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進門的時候,門口的人並沒有過多阻攔,這也是沈南緗吩咐下來的。


    她直接來到了沈南緗的院子裏,站到門口,正好看見沈南緗在指揮著眾人處理家中的東西。


    看著沈南緗一聲令下,那些嚇人就紛紛按照她的指令行動,說不出的威嚴,說不出的暢快。


    這些明明都是自己希望能夠做到的事情,隻是如今她已經被太子拋棄,想要做迴這樣的事情已經是不可能了。


    她忍不住從體內吐出一口鮮血,似乎一直隱藏在自己身體裏的病症忽然爆發。


    沈柔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也禁不住有些愣神,搞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到底出現了什麽狀況。


    沈南緗很快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沈柔,同時也注意到了她手裏和嘴角的鮮血,瞬間瞪大了眼睛,朝著沈柔的方向跑了過來。


    在還有意識的幾秒鍾裏,沈柔看到的就是沈南緗朝著自己的方向跑過來,眼神中似乎還有著幾分擔心。


    她忍不住想到,沈南緗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等到沈柔再一次有了意識之後,她已經躺在了房間裏,但是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情管自己在什麽地方,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想要做什麽。


    她的生活已經完全被毀了,甚至現在都不知道未來應該如何。


    沈柔覺得自己喉嚨有些幹渴,想著起身去拿旁邊桌子上的水杯,但是這僅僅是一個小動作,她就耗費了很多的力氣,最終的結果也沒有如她所願。


    掉落在地上的水杯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也讓外邊的人注意到,屋裏的人已經醒來了。


    有兩個小丫鬟直接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沈柔已經醒來,其中一個留下來照顧沈柔,另外的一個卻是直接跑出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沈南緗。


    沈柔知道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端王府,更知道這兩個人應該是沈南緗身邊的丫鬟。


    此時的她身上沒有幾分力氣,但是心中卻在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每一個接近自己的人。


    沈南緗和她的關係說不上好,如今她遭了難,說不定沈南緗是如何在背後恥笑自己,甚至,連照顧她的人,也會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


    她看到那個小丫鬟過來的時候,直接用力一推,用出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氣,將小丫鬟直接推倒在地上。


    “都給我滾,我不需要你們的照顧,你們都給我滾開!”


    小丫鬟一時沒有防備,直接被沈柔推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等到總算將自己的身形穩住,然後就看到沈柔已經倒在了地上,口中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血。


    她趕緊上前將人扶起來,害怕一會兒王妃過來的時候,因為自己沒有照顧好人而責罰自己。


    沈南緗很快趕了過來,看著倒在地上吐血的沈柔,她也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剛才沈柔突然吐血,還是發生在自己麵前,她直接順手幫沈柔把了個脈,然後便注意到她的脈相有些不正常,明顯是中毒了。


    而且這毒很有可能是慢性毒藥,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顯現,而且中毒的人一定會在一段時間內和這毒藥有接觸才行。


    沈柔剛剛從皇宮裏出來,沈南緗不由得將這些毒藥的來源直接想到皇宮裏的人身上。


    但是沈南緗無法想象,沈柔就算是再不討人喜歡,終究也是太子側妃,皇宮裏的人真的會這般惡毒嗎?


    沈柔吐血以後,整個人都萎靡了許多,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跋扈,甚至可以說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沈南緗替她看了一下身體狀況,發現她現在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明明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但是卻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和六十多歲的老嫗差不多。


    沈柔在沈南緗過來以後,依舊沒有什麽反應,她隻是睜大眼睛,楞楞的看著房頂,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沈南緗在幫沈柔看過之後,查看了她的情況,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些難辦了。


    這樣嚴重的情況,若是之前及時處理,說不定還能有救,現在則是……


    但是若是就這麽看著沈柔去死她也是實在是做不到的。


    沈柔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她和自己糾纏這麽久,忽然要撒手人寰,她實在是有些莫名的舍不得。


    沈南緗將自己的這種心思歸類為一個大夫對於挽救病人的想法而已。


    她朝著院子外麵的人看過去,院中的下人們見狀,一個個嚇得麵如土色,不敢說話,生怕惹出事來,她隻好讓這些人退了出去。


    沈南緗來到沈柔麵前,說道,“你的事情我都已經知曉,這一切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我相信你可以振作起來。”


    沈柔沉默了很久,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沈柔咳嗽起來。


    “沈南緗,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羨慕你,羨慕你坐在嫡女的位置上,羨慕你隻要勾勾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這些都需要我費勁心機才能夠得到。”


    “因為羨慕你,想要取代你,我才會一直和你作對,想要做到你的位置上,想要成為你。”


    “你知道我有多麽的想要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我希望他可以愛我,至少要像是對你一樣。”


    “可是我費勁心機,到底得到了什麽,不過是一個孩子我也留不住,不過是一個側妃,我也是留不住,最後我生病,竟然還是靠你才能生活下去。”


    “我這一輩子,真的很失敗,我沒有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一切,甚至被人稱為京城才女也不是第一,而是墊底。”


    “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麽!讓我受到這樣的懲罰!”


    沈柔一邊說著,一邊哭了起來,眼淚說著眼角留下,直接消失在了頭發裏。


    她轉頭看著沈南緗,詢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我活著究竟還有什麽意義?”


    沈南緗聽到她的話,也是微微搖頭,她覺得自己也沒有辦法迴答沈柔的這個問題,隻能歎了口氣。


    “你不是不該這麽做,隻是不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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