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友金這般笑話,李元珩卻是不惱,反而依舊一臉疑惑的望著蘇友金。


    一副“我就是真誠發問”,靜待著蘇友金替他答疑解惑的模樣。


    見狀,蘇友金又是一笑,以手掩唇,輕咳一聲道:


    “咳。木六老弟,你道為何,這方圓幾裏內,連個人影都沒有?”


    聞言,李元珩不由得挑了挑眉:


    “蘇兄,你的意思是……”


    他原是認為,此處太過破敗荒蕪,才導致人跡罕至。


    可,聽蘇友金這般說。


    李元珩不由便想得多些。


    畢竟,這座宅邸,表麵看起來破敗、無有一人;內裏卻又是另外一種景象。


    看起來荒蕪的宅邸內,並不荒蕪。


    看起來沒有人、並人跡罕至,實則裏麵隱藏著這麽多或為走私販、或為海盜的大漢。


    儼然便是閩海一帶的走私販子、甚至是海盜們,在這陸地上的聚點。


    所以,這方圓幾裏內,見不到人影,其實並不是他之前所以為的那樣,是因為,此處荒蕪破敗。


    而是……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答案,已經唿之欲出。


    而接下來,蘇友金的話,也直接印證了李元珩的猜測:


    “老弟,都到了這會子了,你竟還沒瞧出來,這裏乃是閩海的走私販子、以及海盜們的聚點麽?


    方圓幾裏內沒有人,正是因為這個地方是走私販子和海盜們的地盤。


    他們早就肅清了這附近的閑雜人等。


    又長期派人,在此嚴防死守、各種把關。


    早已在暗中,設立了層層關卡。


    未經這幫走私販子和海盜們允許,別說是人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所以,適才遇到的那幾名大漢,從為首的那名臉上有疤的漢子,到他身後其餘幾名大漢,都沒有懷疑他們這一行人,是擅自闖入這座宅邸的。


    實在是——


    若未曾得到允許,得以入內。


    他們這一行人,早就被攔在幾裏外了,哪裏還能夠順利抵達這邊?


    更不用說,在入得府邸前,還要被暗地裏守在門口處的一群壯漢盤問、求證。


    隻有出示相當於準入證一般的拜帖,才能夠得以進入這座宅邸。


    如此千防萬防,設置了重重關卡。


    那幾名大漢會疑心他們是擅自闖入者,那才叫奇怪了!


    聞言,李元珩暗道一聲:


    果然!


    果是與他所料的那般。


    心中不由得對閩海一帶走私販子、以及海盜的勢力與人馬眾多,有了新的認知。


    更是於心中,對他們畫了個大大的叉。


    李元珩麵上卻是絲毫不顯,反倒是一副恍然大悟、且十分受教的模樣,笑道:


    “原是如此啊。


    如此,倒是小弟在這裏瞎操心了!


    哈哈。”


    笑過之後,似想到了什麽,李元珩又狀似無意的再次開口道:


    “不過,蘇兄,你不是說,方圓幾裏內,都有人在暗中看守,不許閑雜人等踏足的麽?


    那……咱們是怎麽進來的?


    這一路過來,咱們也並未受到阻攔啊。”


    這也是李元珩疑惑的點。


    他心中疑惑,便也就問出了聲。


    倒並不怕蘇友金會不耐、不答,甚至是起疑。


    不得不說,李元珩還是深諳人心的。


    他早已窺透了蘇友金此人的秉性。


    雖有商人的逐利的一麵,為人卻頗為仗義、豪爽。


    對待與他投緣、又頗得他信任之人,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他——


    這個“木六老弟”,便是這麽一個能夠令蘇友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投緣人。


    一切毫無懸念,果不出李元珩所料。


    聞得他的話,蘇友金隻是兀自一笑,很是爽快的,便開始替李元珩答疑解惑:


    “哈哈,木六老弟,你說這個啊。


    那自然是山人自有妙法咯。”


    蘇友金高深莫測的一笑,竟是自顧自賣起了關子。


    見狀,李元珩卻是不急不躁,更是半點不饒,而是好整以暇的望向蘇友金,甚至,還好脾氣的笑著,衝著蘇友金拱了拱手,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哦?原是蘇兄有妙計?


    究竟是何妙計?


    小弟願聞其詳。”


    蘇友金見狀,不由大樂:


    “木六老弟,你啊你……”


    蘇友金抬手虛點了點擺出一副虛心求教模樣的李元珩,不由得失笑。


    怪道他怎麽就是覺得和眼前的小老弟投緣,就願意幫襯他、樂於跟他多說幾句、給他指點迷津呢。


    和這般不驕不躁、坦坦蕩蕩、又好脾氣的木六老弟相處久了,那是真的身心舒暢。


    如此,他也樂得多提點木六老弟幾句,隻盼著這般風光霽月的小老弟,此番來閩海行商,能夠順順當當的,少走些彎路,莫要被人坑。


    畢竟,在蘇友金看來,以李元珩這般“傻白甜”的性格,還是很容易被人坑的。


    咳。


    “木六老弟,還記得我之前,叫你家管家,在馬車上,掛上的那個香囊麽?”


    於心中暗自輕咳一聲,思緒有些發散的蘇友金,這才收斂住心神,冷不丁開口道。


    這一番沒頭沒腦的話,倒是弄得一旁的李元珩一怔,繼而點了點頭:


    “呃,這個啊……我倒是記得。”


    雖然有些懵逼,不知對方為何會問起這個,李元珩還是如實道。


    所以,這香囊,和他問的問題,有什麽聯係麽?


    難不成……


    一個想法,突然福至心靈。


    電光火石之間,李元珩想到一種可能。


    而下一刻,蘇友金的話,便直接驗證了李元珩的這個猜測。


    “嗬嗬,那香囊便是信物。


    我昨日去拜訪本地相熟的商人,通過他們牽線搭橋,不僅拿到了我拜帖,還有這香囊。


    和那拜帖一樣,這香囊也等同於前來此處的入場券。”


    蘇友金嗬嗬笑道。


    話到這裏,他想了想,又道:


    “哦,準確的說,應該是通行證才對。


    將那香囊掛在馬車上顯眼的位置,守在暗處的那些人,便不會阻攔我們,會任憑我們繼續前行,抵達此處。


    若是不然,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出現,將沒有信物的一幹閑雜人等,統統驅趕走。”


    言罷,蘇友金又笑睨了眼,一旁明顯有些發怔的李元珩,笑道:


    “現在,木六老弟,你明白為何,咱們能夠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此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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