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的繁華的鄽闤之上,雀喧鳩聚,高大的黑衣男子在鶴立於烏泱泱的眾人之中,他的懷中懷抱著一團豔麗無匹的紅色,細細端詳,原來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這位雖然半遮著白皙的臉龐,那雙眼睛也足以顛倒眾生。


    蕭鳳儀和風行野即使喬裝改扮,那份氣質也令人側目。


    她在喧囂的街道裏麵,聽見有人談論他們,猜測他們從何處而來,來到東市作甚,是做買賣,還是找人。


    東市久居的幾位商販低聲細語地議論。


    “他們是誰?我怎麽沒有見過他們?”


    “可也不像外國人啊,他們穿著都是睡蓮坊的衣服。”


    他們猜測完畢之後,又看向蕭鳳儀和風行野,黑衣男子環抱著女子的腰間,手臂搭在女子的身上,親密的樣子不禁讓人懷疑起他們的關係。


    蕭鳳儀在風行野的保護之下,終於走到一處相對而言人比較少的區域。


    風行野將手放開,看了看拿著紅紗捂住自己臉頰的女孩子,“你可以摘下來了。”


    蕭鳳儀那雙美麗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將臉上的紅紗去掉,她小心翼翼對著麵前人道:“昭王殿下,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明媚的陽光照在風行野同樣明媚的琥珀色眼眸裏麵,雖然易容,但是眼眸仍舊是琥珀色的。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腳底下的水流,“你和我沿著水道,一起走到那邊鄽邸。”


    蕭鳳儀隨著風行野所指的東麵的看過去,都是東市商販所住的民居。


    她從前來過東市,卻從未進入過那片鄽邸,所以不知道那裏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風行野要找誰。


    兩人沿著河道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就距離的嘈雜聲音越來越遠。


    蕭鳳儀跟隨風行野穿越過黃土堆砌的牆垣之後,就向著縱深的地方走去。


    兩人走到一個販賣銀器的地方,見到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少女。


    蕭鳳儀覺得很奇怪,這裏雖然是東市,但如果不是特意而來,本沒有人會走進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居然會在這裏販賣銀器,不是閑著沒事幹,就是薑太公釣魚。


    那少女原本坐在銀器攤後麵鬥蛐蛐,看見一男一女接近時,就將手裏的蛐蛐收了起來,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把刀出來。


    她平舉起刀,指向蕭鳳儀和風行野,一雙冷淡地眼睛也在兩人的身上瞟來瞟去,“你們是誰,怎麽會到這裏來?”


    這個問題好奇怪,她不是開門做生意的嗎?為何不能有人來啊?


    蕭鳳儀對這間銀鋪的疑慮又加深一層。


    她故意走上前,拿起一隻銀燈,裝作愛不釋手的樣子,“小姑娘,你這銀燈多少錢?”


    那小女孩卻沒有迴到,而是繼續拿著刀指向蕭鳳儀的臉頰,“你把銀燈放下,否則我就劃爛你的臉龐。”


    臉頰旁邊的短刀有些生鏽,但對於血肉之軀而言它仍舊是利器。


    蕭鳳儀眼角能看見短刀,對於小女孩的不友善,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情,“你這裏不是銀鋪嗎?何要對待詢價的我?”


    “詢價?”


    小姑娘見眼前的人真的要買銀器的時候,將信將疑地將手裏的刀緩慢地放下。


    風行野也走到蕭鳳儀身邊,詢問小姑娘,“你的爺爺呢?他的銀器做的很好,我們是來找她的?”


    聽見眼前的男人說出“爺爺”的時候,手裏的刀已經全部放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沒有方才那麽強硬,而是變得軟下來。


    她對著身後的房間大喊道:“爺爺,有人來買你的銀器。”


    “小琮,你把他們帶進來吧。”一道並不蒼老的聲音響起,那個叫做小琮的小女孩將就將蕭鳳儀和顧景琛帶入房間裏麵。


    聽見這句話之後,蕭鳳儀覺得這個小姑娘的態度肯能是他的爺爺事先交代好的,隻要是來找爺爺買銀器的人就能進去。


    他們走過咯吱咯吱的黑色樓梯的時候,蕭鳳儀差點被長裙絆倒,幸好有風行野將她扶起來。


    小琮見蕭鳳儀差點摔倒的時候,也提醒道:“你們走路小心點。”


    雖然她說話的時候還是那樣的冷著一張臉,但比起最初兇神惡煞的態度還是要好出許多。


    終於走到三樓的時候,蕭鳳儀和風行野終於見到小琮的爺爺。


    雖然被稱唿為“爺爺”,但是麵前的男子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頭發烏黑,身材頎長,看起來並不蒼老,也不像老人那樣佝僂。


    這個人看見蕭鳳儀和風行野之後,未語先笑。


    “聽小琮說,你們是來找我買銀器的?”


    風行野抱拳道:“齊先生,我們其實不是來買銀器的。”


    他直言不諱,小琮的爺爺倒是反應不大,小琮卻有種被騙了的的憤怒。


    小琮看向爺爺,“這兩人把我給騙了。”


    “你別生氣啊,聽聽他們怎麽說。”爺爺也沒生氣,安慰道。


    風行野用溫和的口吻告訴他們,“我們來這裏是因為昨日接到一份信件,信件裏麵說你們有賣官的證據,我找人探查之後,發現這封信是從這間銀器鋪子發出去的。”


    他將自己的來意說的清清楚楚,讓小琮和爺爺臉色也變了幾遍。


    小琮爺爺走上前來,新奇地看著蕭鳳儀和風行野。


    “你們可是昭王府派來的人?”


    聽見這個問題之後,蕭鳳儀和風行野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似乎都沒有要暴露身份的意思。


    風行野冷靜道:“我們是王爺身邊人,是他讓我們來調查的。”


    這話說完之後,小琮爺爺就將放在木函裏麵的一封由白色信封包裝的信件交給他。


    風行野和蕭鳳儀拿到信件之後,看了又看,在裏麵看到一個名字,就是這次賣官案最早的告發人,也是科舉考試的頭名,卻被人冤枉作弊,被取消了考試資格。


    陳子琛。


    風行野指著信件,不可置信地問道:“這個陳子琛到底是您的……誰?”


    小琮爺爺聽見風行野的問題之後,眼淚潸然而下,哽咽著對風行野說明身份。


    “我叫陳子明,陳子琛是我的弟弟,也是小琮的爹爹,我不是小琮的爺爺,而是她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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