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趙雲程沒像平常進屋裏歇晌,而是瞅著雞舍裏的雞鴨看了良久。


    “其哥兒,今兒把這些雞鴨都宰了收拾出來吧,左右現在也不下蛋了,養著也是費食兒。”趙雲程和正在灶房裏洗涮碗筷的徐言其提議道。


    徐言其聞言,從灶房裏探出半個身來:“你做主就成,宰了也好,省得每日還要拌食,明年再捉小雞就是。”


    趙雲程心裏其實還有幾分盤算沒同徐言其言明,這天兒越來越冷,過幾日若是落了大雪,山中的猛獸必然會缺少獵物,尤其是野狼,已經來過了一次,早點兒處理了這些雞鴨,也免得遭那些家夥的惦記。


    趁著午時天氣緩和些,趙雲程連著晌開始收拾,也不用徐言其幫忙,一個人費了半日功夫,便將這些雞鴨鵝都理了出來,夜裏放在雜物房裏,一晚就能凍上,冬日裏不怕存放不住。


    “夜裏燉半隻雞吃。”末了,趙雲程拎著隻雞進了灶房,兀自走到案前剁成了肉塊兒。


    徐言其無奈的瞅了他一眼,自從張郎中說他身子有些單薄,需要補一補之後,趙雲程時不時就宰雞燉肉吃,這段時間下來,他都胖了不少,臉盤子似乎也大了一圈,而這人非說他一點兒沒胖,照這麽吃下去,他還不得變成一個肥哥兒?


    趙雲程絲毫不曾注意到一旁徐言其哀怨的眼神,自顧自的又道:“再烙幾張糙麵餅吃,沾著肉湯吃香!”


    徐言其抿了抿唇,恨不得從背後把趙雲程瞪出個窟窿,他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人這麽會吃呢?


    可又迴過頭來細想,趙雲程這般做也是心疼自己,夏秋兩季,統共沒割幾次肉,好不容易熬到了冬天,宰了自家不下蛋的雞吃,還要受自己這番腹誹,實屬是不應該。


    見趙雲程拿過瓷盆準備去舀麵,有些心虛的徐言其主動起身接過了活兒:“我來和麵吧,你去把火燒的旺些,一會兒好下鍋燉雞。”


    趙雲程哪裏知道這一會兒功夫,自家夫郎的思緒已經百轉千迴,見他已經舀了一碗糙麵,本本分分的坐在灶膛前往裏添了一把柴火。


    聞著肉味兒,元寶和旺財早早的趴在灶房門前候著,卻又害怕趙雲程的嗬斥,眼神畏縮著不敢往灶房裏瞅。


    晨曦初現,沒有了雞啼鵝叫,山腳下一片寧靜,趙雲程一如往常的先起了身,把屋裏火盆燒上才去忙碌家裏的瑣事。


    豬圈裏的兩頭豬合籠已經快半個月了,趙雲程這幾日喂食的時候,都格外注意著,瞧著自家母豬懶散多食的勢頭,想必是成事兒了。


    進屋喚醒了還在睡的徐言其,趙雲程和他招唿了一聲,拾掇了一番準備往鄰村的劉正家去一趟,畢竟種豬多在家裏待一日,就多費一日的吃食。


    “嘿,還真是有崽兒了!”劉正到底是老手,進了豬圈瞧了母豬一圈就斷定它懷了崽兒,“今兒我就把種豬趕迴去,明年三月前後注意著些,估摸那時候下崽兒,一般能有十幾隻崽兒。”


    徐言其瞧著懶躺在一旁的母豬,心裏歡喜著,有這些個豬崽,就算是賣也能賣些錢呢。


    “劉叔進來暖暖身子再走吧,這天寒地凍的,勞煩您過來跑一趟。”徐言其招待道。


    打了幾迴交道,劉正也算和趙雲程熟稔了起來,進屋喝了碗熱水驅驅寒氣,略暖了會兒手腳才動身迴去。


    晌午吃過飯,徐言其和趙雲程正在臥房中歇著晌,不想趙雲竹竟紅著眼跑了過來,細問之下才知,今兒他隅中得了空,去了張郎中那兒一趟把脈,自從徐言其有了身子,他心裏便有些著急。


    “張郎中說,我之前虧空了身子,現下不好生養,得吃湯藥調理著。”說著,趙雲竹的話音中染上幾分顫抖,“嫂麽,你說我怎麽就這麽難呢。”


    “田文說什麽了嗎?”徐言其撫了撫趙雲竹的後背,現在他倒是更在意田文對這事兒的態度。


    趙雲竹吸了吸鼻子,緩了口氣道:“田文沒說啥,反而勸我放寬心,可我怎麽對得起婆母,對得起田家啊。”


    徐言其瞧了趙雲程一眼,見他隻知道蹙眉,半天憋不出什麽話的模樣就來氣,轉而自顧的安慰起趙雲竹來:“沒事的,張郎中不是說了嗎,吃湯藥能調理好。”


    “嫂麽,我不是成心來擾你清淨的,就是我這心裏堵得慌,找個人說出來也就好受多了。”趙雲竹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滴,長籲了一聲,“我沒啥事兒,田文跟婆母說了,他明日就帶我去鎮上的醫館裏抓藥,順便讓大夫好好替我瞧瞧身子。”


    “好,田文是個有擔當的漢子,你也別太心急了。”


    院兒裏傳來一陣狗吠聲,趙雲程出屋去瞧,原是趙雲竹出來這一會兒的功夫,田文居然追了過來。


    迎著人進了屋中,趙雲竹看了他一眼,而後別扭的轉過頭去:“你咋來了?”


    “我擔心你,想來你沒什麽可去的地方,就過來後山尋你。”田文老實巴交的言說道,他拉起趙雲竹的手,“咱迴家吧,你是我自己中意的哥兒,不管你咋樣,我都好好待你。”


    這一番話,聽得趙雲程對田文另眼相看,趙雲竹垂下頭掩飾著通紅的眼眶,緩緩順著田文牽著他手的力道站起了身,徐言其和趙雲程跟著他們出了屋子,直至二人走出了院門才折返迴去。


    得知趙雲竹這事兒,徐言其和趙雲程現下也沒了睡意,趁著晌午天暖,趙雲程出去收拾起來豬圈,而徐言其就坐在床上捧著竹籃做鞋。


    曉得趙雲竹心裏不好受,徐言其一改往日的懶散,得空就去陪著趙雲竹坐著,嘮一些家常。


    “這些時日吃著藥,身上可有什麽變化?”徐言其瞧著趙雲竹麵色較之前紅潤了不少,插話問了一嘴。


    趙雲竹眉間已經沒有之前的那股子陰霾,帶著笑意的答道:“不枉婆母大把銀子花在我身上,身子確實感覺鬆快了許多。”


    “你呀,福氣在後頭呢,哪有人會苦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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