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閑聊了幾句,不知如何又提起了趙文德一家。


    “大哥一家沒了田地,又交不起丁稅,被衙門弄到了大戶人家做了家奴,這輩子怕是都翻不了身了。”萬秋歎了一聲,又道,“還有雲寶,欠了賭債還不上,讓人生生斷了幾根手指,好好的一個漢子,蹉跎到不成樣子。”


    真應了趙文河的話,這家人把好好一個家硬生生給作散了,連帶著小小年紀的趙澤瑞也成了奴籍。


    趙雲程聽到萬秋的言語,麵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倒是李桂棠一臉愁苦,到底是她親生的兒子,雖然不成器了些,但心裏也時常記掛著。


    萬秋又說到了趙雲涵,李桂棠搬來鎮子上後,她和陳貴也帶著禮來了幾趟,還抱來陳卓給李桂棠瞧了瞧,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那小臉胖乎乎的,看著喜人極了。


    “嫂子去陳家找過幾次,連雲涵的麵兒都沒見上,就被陳家人給打發了,要我說陳貴是個能拎得清的漢子,你們可以試著和雲涵走動走動,不論親戚還是鄰裏,都是越走動越親,有難處時也能有人搭把手。”萬秋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說道,他是家中的獨子,趙文河雖然有個哥哥,卻和沒有一個樣,若不是有他爹爹幫襯著,哪能有今天的日子。


    之前趙雲涵剛生下陳卓時,趙雲程去了一趟,當初陳貴還讓他常去,他權當做是客氣話,也沒再登過門:“嬸麽說得是,等入了冬就閑下來了,得空我和其哥兒會去陳家走動的。”


    今兒天色不好,兩人婉拒了萬秋的留飯,趕著時辰迴了玉河村。


    晌午吃過飯後,徐言其與趙雲程一起上了山,想著多備些柴火,若是那天落雪封山,不至於沒有幹柴使。


    “大剛,怎地把大寶也領上山了?”山上砍柴的人不少,徐言其看到王大寶在不遠處拾柴,和趙雲程往那邊走去,這才瞧見了王大剛。


    王大剛憨笑一聲,瞅了一旁的王大寶一眼,說道:“漢子皮實,省得在家擾得他娘煩心,我領出來還能幫著幹點兒活呢。”


    他咧開了嘴,笑意更甚,“主要是他娘又有了,我怕這小子沒個輕重,再闖出鍋來。”


    王大剛可記著之前劉巧是怎麽失的孩子,何倩月份還小著呢,他得小心看著王大寶一些。


    “那敢情好啊,大寶一個孩子多少孤單了些。”徐言其一邊拾著地上的幹柴,一邊歸攏著趙雲程砍下的細枝,搭話道。


    幾人說著話,時間過的也快些,沒一會兒功夫,就捆好了兩擔柴,正準備下山迴家,王大壯倒是先一步尋了過來。


    “我瞅著家裏沒人,就知道你們是上山來了,我帶了個賣炭翁過來,現下在你們院前等著呢。”之前說好了,遇上賣炭的先給趙雲程領過來,他們住在後山,聽不著吆喝聲,看到一旁的王大剛,王大壯也出聲打了聲招唿。


    王大剛正捆著柴,聽著有賣炭的過來,不由打聽了一句:“大壯,今年炭價咋樣啊?”


    “一車二兩五錢,比去年還貴。”王大壯搖頭歎息道,“怎麽著也得備一些,咱們糙漢子無所謂,可得緊著夫郎和孩子啊,萬一凍病了,人難受不說,還得花錢抓藥吃。”


    如今他們三人都成了家,凡事都要顧及著妻兒。


    王大剛憐愛的瞧了一眼還不諳世事的兒子,麵露愁容,今年他置辦了兩畝田,家裏的銀錢也緊巴著:“雲程,你和其哥兒快迴吧,省得讓人家在山下等著。”


    山道上,徐言其小聲和趙雲程商量著要備多少炭,今年是徐言其在玉河村頭一次過冬,趙雲程怕他不適應,想著的備得充足一些。


    “備整車吧,我怕你受寒。”


    趙雲程能這般為他著想,徐言其心裏甜滋滋的,左右有他舅舅補貼的嫁妝,現下他們手中的銀錢寬裕一些。


    賣炭翁聽著這主人家要了整車的炭,臉上堆滿了笑容,甚至親自幫忙將炭搬進了院中。


    結了銀錢,王大壯略坐了坐就出門了,既然都到了後山,幹脆砍兩捆柴再迴去,他朝趙雲程借了兩根繩索,背柴下山方便一些。


    天氣越來越冷,清早起來外麵好似蒙了一層霜,就連唿氣時都會帶出一團霧氣,枝丫上的殘葉也盡數落了,光禿禿的沒有一點兒生機,果真是入了冬。


    “雲程,我清早去河邊瞧了瞧,河麵上已經開始結冰了,以後吃水得繞遠去村裏的井裏挑。”徐言其說道,住在山腳下雖然清靜,但有時候是真的不方便。


    趙雲程往木盆裏舀了些溫水,捧著洗了把臉:“噯,我知道了。”


    冬日裏得閑,趙雲竹難得帶著榆哥兒來後山串門。


    田榆身上穿著萄青色的襖子,襯得他膚色更顯白淨,嘴角一直帶著笑意,看樣子就知程強待他不錯。


    “榆哥兒什麽時候迴來的?”


    趙雲竹帶來了一些炒熟的豌豆,幾個哥兒圍坐在一起說著話。


    “昨日程強送我過來的,冬日裏無甚要緊的事兒,他怕我閑下來想家,就送我迴來住兩天,後日再接我迴去。”


    “還是程強護著你,婆母也是好相處的,不然哪能這般勤快的迴娘家,漢子還親自接親自送的。”


    “其哥兒,你瞧竹哥兒他又打趣兒我。”榆哥兒斜眼瞥了趙雲竹一眼,喊著徐言其替他做主。


    徐言其往嘴裏扔了兩顆豌豆,眼神往別處瞅去,像是沒聽到兩人剛才的話,惹得榆哥兒輕哼了聲,直言他們合起夥來調侃他。


    趙雲程挑完最後一擔水迴來,就聽到臥房裏幾個哥兒的說笑聲,他沒進去打擾,去灶房燒火溫水,這天兒眼看著又要黑了,冬日裏白天做不了多少事兒。


    天黑山路不好走,趙雲竹和榆哥兒趁著亮兒早早迴去了,徐言其送他們出了院子,迴身到灶房去尋趙雲程。


    “這天兒陰沉沉的,看樣子快要落雪了。”


    “可不是。”趙雲程抬頭瞅了眼外麵兒的天兒,盤算道,“等落了第一場雪,咱就給劉正叔遞個話,讓他過來殺豬,順便把種豬弄過來,算算時間,咱那頭母豬也能下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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