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菡自也聽出了王貴妃話中的嘲諷之意,迎上王貴妃別有深意的嘲諷目光,寧雨菡絲毫不為所動,恍若那沒事人一般。


    李元珩不是傻子,自然也聽出了王貴妃話中的不懷好意,當即正色道:


    “不是偶遇。是朕下朝之後,到永安宮接雨菡一道過來的。”


    短短一席話,便是令得王貴妃的麵色一僵,眾嬪妃再次陷入嫉妒恨中。


    還真就是之前有些嬪妃猜測的那樣,陛下還真就是下了朝,過去接了姝昭儀過來乾元殿的啊。


    她們竟然真相了!


    思及此,一眾嬪妃心裏頭,好似吃了檸檬一般,酸得不行。


    什麽偶遇、什麽失寵啊?


    看來這些都是假的。


    君不見,陛下下了朝,特地去永安宮接了姝昭儀來乾元殿,還這樣一路攙著,一派溫柔小意。


    能夠讓陛下如此對待,這可是後宮之中的獨一份。


    就這,還說姝昭儀失了寵?


    這也太瞎了!


    合著姝昭儀她壓根就沒失寵!


    柔嬪見狀,又羨又妒,心中更是震驚到無以複加:


    寧氏居然還未失寵?


    這……怎麽可能?


    明明前朝那邊已經……


    柔嬪皺眉暗忖,然而,她還來不及多想,高坐於禦座之上的李元珩,便是倏然轉目望向她,衝著她喝道:


    “柔嬪,你可知罪?”


    柔嬪聞言一怔,迎上李元珩倏然間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被年輕帝王那犀利而冰冷的目光,給唬得全身一凜,心中止不住的發寒,卻還是硬逼著自己狀若無事,強撐著道:


    “陛下,臣妾不知您何出此言?”


    腦海中飛速迴想了一番,柔嬪覺得自己向來循規蹈矩,恪守宮規,哪有犯過什麽罪?


    除了暗地裏對付寧氏……


    不過,這都是私底下做的事情。


    而且,她都是叫心腹宮女春蘭私底下去做的。


    陛下絕不可能知曉。


    思及此,柔嬪心中越發篤定,委屈的瞥向李元珩,替自己喊冤:


    “陛下,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臣妾冤枉啊!臣妾何罪之有啊!”


    誰知,高坐於禦座之上的李元珩,聞言,則是冷笑一聲:


    “嗤,何罪之有?付氏,你問你何罪之有?”


    昭文帝沒有再稱唿付柔爾為柔嬪,而是直唿她為付氏,可見,皇帝陛下這眼瞅著便是動了真怒。


    對此,謝皇後與在場的一眾嬪妃也察覺到了。


    柔嬪聞言,也是一怔,她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麽,高坐於禦座之上的年輕帝王,卻是揮了揮手:


    “方進忠,將人給帶進來吧。”


    方進忠聞言恭聲應是,轉身走出大殿,不過一會兒便領著慎刑司的管事太監胡光走了進來,而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名慎刑司的內侍,正押著一名形容狼狽,滿身都是傷痕與血漬的宮女走進殿中。


    “稟陛下,罪奴已帶到。”


    才一進得殿中,胡光便衝著李元珩打了個欠。


    伴隨著胡光此言一出,幾名內侍便粗魯的一把將那名滿身傷痕與血漬的宮女,往地上一按:


    “跪下!”


    “還愣著作甚,還不給陛下請安?”


    說話間,這幾名內侍則是紛紛跪下給昭文帝行禮:


    “給陛下請安!”


    “參見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元珩擺了擺手,示意胡光和他的手下起身,又一指那名形容狼狽、滿身傷痕與血跡的宮女,冷冷望向柔嬪:


    “付氏,你瞧瞧,她是何人?”


    那名宮女披頭散發,整張臉都隱沒在她雜亂的發裏,眾人並看不太真切她的容顏。


    柔嬪聞言,雖覺詫異,卻還是順著昭文帝所指之處望去,恰在這時,此女似有感應一般,也忽的轉目抬眸,向著柔嬪這邊望來,隨著她原本遮蓋著臉的長發話落,就此展露出了真容。


    而當瞧清楚此宮女廬山真麵目的瞬間,柔嬪便是瞪圓了雙眼,禁不住驚唿出聲:


    “你……春蘭,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原來,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柔嬪的心腹宮女——春蘭。


    春蘭怎麽會被慎刑司的人,給押到這裏來?


    還有,春蘭何以會如此狼狽?


    她這副模樣,明顯就是受過刑訊。


    她……


    柔嬪內心之中,忽的砰的一聲,似有一顆大石頭,跌落穀底。


    一時間,她竟有了一種很不妙的預感。


    而下一秒,她的預感便得到了證實。


    見她一眼認出了春蘭,李元珩眸光一閃,似笑非笑的睨向柔嬪:


    “付氏,想必,你和此人很熟吧。事到如今,還要說是朕誤會了你?還要說你是冤枉的、何罪之有?嗯?”


    柔嬪被李元珩盯得頭皮發麻,卻還是兀自咬牙硬撐:


    “我……陛下,我不知您在說什麽。我……”


    李元珩聞言,則是眸光一厲,抬手拍了一下禦座上的扶手,禁不住冷笑:


    “嗬,不知道朕在說什麽?”


    說話間,李元珩忽的轉目一指形容狼狽的春蘭,抬手一指,冷聲道:


    “春蘭,你告訴你的主子,朕究竟在說什麽。”


    見狀,胡光趕忙躬身抱拳道:


    “稟陛下,此罪奴已然招供。”


    說著,胡光掏出一遝供詞,向著李元珩一遞:


    “此乃罪奴春蘭的供詞,請陛下過目。”


    見狀,一旁的方進忠忙接過供詞,遞於李元珩手邊,李元珩見狀,卻是擺了擺手:


    “不必給朕瞧。給付氏瞧瞧!”


    方進忠依言將供詞拿到柔嬪麵前。


    李元珩又再次一指匍匐在地的春蘭:


    “春蘭,把你之前在慎刑司交代的事情,再講與你主子聽聽!”


    聞言,胡光等慎刑司之人,也是橫眉冷對,衝著春蘭喝道:


    “快說!”


    “趕緊說!”


    春蘭見狀,慘白著臉,一陣瑟縮,當即竹筒倒豆子般一迭聲道:


    “我說!我招!我全都招!是我們娘娘,也就是柔嬪,欲加害姝昭儀。是她叫奴婢迴去忠勇侯府和侯爺密謀,委托侯爺想法子除去姝昭儀娘娘。這才有了後頭羅禦史彈劾姝昭儀娘娘之父——青州趙縣縣令寧東山之事。


    後來,彈劾姝昭儀的事,也是柔嬪授意的。


    至於侯爺和羅禦史之間,有什麽勾連,奴婢就不知曉了。


    這些事,完全都是柔嬪的授意,不關奴婢的事啊。皇上,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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