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沈南緗不解地看著墨承衍,不明白他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你剛才和他的談話我都聽見了,你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


    “什麽後果?”沈南緗滿不在乎地問著。


    “你讓他拿你的辦法去邀功,博得皇上的賞識,然後再讓他從普通百姓的手裏搶銀子,你讓百姓們怎麽生活?”


    沈南緗手上的動作一頓,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既然太子會貪汙之前的贓款,那這筆錢他也會動心。


    “可是這樣不是給你機會,讓你抓住他的把柄嗎?”她抬頭看著麵前的男子,眼中滿是笑意還有一絲信任。


    “而且誰說他這辦法就一定能夠實施成功的?”


    墨承衍眉頭一皺,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沈南緗拍拍屁股,從台階上起來,“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他不知道沈南緗所謂的好戲是什麽,隻知道自己不能讓太子得逞。等太子在朝堂上和皇上提出要讓百姓參與募捐的時候,他直接出言拒絕。


    “皇兄,如今華南郡洪澇嚴重不假,但不是隻有華南郡受災,所有百姓手中都沒有多少錢糧。”


    “朝廷若是這個時候向百姓募捐,實在是困難百倍啊。”


    太子聽到墨承衍反駁他,隱晦地看他了一眼,拱手說:“父皇,兒臣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兒臣也不是要普通百姓的錢糧,兒臣是希望那些有錢的富商可以參與進來。”


    “他們善於經營,手中一定有很多錢財,可以幫助百姓。”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如果能把這些人聚集到一起,對國家來說無疑是一個福音。


    “既然如此,不如先按照太子的辦法去辦,看看最後能有多少募捐的錢再行決定如何?”


    皇上一錘定音,墨承衍還想勸阻,卻被皇上打斷了。


    “承衍,皇兄知道你為了國家盡職盡責,但這個國家的未來是太子的,他也是為了百姓好啊。”


    墨承衍不再說話,隻是迴去以後覺得更加生氣。


    “都是沈南緗給太子出的主意,不然他怎麽會這麽做?現在皇上竟然也支持他,我看他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墨修澤自下朝以後就來到了墨承衍這裏,一來就開始吐槽太子的作為。


    “他現在越來越得父皇的喜歡了,我和母妃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了,王叔,你說這件事可怎麽辦啊?”


    他作為四皇子,年齡隻比太子小兩歲,但臉上白白淨淨的,隻是身材瘦弱,看起來像是沒長大的孩子。


    他的母妃是玉妃,平日裏深居簡出,除非實在皇家的大型宴會上,不然是不會出麵的。玉妃娘家勢單力薄,比不上太子,所以她們母子二人在皇宮中生活得比較艱難,必須處處看皇後的臉色。


    至於墨修澤一直看不慣太子的所做所為,加上對於墨承衍十分親近,時不時就會來他這邊溜達。


    “現在皇兄已經發話,你我說再多也沒用,暫且等著吧。”


    沒過幾日,太子就讓人在京城的各處貼滿了告示,和百姓說明華南郡現在的情況,把不少人都感動的哭了出來,紛紛獻出自己的錢。


    少的一文兩文,多的一貫,甚至還有人捐了銀錠。這樣加起來,竟然比之前募捐的那筆錢還要多。這樣的一筆錢緩了朝廷的燃眉之急,皇上高興地表揚太子。


    “吾兒真的是長大了,華南郡的事情能夠暫時解決,還是多虧了吾兒的努力啊!”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底下的大臣見到皇上如此高興,立刻恭維著。


    太子的老師孫太傅更是對太子多加讚賞,“皇上,太子殿下為了想到這法子,一定是廢了不少苦心,應該多多獎勵才是。”


    “愛卿說的有理,”皇上轉頭看向太子,“吾兒有什麽想要的,你說出來,朕一定滿足你。”


    “兒臣不敢當。”


    太子謙虛地跪在地上,還在不斷謙虛著,“能夠幫助到父皇,能夠幫助華南郡的百姓,這就是好了,兒臣別無他求。”


    墨承衍以及他的人都沒有說話了,整個朝堂上都是太子的人在恭維太子和皇帝。


    墨修澤則是忍不住撇撇嘴,卻又不敢做得太明顯,怕被別人發現。


    等到下朝以後,他本來想拉著王叔訴說一下心裏話。


    “王叔,你要去哪裏啊?”他看見墨承衍頭也不迴的走了,根本沒有理他。


    墨承衍是去找沈南緗了,他就是想要問問,如今太子已經做成了事情,他也沒有看到太子哪裏會出錯,想問問她當時說的話中的意思。


    “原來他真的去做了?”沈南緗剛從墨承衍這裏知道太子的消息。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德妃那邊幹活,什麽髒活累活都是她來。昨天是打掃院子,今天是把髒衣服洗了。明明是五皇子妃,偏偏活的像個丫鬟似的。


    她也不好嫌累,隻能任勞任怨地幹著。


    “王叔想要我解釋這個問題,不如幫我把德妃的件羊毛做得鬥篷擰幹吧。”


    沈南緗連續洗了不少衣服,手上沒有力氣,幹脆把衣服遞給墨承衍。反正這麽大個男人不用白不用。


    墨承衍接過羊毛鬥篷,狠狠一擰,裏麵的水分就被擠了出來。


    “果然厲害!”沈南緗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活兒幫你幹了,說正事。”


    沈南緗將手上的羊毛鬥篷展開,笑著說:“王叔知道這鬥篷用的羊毛是來自哪裏的嗎?正是北牧的。”


    北牧靠近北方草原,以放牧為生,早年也曾經有過南下的想法,但是被眼前的男人打退了。甚至北牧每年還要給朝中上供,最出名的就是羊毛。


    墨承衍怎麽會不知道,他微微點頭,隻是心中不明白女人是什麽意思。


    “那王叔知道羊毛要在什麽時候剪嗎?”


    “是在天氣暖和的時候。”她轉頭看向墨承衍,“您知道為什麽這麽做嗎?”


    男人搖頭。


    “因為北牧冬季寒冷,若是將毛剪了,羊就沒有辦法生存,他們也沒有辦法生活。”


    “這道理放在人身上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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