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穀曬了幾日,也是時候脫殼了,家中沒有土礱和穀風車,徐言其和趙雲程商量著,今年先和田家借著使,等將來手裏的銀錢寬裕了,再自家采買,畢竟往後每年都要用到。


    田文得知後,幹脆沒讓徐言其動手,由他幫忙將兩畝田的稻穀給脫了殼。


    兩畝田的稻穀,處理之後交完糧稅,也隻夠一家人的口糧,趙雲程就沒打算賣糧換錢,多少能免些他和徐言其的丁稅就成,按去年的每人一百二十文來算,他們隻需交二錢四十文。


    稅收前,裏正按例召集了村民到村口的大槐樹下,今年他臉上多了分喜氣,人們就猜著是否是今年的糧稅減了。


    “今年的稅收下來了,丁稅不變,糧稅減了一成,各家迴去都張羅著,應是最近就有衙役來村裏收稅。”


    隻是減一成的糧稅,就讓村民們歡喜不已,大昭朝這兩年沒有戰事,今年減稅收也在趙雲程的意料之中。


    玉河村的人家還算辛勤,很少有漢子在冬日裏去服徭役,多數人家會用銀錢來抵,平日裏抽時間去鎮上做一個月的工,這銀錢也就掙出來了。


    今年上門收稅的還是去年的兩個衙役,他們記得徐言其,農家很少有這麽上道的小哥兒,去取糧的空檔兒,屋裏傳來了幾聲趙時桉的嬉笑,兩個衙役聽著對視了一眼。


    “小哥兒,今年家裏添人口了啊。”衙役接過徐言其遞來的糧食稱了稱,隨口問道。


    徐言其笑著應和:“噯,快六個月了,還沒去衙門上戶籍呢,打算他再大些抱著去。”


    稱過糧食後,徐言其往屋裏去了一趟,拿了丁稅並四十文,給兩個衙役當做茶湯錢,衙役收了錢,樂嗬的去了下家。


    墨條陰幹了有幾個月了,這段時日裏,徐言其往後山的次數多了些,他估摸著再過十幾天,就能拿去給李喬琛瞧瞧。


    趙雲程往後山抓了隻狗崽兒,旺財很是歡喜,像是知道那是自己的崽兒一般,時常給它舔毛。


    天兒漸涼了下來,趙雲程做工迴來便去後山砍柴儲著,若遇上賣炭翁來村叫賣,也是時候該備著了,今年添了孩子和李桂棠,得多買些炭才行。


    “其哥兒,晌午給桉哥兒蒸碗雞蛋羹,都六個月了,該給孩子吃些飯食。”見徐言其往灶房去,李桂棠特意安頓了一聲。


    徐言其應了一聲,晌午在喂孩子雞蛋羹時,趙時桉剛吃了一小口,便嚐出了滋味,隻見他香得咂了咂嘴,徐言其的湯勺還沒遞過去,就張開嘴等著了,最後實在等不及,都要直接上手去抓湯勺。


    “別急別急,阿麽喂。”徐言其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被他這猴急的模樣逗得哭笑不得。


    見狀,李桂棠趕忙按著趙時桉的手,生怕她一個不察,再傷著孩子。


    夜裏,趙雲程更是親眼看到,自家小哥兒吃飯時的猴急樣兒,嚐到了滋味,桌上的飯菜更是誘人,徐言其抱都抱不住,最後趙雲程隻得將趙時桉抱迴了臥房,惹得桉哥兒大哭了起來。


    “桉哥兒乖,你還不能吃那些東西呢,等爹明日去鎮上買些精米,給你熬粥吃好不好?”趙雲程哄了好久,趙時桉才止住了哭聲,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不由惹人憐愛。


    吃過飯後,趙雲程和徐言其輪著去洗漱,夜裏躺在床上,兩人商量著趕明兒趁著李喬琛在村裏,拿根墨條去李家讓人瞧瞧。


    “今年的雞得留著,雖然冬日天兒冷了些,但雞偶爾也會下蛋呢,攢著給桉哥兒吃。”趙雲程怕趙時桉冬日裏沒啥好吃的,便著手打算著。


    翌日清早,趙雲程特地去後山取了墨條下來,想著李喬琛還沒去鎮上,兩人便抱著孩子去了李家一趟。


    進了院門,葉怡歡喜的接過趙時桉,趕著幾人去廂房談事兒。


    見兩人送來了墨條,李喬琛讓家丁特地取了硯台和紙過來。


    剛研出墨來,李喬琛便湊近了去聞,沒想到居然嗅不到一絲腥臭味,這墨反而倒是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墨香。


    浸筆而書,墨落在紙上,不僅色黑還富有光澤,一年期的墨條能有這般表現,已經很是不易。


    “這墨條你想要個什麽價?”李喬琛將手中的筆擱置在筆架上,直截了當的向二人問道。


    “二兩五錢!”趙雲程脫口而出。


    徐言其看了趙雲程一眼,之前高竟遙曾和他們說過,這墨條的定價不可低於二兩,沒想到趙雲程直接提了五錢。


    四兩的墨條一般能使用兩到四個月,若是以三兩的價賣出,確實比一般的墨條貴了些,但這墨的品質擺在那兒,相較之下,可能來買這種墨條的人更多。


    “你的這些墨條我都要了,就依你二兩五錢的價兒,去將墨條全部取過來,今日我便上店試銷,另外這段墨條我拿走,給客人做展用。”


    趙雲程當即和徐言其迴去了一趟,這次共做了三十三根墨條,他們留下了兩根,其餘三十根都賣與了李喬琛,一共得七十五兩銀,為了方便,李喬琛直接給了他們銀票,也省得他們去鎮上錢莊裏換。


    李桂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瞧著兩人有本事,心裏也歡喜著。


    那日夜裏,趙雲程和徐言其激動的了無睡意。


    “過些日子,咱去把二叔和姐夫的錢還上。”


    徐言其頷首應著,還沒待他說些什麽,就又聽趙雲程言道:“其哥兒,我想冬日裏也集煙做墨。”


    “冬日裏集煙做墨?”徐言其反問道,“冬日裏咋集煙?外頭天兒那麽冷,誰人能待得住?再說,這邊兒還收著煙灰,那邊兒一陣寒風,直接就吹沒了,不是白費力氣嗎?而且還要靜置洗煙,那不都凍住了嗎?”


    “咱在屋裏抓煙,把後山的臥房騰空。至於洗煙嘛,就將陶缸擱在灶房,燒著火不至於會凍上。”言及此,趙雲程索性坐了起來,“你讓我折騰折騰,說不定就能折騰成呢,若是不行,也就賠些清油錢。”


    徐言其順著趙雲程的心思一想,沒準兒真能給趙雲程折騰出來,便點頭應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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