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莊買完暖帽出來,趙雲程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對麵的飯館上,思忖了片刻,他還是進去詢問了一番。


    “我們店裏有食盒,隻要您押下一些銀錢,可以將飯菜帶迴家裏食用,什麽時候歸還食盒,我們再將銀錢退還給您。”堂倌微弓著腰,笑言道。


    趙雲程連忙要了幾個菜,得虧是進來打探了一番,不然他還不知迴去該怎麽哄趙時桉。


    牛車緩緩在村道上駛過,快到院門前時,元寶和家旺如往常一般的出來迎著趙雲程,他故意跳下牛車,慢慢走到了院前,可即便如此,也沒有等到趙時桉跑出來接他,這小家夥氣性大著呢。


    牽著牛車進了院門,趙時桉正在廂房門前踢著藤球,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趙雲程一眼,並未像之前那般過去抱著人撒嬌,而是依舊自顧自的玩著。


    “桉哥兒,你瞧爹給你帶什麽迴來了?”趙雲程主動喚了趙時桉一聲,將牛車上的食盒拿了下來。


    趙時桉還沒見過食盒,稀奇的跑了過去,趙雲程帶著他進了灶房,把食盒中的幾個菜端了出來。


    “哇,爹把飯館的菜搬迴來了。”趙時桉抓著案沿,踮腳抬眸往上瞧著。


    徐言其忙著在一旁摘菜,還沒來得及出去看看趙雲程都買了些什麽,見趙雲程提著食盒進來,便將摘出的菜擱到了一邊,晌午是用不著做菜了。


    “你為了給桉哥兒帶幾份菜,還特地買了個食盒?”徐言其順手把食盒疊放歸整起來,問道。


    有些菜還溫溫熱,趙雲程迴身從櫥櫃裏拿了一隻碗出來,夾了一些給趙時桉解饞,解釋道:“食盒不是買的,我在飯館押一錢銀子,等還了食盒後,這錢會退給咱們。”


    “還能這麽做呢?”徐言其聽後也覺得新鮮,從鎮上一路迴來,這菜都涼了,他沒敢讓趙時桉多吃,小孩子脾胃弱,怕再鬧了肚子,待會兒迴鍋熱一熱,配著米飯吃正好。


    趙時桉坐在矮凳上,把趙雲程夾給他的幾口菜完,沒鬧著再要,央著趙雲程陪他去院子裏耍。


    米飯在鍋中蒸著,徐言其往灶膛裏添了些柴,出去和他們父子倆,在院裏迴來踢著藤球玩鬧了一陣。


    估摸著時辰,徐言其迴灶房去熱菜,囑咐趙雲程帶著趙時桉洗洗手,馬上就要吃飯了。


    飯桌上,趙時桉吃得很香,比平常多吃了些米飯,徐言其怕他積食,吃過飯後讓趙雲程帶著他在院子裏走了走。


    晡時後,徐言其領著趙時桉去了一趟田家,將趙雲程給田子昂買的糕點和暖帽帶了過去,惹得張芝連連道他客氣。


    張芝給兩個孩子各自拿了一塊兒糕點,隻是沒想到趙時桉先將糕點遞到了她的嘴邊:“阿婆也吃。”


    田子昂有樣學樣,趕忙抬手把自己的糕點也遞給張芝。


    “瞧這倆孩子。”張芝從他們的糕點上掰了一小塊兒,並沒有拂了孩子的心意。


    趙時桉又掰了一塊兒給徐言其,這才坐在凳子上安心吃了起來。


    眼看冬日就要來了,趙雲程和徐言其商量著,今年去鎮上買些烏木炭,雖然比起普通木炭來貴些,但它少煙耐燒,能讓屋子更加的暖和。


    “成,我們賺錢不就是為了日子過得好嗎?今年就備上兩車烏木炭。”徐言其頷首應了下來。


    惦記著給飯館還食盒,趙雲程隔日駕車又去了一趟鎮上,捎帶著打聽打聽烏木炭的價錢,合適就讓人送兩車到村裏。


    後山院中依舊是備的普通木炭,兩個院子攏共買了四車,抓煙的屋子多了,每日點的火盆自然也就多。


    天兒愈來愈寒,人們漸漸換上了襖衣,樹木枝頭連泛黃的葉子也沒能留住,光禿禿的屹立在村道兒兩旁。


    “屋子冷。”趙時桉穿著襖衣坐在炕上,仍舊覺出了寒意,他過去推了推趙雲程,央著道,“爹,點火盆。”


    趙雲程順著趙時桉的推搡下了炕:“好,爹去給你點,桉哥兒現在懂得越來越多了。”


    他去廂房找出了火盆,拾掇了一番後,拿了些烏木炭進了臥房,天色還早,燃上了火盆,趙雲程便去了後山砍柴,冬日裏柴火用的極快,趁著空閑得多備一些。


    今兒正值十五,屋外圓月高懸,投進屋裏的月光相比平常更加的明亮。


    “再有一個月就是阿奶的祭日了,到時二叔和大姐定然會迴村裏祭拜。”趙雲程突然間出語道。


    徐言其的目光不禁投向了趙雲程,並未覺出他有什麽異樣的情愫後言道:“等那天咱包些餃子帶去墳上,阿奶生前最愛吃我包的豬肉菘菜餡兒餃子。”


    不知不覺間,李桂棠離開他們快有一年的時間了,今年兩人準備帶趙時桉一塊兒去祭拜,一年沒見到孫子,她老人家必然惦念著。


    隴州,定德府,閭縣。


    “元哥兒,院外有動靜,你出去瞧瞧誰來了?”高宴清自從眼不好使後,聽覺便變得格外的靈敏。


    李元應了一聲,出了院門往巷口左右張望了一番,見著一輛馬車正往這邊兒駛來。


    “清嬸麽,是有一輛馬車過來了,也不知是去哪家的。”李元迴頭向屋內言語了一句,他沒有合上院門,而是站在台階上等了片刻。


    奇怪的是,這馬車慢慢悠悠的駛過,竟在他的麵前停下,一對身著錦衣的夫婦從車內探出頭來。


    “請問,季清萍可是住在此處?”高竟遙頭一次登門,隻曉得高宴清被安頓在清延巷中的第三道門中,也不知有沒有找對地方。


    “是,你們找清嬸麽有何事?”


    不待高竟遙答話,聞聲出屋的高宴清就高聲喚了一聲哥。


    “哥,嫂子!”高宴清連忙走到門前,眼中噙著的淚水瞬間決堤。


    丁素梅聽丁山說了些高宴清的情況,趕忙上前幫他拭淚:“別哭,眼睛本來就不好了,再哭壞了可怎麽使得。”


    “進屋說。”高竟遙攬著兩人進了院子,短短兩句言語,讓他與丁素梅均已紅了眼眶。


    李元早已識趣的讓開門前,去灶房端來了壺熱茶。


    屋內,丁素梅將徐言其的事兒細說與高宴清,得知兒子現在的生活美滿,高宴清心裏很是欣慰。


    “徐家流配出京城時,邊境剛好結束了戰亂,有大批的募兵迴了鄉,如若不然,我和其哥兒怕是要被拉去軍營,落得個被人糟蹋的下場。”


    幸得他們是哥兒,要是身為女子,即便沒了戰亂,也難逃被充軍娼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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