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照辦起來也很快,倒不是李柔老家的辦事效率有多高,隻是辦護照的人比較少。


    半個月,她就收到了付郵22元的護照。


    護照一到手,她馬上將提前準備好的各種材料提交給了自己的同事崔旭。


    “崔崔,拜托你了!”


    “倒也不必如此……”崔旭瞪大眼睛驚悚地看著彎腰90度鞠躬的李柔,嚇得差點腳底打滑,“我現在相信你真的瘋特了!”


    崔崔心有餘悸。


    李柔直起腰,雙手插兜,努了努嘴,萬分委屈道:“昂!我和他已經45天零6小時32分鍾沒見麵了。”


    崔旭:“……行!我馬上就去幫你提交申請!”


    “謝謝!”李柔再次鄭重地鞠了一躬,才迴到了自己的工位。


    沒見過蘇繼銘的幾個同事就問她未婚夫到底長什麽樣,值得她這樣魂牽夢縈的。


    李柔抓著手機查閱線路地圖,隨口說:“蘇繼銘,度娘上有他的資料。”


    眾人一臉不信,卻紛紛默契地掏出了手機去搜,邊搜邊問是哪三個字。


    當搜到結果的時候,看到重名的有三個人,一個是某小企業的法人,啤酒肚、地中海,笑容可掬一大叔。一個是一身消防服的消防戰士,剛毅果敢,麵色凝肅一青年。還有個福布斯榜上有名,五官完美宛如神祗,年紀輕輕坐擁一個巨大的商業帝國,手底下上市公司不計其數一青年才俊。


    嘶——


    這很難評!


    大家默默往第二個選項上靠攏。


    有人猶猶豫豫地問:“多肉,你未婚夫出國這麽久幹嘛去了?公幹?”


    難道又是什麽國際消防員比武大賽?


    李柔淡聲道:“幹嘛?我是配不上那個長得最好看的嗎?”


    她曾經好奇在網上搜過蘇銘集團的簡介,關於蘇繼銘的介紹,她一帶而過,沒有認真看,畢竟人都是她的,她幹嘛要從虛無縹緲的網絡去了解他呢!


    話音剛落,聽取抽氣聲一片,崔旭都忍不住跑過來將手機舉到她臉前,一臉悲憤地質問:“你說他是你未婚夫?”


    李柔?了一眼,點頭,眼神詢問“有問題嗎”?


    沒問題!


    金大腿借咱們抱抱!


    “啊呀多肉啊!哦不,蘇太太,您今兒個想喝什麽奶茶?小的這就去買!”崔旭呲著個大牙,裝得一臉諂媚。


    眾人也都跟著打趣,辦公室的氛圍其樂融融,隻是不和諧的聲音雖遲但到。


    “你們聚在一起聊什麽呀?都不用工作啦?”


    李柔聽到這個細聲細氣的女音就頭疼,而眾人也一哄而散。


    女音的主人是市場部的荀經理,臧總的姘頭。


    沒有人怕她,她在公司的人設也是溫溫柔柔白蓮花一朵,雖然蓮子都老得能崩人了,但也沒人規定白蓮花有年齡限定。


    她剛才是笑著問的,聲音也是無比溫柔,但誰都知道她綿裏藏針,等會兒肯定要噠噠噠地踩著高跟鞋去領導辦公室告狀了。


    果然,她剛放下包包,就離開了辦公室,高跟鞋踩著大理石地板的聲音由近及遠,沒一會兒就繞過了迴廊,聽不到了。


    “這麽迫不及待!”有人聲音不大地吐槽。


    “開玩笑!一夜沒見麵了,不得想瘋了呀?”


    “哈哈哈哈……比多肉還瘋!”


    “去去去!拿我跟她比!我和我未婚夫可都是正經人!”李柔不滿地嘟囔,聲音剛好夠全辦公室聽到。


    於是整個辦公室凝結的空氣又開始流動起來,笑聲震天。


    就這樣插科打諢,小日子過得飛快,已經3月下旬了。


    李柔每天例行公事一樣給蘇繼銘發微信,雖然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雙方都表現得樂此不疲,盡管大多情況好像都是李柔在唱獨角戲,比如她剛才又做了新美甲,拍了照片發給了他,問好不好看。


    又吐槽了幾句她怕媽媽擔心,跟媽媽撒謊說他們已經領了證,媽媽經常問她要結婚證看,搞得她都不敢跟媽媽見麵了。


    有人評價過他們倆的結合,那人說:“真正的伴侶應該是攜手共進,不管前路是好是壞,都要共同麵對,而不隻是安慰,因為安慰朋友也做得到。”


    說白了,那人的意思就是李柔其實不適合蘇繼銘。


    關於這一點,他們二人也討論過,李柔提出問題,蘇繼銘負責迴答:“適不適合不是旁人說了算,我覺得非常適合。”


    好吧!李柔也覺得很適合,雖然她卷得有點累,但好的感情是會讓人成長的,她是在向好的方向卷,又不是精神上累!


    而蘇繼銘跟李柔在一起覺得很放鬆,唯一讓他緊張的隻有她的安危。


    “多肉,走吧,我陪你一起去領館麵試。”崔旭道。


    李柔聞言興奮地彈起身,隻是這個很平常的動作卻讓她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小腹猛地一陣抽痛,額間倏然冷汗涔涔,她僵在原地,手指扶著桌沿,另一手捂著小腹,微微喘氣。


    “怎麽了?”崔旭迴頭看到她唇色都白了,嚇了一跳。


    李柔艱難地搖搖頭,擺擺手,深吸了口氣:“可~可能太激動,岔氣了,等會兒我緩緩。”


    岔氣岔到小腹?崔旭疑惑地歪了歪頭,嘶!也不是沒可能,她大概是激動得扭了小腸!


    有一瞬間李柔腦子閃過一個念頭,“親戚”那麽久不來,自己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比如當媽了?!但她潛意識裏又非常抗拒這個情況,不斷用春節當天那點點血跡當理由勸自己不可能!


    畢竟她能吃能睡,沒有任何犯惡心、嗜睡等症狀。


    緩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問題了,就招唿崔旭一起走。


    抵達使館門口,崔旭告知李柔任何私人物品,比如背包、錢包、手機、u盤等都不許帶入使館,隻能帶相關簽證材料。


    二人到使館對麵的商場寄存了私人物品,便一齊去排隊等候麵簽了。


    等候的時間,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幾句,崔旭覺得李柔的狀態非常不對勁,平時她可話癆了,雖然是被動話癆,可今天問一句答一句,多一個字都不說。


    “多肉,你別緊張,沒問題的,就你那資產證明就夠晃瞎他們的眼了!”崔旭安慰道。


    “嗯。”李柔蒼白地笑了笑,她不緊張,她隻是覺得身體不舒服。


    運氣好,排隊大概一刻鍾就輪到她了,崔旭帶著她走了各種流程,交材料、錄指紋、麵試等等,累得她都想哭了。


    麵試倒是非常順利,因為她自身英語水平很好,跟麵試官交流非常愉快,除了問了一些基本問題之外,對方還跟她友好交流了一下他們本國的風土人情,祝她玩得愉快。


    她的護照被留下了,對方明確告知她已通過,接著等著領取簽證就行。


    迴公司的路上,李柔悄咪咪用手機查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ok!fine!絕症起步。


    度娘還真是不讓人失望呢!


    李柔氣笑了,摁暗屏幕,閉目養神。


    迴到公司,徐婷交給她做幾條線路報價,自己便出外勤去了,“妞,我出去不迴來了,下班你就自己迴去,沒事別加班,曉得伐?”


    李柔點頭如搗蒜,曉得啦!二缺才會替這種單位加班呢!


    為了不加班,她埋頭苦幹,一下午滴水未進,也沒離開過座位,五點缺兩分,大功告成,而身體的不適感也同事爆發了,充斥著全身,小腹痛得她在心底默默慘叫。


    “多肉,你還不走啊?”秦勤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問道。


    “昂~”李柔的聲音都有些黏糊了,帶著一絲絲顫抖,“我,我還要一會兒呢!”


    她隻是不想讓同事替她操心,到時候又要圍著她一頓關愛輸出,她會疲於應付。


    “哦,那我先走啦,拜拜!”秦勤背起包衝她揮了揮手就離開了辦公室。


    李柔勉強笑著應付,待辦公室的人全走了,她才緩緩掏出手機,打開了蘇繼銘的微信對話框,一條信息編了刪刪了編,最後還是放下了,肚子疼這點小事告訴他幹啥?


    啥時候變這麽矯情了?


    深唿吸幾口氣,又緩了一會兒,她才站起身,四處檢查了一下大家的電源是否關閉,見沒問題便離開了辦公室,鎖上了大門,扶著牆一步一停地進了電梯。


    抵達辦公大樓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不行了,疼得直發抖,幾縷發絲也黏在了冷汗淋漓的臉上,腰酸得直不起來,她顫顫巍巍地抓著牆角,然後轉身背靠著牆借力,腰彎得像隻蝦米。


    等了一會兒,痛感不僅沒有緩解的跡象,反而更疼了,她實在太害怕,覺得這種疼法走到地鐵站都不可能,於是撈起手機選擇了打車。


    因為是下班高峰期,她人都疼到麻木了,才有車子接了單。


    挪步上車後,她迴答了手機尾號,接著就死死捂著小腹,一聲不吭,隻是唿吸異常沉重。司機一直通過後視鏡觀察者她,最後忍不住問她需不需要送醫院。


    她說不用。


    主要是擔心自己隻是吃壞了,怕鬧烏龍,怪丟人的。


    常樂小區那條路是單行道,她操心司機開進去不方便,於是選擇了在路口下車。


    下車後,她緩緩挪著步子,喉嚨間不可抑製地發出悶哼聲,眼瞅著離小區就剩幾十米,她都沒撐住,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主要是她模糊間看到有人迎麵而來,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開口求救了,這才心頭一鬆放心大膽地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視線迷茫地掃視了一圈,純白色的世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鼻尖,是醫院病房沒錯了,李柔微微側頭就對上了朱虹焦心的眸子。


    “你這丫頭,嚇人吧!你要把媽媽嚇死嗎?”朱虹一瞧見她醒了,又心疼又憂心又高興,心情複雜得表情都扭曲了,“死丫頭,懷孕了也不說!”


    啥玩意兒?懷啥?啥孕?!!!


    李柔瞪大了眼睛,不是!不是!她現在應該擺個什麽樣的表情來形容她的心情?!!不要啊!她不要當媽媽!!她自己還是個寶寶!18周歲零84個月的寶寶!!!


    可……可是……那是蘇繼銘的孩子!!!


    李柔心裏又泛起了莫名的甜蜜,真特麽複雜啊!


    “你呀你呀!”朱虹看著她爆紅的小臉,心情很好地戳著她的腦門兒,“看樣子就曉得你自己也沒發現,粗心大意的,這好在沒出事,要是出事了你要媽媽怎麽跟繼銘交代!”


    “對了,你快告訴繼銘,他要當爸爸了!”朱虹興奮地嘚啵嘚,李柔卻一個字都聽不進,腦子嗡嗡的。


    “你有沒有在聽媽媽說話?!”朱虹又戳了下她的腦門兒。


    李柔呆呆地搖了搖頭,“別急,你讓我緩緩。”


    “好好好,媽媽不催你!你想吃什麽呀?媽媽去幫你買?”朱虹杏眼含笑,心情好得起飛,這下她在塑料姐妹麵前更加挺直腰杆子了!


    李柔拉著她的手,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媽媽……你,你第一次有孩子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呀?”


    朱虹笑了笑:“害怕唄!那時候我和你爸才訂婚沒多久,傳出去不被人笑話死?你爸那老東西隻是表麵老實而已,大騙子!”


    李柔苦著小臉,她也害怕啊!她現在懷的也不是婚生子啊!


    “那……那……”李柔不知道怎麽問出口。


    朱虹眉眼放鬆,絲毫不覺得可惜,直接接過了她的話頭:“第一個孩子沒就沒了吧,反正不是婚內有的,應該是出於淫\/亂。第二個孩子沒了,我就傷心了一小陣子,很快就有你啦!你才是媽媽的寶貝,我就喜歡女兒!”


    李柔蹭了蹭她的手心,嘴角噙著笑意,眼神裏卻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憂愁,因為婚前有的可能真的不會存活,畢竟有違天父的旨意,所以她不打算現在告訴蘇繼銘,萬一沒了,他會傷心的吧?


    “你手機呢?媽不好意思說,媽幫你跟繼銘說!”朱虹手伸到她腦袋邊的櫃子上,李柔趕緊攔住了,“媽,別急呀!我……我還沒打算要孩子……”


    朱虹一聽,立刻急了,杏眼一瞪:“怎麽?你還想打了不成?你敢!”


    “懷個雙胞胎容易啊?說不要就不要,你有病?”


    李柔這下直接宕機了,這一天天的,消息還讓不讓人消化了?!


    朱虹又換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寶貝兒,別瞎想,咱們又不是偷來搶來的,結了婚有孩子正常,又不是養不起,媽跟你們一起養!”


    這是養不養得起的問題嗎?


    她大好的青春就此戛然而止了啊!如果這倆娃能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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