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音見父親生氣,正中下懷,繼續火上澆油。


    “爹爹,您別生氣了。姐姐未來是昭王妃,何等尊貴啊!送嫁的時候,朝廷會派遣公主命婦,根本用不到母親這位沒有誥命的可憐人。”


    蕭鳳儀美眸灼爍,犀利的神情像是要將人看穿,這個蕭清音又在表演柔弱可欺的小白茉莉?


    蕭岐山對於這無稽之談竟然深信不疑,“鳳儀,兒不嫌母醜,我實在想不到你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想將聘禮的鑰匙和禮單交給你的母親。”


    麵對無聊的指摘,她掀眸看向金黃色的銀杏葉籲歎,她不會拐彎抹角,有不滿的地方直接開口,不會像蕭清音般陰陽怪氣。


    見她不說話,蕭岐山更加生氣,“鳳儀,我在和你說話!你迴答我!”


    眸光迴溯,蕭鳳儀垂眸直自己的父親,低沉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不將禮單交給姨媽不是因為身份,不是因為地位,就是單純的不信任,不相信姨媽能保管好貴重的聘禮。”


    她說的很直白,卻是惹惱聽之人。


    這個若無其事,滿不在乎樣子,令蕭岐山大發雷霆,令沈氏抽抽噎噎,令蕭清音幸災樂禍。


    蕭岐山本想破口大罵,看見月七時,想起敬重的昭王,隱忍著咬緊後槽牙,字字句句仿佛從唇齒間迸裂出來,“蕭鳳儀,不管你今後是誰的王妃,你都是我的女兒,我不允許你這樣和你的母親說話,也不允許你欺負她。”


    “我……”沒有欺負她……


    據理力爭的話語被蕭鳳儀咽下,多說無益,隻要記得本意是將這些嫁妝還給風行野就行。


    沈氏哭哭啼啼地對蕭岐山道:“老爺,我是一個無福之人,嫁給你這麽多年也沒有朝廷敕封的誥命。”


    男人的愧怍登時從蒼老的眼睛裏麵流露出來,“是我對不起你。”


    劉氏聽見兒子說對不起沈氏,瞥了二人一眼,卻是沒多說。


    即使不喜沈氏,但也覺得她身為國公夫人沒有誥命的身份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這一切都源於自己兒子這幾年於政績方麵毫無建樹,恨鐵不成鋼也無用。


    早些年,蕭岐山倚靠祖上蔭蔽,讓原配大沈氏得到誥命的身份,入殮的時身上穿的是皇上給的賜服。


    小沈氏是大沈氏的妹妹,是蕭岐山續弦繼夫人,隻因是後來的,待遇就沒有姐姐那般榮耀,當然命還是比姐姐要好出許多。


    沈氏空有國公夫人的頭銜,卻無正式冊封的誥命,也無賜服,參加皇家宴會時所穿皆為常服,多年以來處於尷尬的位置,旁人稱唿她為蕭國公夫人,眼中卻沒有尊敬,都是對大沈氏的追憶,一直刺痛著她和蕭清音。


    尤其是蕭清音,因這件事抱怨過大沈氏站著娘親的誥命之位,被沈氏打了一頓後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隱隱約約,她能感覺到母親對於大沈氏的奇怪的感情,不喜歡蕭鳳儀也源於此。


    蕭岐山用斷絕關係的口吻問大女兒,“我最後問你,你是不打算將聘禮交給你母親!”


    “是!”


    不論父親的態度如何,蕭鳳儀都打定主意,今晚見到風行野的時候,要將聘禮還給他,自然不會再交給沈氏。


    “好。”


    這一個字已經表明蕭岐山的態度,“鳳儀,等到你嫁入昭王府,就不要迴來。”


    說完之後,他闊步離開花園,不顧蕭夜地唿叫。


    他雖然沒有說要斷絕關係,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蕭夜一直追了出去,“爹,您可以和大妹妹好好說啊,也不用動輒就斷絕父女關係吧!”


    蕭岐山根本不顧兒子的勸阻,還是離開了。


    蕭夜隻能轉頭迴來勸妹妹說:“鳳儀,你快把這聘單給母親,讓父親消氣。”


    蕭鳳儀緊閉雙眼,喟歎道:“哥哥,我不能將它們交出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蕭夜也不勉強她,而是去追蕭岐山。


    沈氏的以退為進,蕭岐山的大發雷霆,蕭夜的多加勸阻以及劉氏的沉默不語,加深蕭清音奪走聘禮的決心。


    這些本來就是給蕭家的聘禮,蕭鳳儀憑什麽全都拿走。


    這是蕭清音所想,沒有告訴給任何人。


    劉氏看蕭鳳儀很累的樣子,就維護道:“鳳儀,你做的很對,遵從你自己的本心,不用和任何人交代。”


    蕭鳳儀點頭,“我知道了,祖母。”


    所有的聘禮都放入清雅院的庫房之內,月七準備離開。


    離開國公府之前,他對蕭鳳儀道:“蕭小姐,我會去和王爺說,今晚來看你。”


    “那就麻月七侍衛代為關說。”女子行了禮,溫聲道。


    沈氏和蕭清音見暫時撈不到好處,就去找蕭岐山,而老夫人也也要去找他,索要庫房的鑰匙,將屬於蕭鳳儀的嫁妝拿出來。


    蕭鳳儀走上前對劉氏道:“祖母,您已經站了太久,還是迴到長儀院休息吧,嫁妝的事……以後再說吧,好嗎?”


    老夫人刮了一下孫女秀挺的鼻梁,“知道你心疼我,但是嫁妝不能不給,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要和他們爭一爭的。”


    她說話的時候,手中的拐杖不停地在青石板上麵敲打著。傾聽這急促的節奏,蕭鳳儀不再勸慰祖母,老人家想去做什麽就讓她去吧。


    漫步在鋪滿桂花滿地的石板路上,蕭鳳儀攙著老夫人出清雅院,“祖母,不如將聘禮清點一遍,和您一起去找父親吧,他好像要和我斷絕關係?”


    老夫人拍打蕭鳳儀白皙纖巧的手指,“你父親正在氣頭上,你暫時還是別去找他,嫁妝的事,我已幫你做主就行。”


    她欠身道:“但憑祖母做主。”


    老夫人離開之後,蕭鳳儀在紫畫和玄畫的幫助之下將聘禮清點一遍,紫畫和玄畫看見價值不菲的聘禮,驚歎不已。


    玄畫率先開口,“小姐,昭王殿下很有誠意啊。”


    紫畫見玄畫說話,也開口:“小姐,你沒看見,國公府旁邊的鄰居對你都是豔羨不已,還有二小姐那嘴臉,就差點將妒忌說出口。”


    對比之下,蕭鳳儀卻表現的特別的淡然:“不管有沒有誠意,都要先問清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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