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碧桃的話,寧雨菡則是一挑眉:


    “哦?她說了什麽?”


    一邊說著,寧雨菡一邊抬手製止了初夏繼續開口,示意碧桃迴她的話。


    聽得主子的問話,碧桃則是難掩憤憤:


    “主子,那冰藍,她說話可難聽了!她說主子您不過是個玩意,陛下早已撩開了手,都忘了主子您是誰了。還說主子您注定無寵、無地位、又無出身,這輩子都別想出頭,就是在他們小主麵前,伏低做小、奴顏婢膝的命。注定這輩子低人一等,被他們小主踩在腳下。”


    其實,冰藍說的那些難聽的話,遠不止這些。


    碧桃隻是掐頭去尾,略略說了一些。


    她怕主子聽完全部,會因此傷心難過。


    自主子突然得了陛下青眼,接連侍寢兩日之後,陛下便再未曾找過主子。


    後宮諸人見主子不得寵,便難免生了輕慢之心。


    是以,才會……


    唉。


    “哦?她是這般說的?”


    寧雨菡聞言,倒是不見怒意,隻是略一挑眉:


    “這個冰藍,口氣還挺大。她家主子,如今也不過隻是個貴人,她這個脾氣倒是不小!難不成,是有何依仗?”


    有道是,物似主人形。


    有其主,必有其仆。


    身邊的宮人都這般囂張,敢對後宮嬪妃口出狂言了。


    那沈貴人現如今,還指不定狂成什麽樣兒呢。


    雖然,新晉入宮的新人們當中,位份最高的便是貴人。


    然而,正六品的貴人,在這後宮,說白了,也隻不過是低位嬪妃而已。


    而這沈貴人雖也陸續承寵過幾次,卻也並沒聽說,她如何受寵。


    所以,她們主仆如此狂妄的底氣是什麽?


    又或者說,她們究竟有何依仗?


    這個沈貴人,該不會就因著她是吏部尚書之女,便囂張狂妄至此了?


    “主子,奴婢聽說,沈貴人最近經常去坤寧宮給皇後娘娘請安。”


    初夏也算消息靈通,聞言,忙開口替寧雨菡答疑解惑。


    她話雖說得委婉,寧雨菡還是立時便聽懂了:


    “原來是投靠了皇後!”


    難怪這沈貴人,這麽狂了!


    聞言,初夏衝碧桃使了個眼色,碧桃當即會意,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屋門,在外頭守著。


    見碧桃關上了門,初夏這才又壓低了聲音,開口道:


    “主子,您不愛和同屆一起選秀入宮的新晉嬪妃們親近,這也就罷了。隻是……主子,您要不要拜訪一下那些高位嬪妃?”


    初夏的話說的含蓄。


    所謂的拜訪,其實就是投靠。


    在初夏想來,寧雨菡現如今的位份,著實不高。若能夠投靠上哪位高位嬪妃,有這位高位嬪妃庇護一二,她往後在宮裏頭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最起碼的,如冰藍之流,也絕不敢再造次。


    說著,初夏便開始認真分析起來:


    “皇後那裏,想必拜訪的人一定很多,咱們不一定夠得著。貴妃是個跋扈性子,不好伺候,還是算了。倒是賢妃娘娘,素有賢名,性子也溫柔和藹,小主,您不如試試拜訪賢妃娘娘,和她親近一二。”


    這便是覺得,賢妃是最好的選擇,建議寧雨菡去投靠賢妃了。


    其實,初夏分析的並沒有錯。


    她也是真心為寧雨菡著想,才選了賢妃這麽一個看似不錯的靠山,讓寧雨菡去投靠。


    若是寧雨菡有心想要尋一靠山,她許是真的會好好考慮一下這妮子的提議。


    然而,寧雨菡卻壓根未曾生出投靠依附之心。


    靜靜的聽完初夏這一席話,寧雨菡隻是兀自擺了擺手:


    “不必了!”


    她並不打算投靠任何高位嬪妃、亦或者是皇後,甚至,她都不打算和這後宮的任何一個妃嬪結交。


    “我並不打算依附於這後宮之中的任何人,我也並不打算和她們結交。從前是如此,現在是如此,未來,亦是如此!初夏,你且記住!”


    這深宮之中,哪有什麽人可信、可靠?


    這就是一個大型雌競現場。


    被迫雌競的她,不會相信這後宮中的任何一個嬪妃。


    說什麽姐姐妹妹?


    明明都是雌競的對手!


    而且,還是你死我活,當麵一臉笑,背後捅刀子的那種。


    把對手當做靠山與依仗……


    嗬,要不要這麽天真?


    真是連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一時話畢,寧雨菡頓了頓,又道:


    “以後你們出去,盡量避開後宮諸人和他們的宮人。他們說什麽,你們隻當是耳旁風,不理會就是。不必和他們爭辯。”


    論一日之長短,有何用?


    她要成為這後宮最終的贏家。


    為著這個目標,忍一時之氣,又算得了什麽?


    隻要……


    寧雨菡下意識抬手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隻要她肚子裏頭的孩兒,茁壯成長,平安誕下。


    這後宮之中的任何人,都再也不敢小覷她。


    更不會再有那個膽子,給她臉色瞧。


    她可是皇帝唯一骨肉的生母,誰敢小覷?


    誰敢再給她臉色瞧?!


    而聞得寧雨菡的話,初夏則是一怔。


    不知想起了什麽,初夏飛速睃了眼寧雨菡的肚子。


    恰好瞧見,寧雨菡正神色溫柔的輕撫著自己的小腹。


    見狀,初夏禁不住目光微閃:


    猶記得主子上個月的葵水,好似未曾來過。


    莫非……


    “是!奴婢都聽主子的。”


    心念電轉間,初夏已恭聲應道。


    主子是個胸有溝壑、有成算的,聽主子的,一準兒沒錯。


    若是真如她想的那般,那便是太好了!


    心中如此想著,初夏禁不住唇角含笑,隻覺得往後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於是乎,她也不再勸寧雨菡,去找什麽靠山了。


    而是立時退了出去,打定了主意,要向碧桃和小喜子耳提麵命一番。


    若真如她所推測的那般,那往後的一些日子,他們玲瓏閣內上下,少不得要更加深居簡出、更加低調些才是。


    如今,可是關鍵時期,能忍一時,是一時。


    那些子勢利眼小人,真是不理會也罷。


    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主子的前程和她肚子裏的……


    他們必須忍!


    初夏向著自己小腹處打量的小動作,自然也被寧雨菡給瞧了個正著。


    見得初夏心領神會般迫不及待的疾步奔出了屋子,寧雨菡不由失笑:


    這個初夏!


    她倒是怪機靈的。


    她這是已經瞧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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