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府


    成郡王妃所居正院內,安靜的可怕。


    往來仆從們,皆身著素衣,腰係白色巾帶,人人麵上俱都是一副不大好的樣兒。


    有沉痛、有惶惶、更有不安。


    “王妃還未曾蘇醒麽?”


    有仆婦禁不住悄聲問著自己的同伴。


    此人適才,才端了盆水,去到正屋。


    聞言,那婆子則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還沒有。


    王妃正起著高燒,猶自昏迷不醒呢。”


    因疼失愛子的悲愴,又因那日夜裏,被大雨淋透,加之心力交瘁,成郡王妃孫淑慧自受不住喪子之痛的打擊,抱著去世的李昕昏厥之後,便是一直持續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直到這會兒,還未曾醒來。


    看著主子如此,正院內服侍的眾人,也不免憂心。


    聞得這婆子的話,那問話的仆婦的眉頭,已是皺得死緊:


    “這可怎麽是好喲!


    大公子去了,這喪事總歸是要辦的。


    可王妃卻病成這個樣兒,還一直昏迷不醒。


    咱們大公子的喪事,該怎麽辦?


    王爺一個大男人,那是指望不上的。


    總不能指望西跨院那位吧?


    由那位來主持大公子的葬禮,能有什麽好?


    她能好好為咱們大公子操持?”


    大公子小小年紀,好好的,竟就這般走了。


    他們這些從小看著大公子長大的人,真的不願意見到,大公子的後事,草草了事,辦得不成樣兒。


    他們心裏難過!


    不落忍啊!


    仆婦與那婆子歎息一聲,相攜著一起離開。


    殊不知,就在她們遠去後不久,正屋內,一直昏迷不醒的成郡王妃孫淑慧,卻是陡然間有了動靜。


    “王妃,您醒了!”


    見原本靜靜躺在榻上的成郡王妃孫淑慧,倏然睜開眼睛,一直守在榻前的丹桂,不由得喜道。


    聞得丹桂的話,正在不遠處桌前,擰著帕子的秋菊,也是一喜,當即將手中的帕子一扔,便急急的向著榻前奔來:


    “王妃,您可算是醒了!


    可有什麽不適?奴婢這就叫大夫過來給您瞧瞧!”


    王妃突然昏厥,可是把人給嚇死了。


    關鍵是,王妃一直發著高燒,渾身滾燙。


    是以,那些太醫和大夫們,都沒有輕易離開,而是齊齊留下來救治成郡王妃。


    這會兒,除去那些要去當差的太醫們,其他太醫和大夫都還沒有走呢。


    所以,這會兒,去請大夫來給他們王妃瞧瞧,倒也便利。


    全不理會兩個貼身侍女的話,成郡王妃自是自顧自掙紮著,想要自榻上起身。


    見狀,丹桂與秋菊趕忙上得前去,作勢便欲阻止:


    “娘娘,您才剛醒來,不要急著起身,且再躺一會兒吧。”


    丹桂扶著肩頭,柔聲勸道。


    秋菊則是下意識伸手探向了成郡王妃的額頭,發現觸手依舊滾燙,不由急道:


    “娘娘,您還發著燒呢。還是快躺下歇息吧!”


    然而,對於兩個貼身侍女的勸說,成郡王妃卻是充耳不聞,一邊依舊掙紮著起身,一邊問道:


    “昕兒呢?他現在在哪裏?”


    聞言,丹桂和秋菊的麵色,便是齊齊一慟,彼此對視了一眼,才由丹桂開了口:


    “娘娘,大公子的靈堂,設在大公子所居的聽濤院了。


    此時,大公子連同大公子的棺槨,都已被抬至聽濤院。”


    這是王爺下的令。


    當然,這話,丹桂這個時候,自是不會說的。


    丹桂知道,大公子的死,王妃對王爺是有恨的。


    她若此時提及王爺,無異於是在火上澆油,令王妃愈發憤懣傷懷。


    到頭來,也是傷他們王妃的身子,何必呢?


    “聽濤院?


    走!隨我去聽濤院!


    這就去!”


    成郡王妃聞言,立時坐直了身子,強打著精神起身。


    她的昕兒已經走了!


    永遠的離她而去了。


    一想到此,成郡王妃孫淑慧便是心如刀絞、痛徹心扉,恨不能直接隨著昕兒一起去了算了。


    高燒昏迷不醒的時候,她就曾這般想過。


    還不如直接叫這高燒,將她給燒死的好。


    可是——


    她的昕兒屍骨未寒。


    還指著她給他操辦喪事,好好安葬。


    否則,還有誰能夠指望得上?


    李敬那廝?


    嗬,若不是他自私薄涼如斯,她的昕兒也不會死!


    讓她將唯一的兒子的喪事,交給如此自私薄涼的父親,孫淑慧又怎麽可能放心?


    若真要讓李敬那廝來辦,隻怕他的昕兒,要死不瞑目,走都走得不能安心呐!


    至於王側妃,成郡王妃便是想都不做想了。


    她一個側妃,說白了,就是一個妾,怎可替她的昕兒操辦喪事?


    說出去,就連她的昕兒,隻怕也會遭人嘲笑。


    何況,王側妃是什麽人?


    這口蜜腹劍、嘴甜心苦的狐媚子,怎麽可能會好好替她的昕兒操辦喪事?


    思來想去,成郡王妃覺得她不能死,更不能倒下。


    起碼,這個時候不可以!


    就算要如何,也要等到她撐著身子,替昕兒操辦完喪事,送她的昕兒最後一程再說!


    心中有著這樣的信念,成郡王妃才從渾渾噩噩之中,掙紮著醒來,掙紮著起身。


    丹桂和秋菊見得自家王妃如此模樣,心頭俱都難受不已,她們有心想勸成郡王妃繼續歇息一下,奈何成郡王妃堅持要去聽濤院。


    實在拗不過成郡王妃的固執與堅持,丹桂與秋菊二人,隻得一左一右,扶著成郡王妃一起向著聽濤院那邊而去……


    接下來一連數日,成郡王妃都在專心操持著李昕的喪事,隻將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盡量保持著兒子的死後哀榮,與風光體麵。


    至於為何是盡量——


    則是因為,成郡王李敬覺得,李昕乃是未成年而早夭,其喪事不宜大操大辦,應一切從簡。


    最好,連陵墓和牌位都不宜準備,草草的安置了就是。


    況且,王側妃此時,還身懷有孕,喪事汙穢,萬一有什麽不好的東西,衝撞了身懷有孕的王側妃,可就不好了。


    聽得這些話,成郡王妃麵沉如水,禁不住冷笑:


    “他現在是一心隻顧著王側妃和她肚子裏的那塊肉了啊!”


    她的昕兒才剛去。


    屍骨未寒!


    李敬竟然這般待他!


    李敬——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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