覺得別人會害你?”


    “蕭鳳儀,你胡說什麽?”


    沈慧敏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她現在的反應越是激動,就越容易讓人對她產生懷疑。


    她還沒有意識到,沈老夫人看她的眼神中,隱含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異樣。


    不久之後,沈七率先帶人迴來複命,他們從那些被收買的奴才房間裏,搜出了各式金銀玉器十餘件。


    這些東西都不是廉價之物,若是拿去當鋪必能換得不少銀子。


    那背後主謀可謂是出手闊綽,也難怪這些奴才們會見錢眼開,被輕而易舉的收買。


    蕭鳳儀命人將這些金銀玉器在地上一字排開,沈氏和宋氏的臉色愈發蒼白起來,她們不自覺的抿著嘴唇,精神高度緊張。


    又過了片刻,侍女紫畫也拿著一隻布包走了迴來,她的目光閃亮,像是有什麽重大發現似的。


    她按照蕭鳳儀的吩咐,從布包裏將一件件金銀玉器取出,另分出一排逐一擺放在了地上。


    “紫畫,你來說說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裏搜出來的?”


    “是,小姐。這一對鳳釵是丫鬟小玉房間裏找到的,翡翠扳指是周嬤嬤房裏搜出來的,珍珠項鏈是......”


    隨著紫畫如數家珍的把這些東西的來路說了一遍,沈慧敏的表情已無比僵硬。


    因為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是從她跟宋氏、沈氏的貼身丫鬟、嬤嬤房間裏找到的。


    蕭鳳儀指著地上這些金銀玉器,對沈老夫人說道:“稟報祖母,從地上這些金銀玉器的樣式來看,我們就不難發現,這些其實都出自同一批物件。


    奇怪的是,為什麽那幾個被收買的奴才和周嬤嬤她們都有這些類似的金銀玉器呢?難道隻是巧合嗎?


    恕我直言,恐怕她們都是蛇鼠一窩!”


    沈老夫人陰沉著臉,雙眸中滿是怒火,又透著失望之情。


    “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最為親近之人,居然便是投毒害我之人!”


    沈慧敏正欲為自己和母親辯解,卻猛地對上沈老夫人的目光,硬生生給她嚇了迴去。


    這次老夫人可是動了雷霆之怒,不是她花言巧語幾句就能解釋通的!


    不過沈慧敏終究也是個心機深重的人,她旋即想到光是這些東西,也不足以證明她們做了什麽,頂多就是舍了這幾個奴才罷了。


    於是,她不敢去跟沈老夫人言語,便將矛頭指向蕭鳳儀。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就憑這些手腳不幹淨的奴才,不知哪裏偷來這些珠寶玉器,也想栽贓陷害到我們無辜之人頭上嗎?”


    “無辜之人?你也有臉說自己無辜啊?”


    “蕭鳳儀,你......”


    蕭鳳儀雙手環胸,從容自若。


    緊接著剛才出去的沈七,這時押著一個小販模樣的人來到眾人麵前。


    “剛接到消息,此人是黑市販子,平日裏以賣各種毒物為生。他肯定知道這裏有誰買過他的毒藥,用刑拷問便能知曉。”


    不過這黑市販子遠沒有那種骨氣,當他瞧見院子裏站著李大夫時,馬上就抬起手指向了後者。


    原本隻是安靜地站在角落裏看熱鬧,可忽然之間似乎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看,李大夫有些詫異。


    迴過神來才發現,這個黑市販子居然直接指著他說:“就是這個李大夫,他從我這裏買過毒藥和解藥。”


    “往常來買的主顧,無非是拿迴去毒蛇鼠走獸,但他還刻意買了解藥,因此我記得很清楚。”


    蕭鳳儀亮出從李大夫手裏拿到的解藥,當著小販的麵詢問。


    小販一眼就認了出來,“沒錯,這就是我當時賣給李大夫的解藥。”


    “李大夫,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這......這......”


    蕭鳳儀步步逼近,李大夫給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身上早已是冷汗淋淋。


    但蕭鳳儀此時也不想浪費時間,而是直接走到沈老夫人跟前。


    “請祖母將這解藥服下,徹底根除毒性。”


    蕭鳳儀滿眼關切地將解藥給沈老夫人送服,後者在喝下解藥之後,果然麵色恢複了常人那般血氣,整個人精神大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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