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繼銘腳疼,他覺得腳疼,因為他總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行前說明會下午兩場,程鵬輝並沒有說李柔會跟團,畢竟他是很謹慎的人,就算預定好了,可時間隔那麽久,萬一李柔臨時有事不能去,計劃趕不上變化呢?


    所以蘇繼銘並不知道李柔要跟團的事,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李柔無意間說起。


    “什麽?”蘇繼銘拿筷子的手一頓,她怎麽瞞到現在?“你跟團?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


    “昂?我同事開會的時候沒說嗎?”李柔記不清了,程蜀黍全程魔都本地話脫口秀,她雖然聽得懂,但也沒怎麽聽,反正接下來就是她自己在客戶群裏溝通就行。


    “沒說!”蘇繼銘有點暴躁,小女友養在身邊不給“吃”就算了,還經常一堆事要出去,看也看不到!


    “所以你有整整一個月不在我身邊!”


    “沒啊!每周五都迴來的,周五晚上就能見麵,還有周六周日上完課,晚上不就迴來了?”李柔覺得蘇繼銘多少有點不獨立了,怎麽還離不開人呢!分開一個月而已,又不是三年五載!


    “我每天都跟你視頻好不好?”李柔雙手撐著臉,笑盈盈的。


    視頻跟電子寵物有區別嗎?蘇繼銘氣結,看得見摸不著,可愛得要死,撩得肝疼!


    晚上,蘇繼銘不肯走,死皮賴臉地躺在了李柔身邊,抓著她的小手摁在自己胸口上,一臉憤懣,“肉肉,你沒良心!”


    他常常覺得李柔太過獨立了,甚至沒有他,她可能也覺得無所謂,所以他時不時就對她表個忠心,可現在卻委屈得像個流浪大狗子。


    換作以前,他都無法想象自己有這一天,像條搖尾乞憐的忠犬!


    “你心到底有沒有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感受到我的真心?”


    李柔很少在他臉上看到這麽孩子氣的表情,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她怎麽會感覺不到呢?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有這樣近乎完美的男人愛她寵她,恨不得把她捧上天,這是她人生前二十多年前所未有的體驗,真的讓她每天都很喜樂,人也更加朝氣,更加自信迷人,要不說,愛情是女人的養料呢!


    但同時她也偶爾會有小情緒,會胡思亂想,對比二人的差距,她還是會自卑,這份愛情到底牢不牢靠,她不清楚,但她會全情投入,哪怕飛蛾撲火也沒關係,給自己留一丁點縫隙就好,因為對象是蘇繼銘,這個哪怕隻是名字,也讓她心動不已的男人!


    “小老弟,你怎麽迴事?我們的位置是不是對調了?別人家都是女方才這麽沒安全感,你這樣顯得我很像個渣男啊!”李柔戳著他的臉頰,彎著眼睛打趣道。


    “李小姐,正麵迴答我的問題很難嗎?”蘇繼銘不高興地捏著她的鼻子,氣得咬牙。


    “好啦!我心裏當然有你啦!不然我跟你在一起找虐嗎?”李柔甕聲甕氣的,雙手同時掐住了他的兩頰,所以現在的畫麵就是二人麵對麵側躺著互相“傷害”,一個被掐臉,一個被捏鼻子。


    蘇繼銘怨婦上身,不依不饒,“心裏有我?占比多少?”


    “唔~我算算~我算算~”李柔鬆開手,掐著指頭算,假裝一臉認真,“我的父神占百分百,在父神裏父母占五分之一,閨蜜五分之一,玩具手辦以及所有好玩的好吃的占五分之一,工作五分之一,嗯~”


    蘇繼銘立刻抓緊了她的手指,望著她的眼睛,幽怨道:“那不就剩五分之一?你還打算拿什麽占著?”


    不想聽別的答案,假的也會難過!


    李柔的小臉埋在他的手心裏滾了滾,嗲嗲地開口:“還有五分之一,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半真半假吧,她想全情投入,但不想失去自我,其實所有的人事物占二分之一,剩下二分之一,一大半是他,還給自己留了一丁點空間,那是退路,是萬一被拋棄,自己能活下去的縫隙。


    天知道她對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有多不信任!


    有就抓住並享受,失去就瀟灑放手。


    “好。”蘇繼銘又沒出息地感動了,肉肉剩下五分之一的心要跟他一人一半!真好!滿足!


    “肉肉,我要你知道,我的心都是你,其他事隻是附加的,可以保障你的未來,我要讓你衣食無憂,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媽哎!這都什麽級別的情話!是她免費可以聽的嗎?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好,說點好聽的又不要錢,幹嘛那麽吝嗇!不,她得誠實!


    “哥~你騙我眼淚~”


    小野貓真難琢磨!蘇繼銘輕歎了口氣,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二人你儂我儂,逐漸都有些意亂情迷,蘇繼銘移開嘴唇,慢慢吻到了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一路向下親吻到鎖骨,手也不受控製地撩開了她的睡裙……


    李柔瞬間驚醒,瞪大眼睛,滿眼恐懼,雙手拚命抵著他,“哥~別~不要~”


    “肉肉~我想要你~”蘇繼銘在她耳邊聲音低沉魅惑,親吻著她的耳垂,又封住了她的唇,隨即抬眸,眼神繾綣地望著她的眼睛,“我想要你~肉肉~給我~”


    李柔望著他的樣子,心裏矛盾到了極點,一方麵是心愛的人,行為渣是渣了點,一方麵是信仰,撕扯著她的靈魂,痛苦不已,她的信仰真的快要敗下陣了,她很想哭。


    蘇繼銘看著她糾結閃躲的眼神,幫她做了決定,“對不起,肉肉。”


    他翻身而起,眼睛恢複清明變得冷冷清清,好像十年前那個少年的眼神。


    直到他離開,李柔才恢複正常唿吸,她是真的害怕,怕帶著罪惡感生活,但現在又無端生出了愧疚感,因為先前那個噩夢……


    如果不是那個噩夢濾鏡在,他剛才的行為就是徹頭徹尾的渣!


    那個男人對她失望了吧……他在經人事的年齡,都呆在開放的漂亮國,也不能指望他像電視劇裏那些所謂正人君子那樣吧?


    果然,漂亮國是個萬惡的地方!


    李柔習慣性幫蘇繼銘開脫。


    沒關係,不是說年底結婚嗎?也沒幾個月了!


    另一邊,蘇繼銘心裏也很難過,他剛才的行為到底還是存了試探的心思,肉肉到底還是對自己不信任吧?他要怎麽辦?把心掏出來放在她麵前嗎?自己對她到底還需要做些什麽,才能讓她放下對他的戒備?


    翌日一早,二人同時打開了房門,雙方眼底都帶著淡淡的淤青。


    李柔一臉尷尬,手足無措,蘇繼銘卻跟沒事人一樣,穩步走到她麵前,動作比平時還溫柔幾分,牽起了她的手下了樓,“肉肉,今天有課嗎?”


    李柔搖了搖頭,道:“有,但是我請假了,同學會幫我劃重點的。”


    蘇繼銘腳下一頓,憂心道:“你不舒服嗎?”


    “沒有呀,謝維約我今天見麵,她從霓虹迴來一陣子了,剛忙活完。”她是李柔的閨蜜之一,就是之前提到過的酷女孩,特別帥氣,身高174公分,總是做中性打扮,她畢業後去霓虹工作了幾年,剛迴來,二人剛加上微信,之前她在霓虹不用微信,李柔隻能等她偶爾的電話聯係。


    李柔不敢直視他,目光閃爍,略微遲疑地說:“哥~她說有重要的事跟我見麵聊,還問我有沒有交男朋友,有就一起帶去,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她跟謝維說她有男朋友了,帥得一批,對方非得親眼看看,照片還不行,她很糾結,怕蘇繼銘還在氣頭上。


    “好,肉肉,你不要這樣小心翼翼的,你的要求我永遠不會拒絕。”蘇繼銘望著她有些不自然的小臉,心裏又開始自我厭惡起來,沒事老嚇唬她試探她幹啥!


    “哥,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男票,沒有之一!我都想給你頒獎了!”昨晚的陰霾一掃而空,李柔笑彎了眼睛,又八爪魚似的撲到了蘇繼銘身上,真是吃一百塹都不長智。


    蘇繼銘黑臉!


    二人中午前抵達與友人約好的地點。


    李柔在商場上上下下找了十幾分鍾,都跟對方沒見上麵。


    “喂?鴨鴨,你到底在哪裏?”李柔一手牽著蘇繼銘,一手打著電話,眼神焦急地到處掃。


    “我就在b1樓梯口,後麵是曲臣氏。”謝維在電話裏說道。


    “昂?我也在啊!”李柔懵逼地望向樓梯處,果然見到一個高挑的女孩,對方也望向了她,二人都瞪大著眼睛,慢慢走近。


    “你是我鴨鴨?”李柔電話沒掛還放在耳邊,瞪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剛剛擦肩而過十幾次!


    眼前的女生身高沒變,身材還是那麽瘦削,但是蓄了長發,盤著梨花頭,穿著粉色泡泡袖襯衫和白色半身裙,也化了淡淡的妝,女人味十足,哪裏還有當年半分酷炫!


    “你是我豬豬?”對方也舉著電話,一臉震驚,她跟李柔畢業後沒再見過麵,李柔居然變這麽苗條,還美得冒泡,隻有那雙眼睛和聲音能夠認出來!


    “臥槽!”


    “臥槽!”


    二人同時發出靈魂感歎!然後哥倆好地擁抱在了一起,大力互拍著對方,旁邊各自的男票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個妖怪!快把我鴨鴨吐出來!”李柔蹦著捶她,笑著鬧著,仿佛從未分開過那樣。


    “你才是!你個妖精!快把我豬豬吐出來!”謝維也輕輕搡著她。


    二人打打鬧鬧地手挽手走進了訂好的餐廳,完全忘了各自男票,兩個男人無奈地對視一眼,沒辦法,誰讓他們寵老婆,跟著就是!


    落座後雙方才想起來互相介紹。


    “哥,她就是我常說的謝維。”李柔介紹道,“鴨鴨,他是我男票蘇繼銘。”


    “你好!”謝維爽朗地朝蘇繼銘打招唿,盡管外形改了,性格沒變。


    “你好。”蘇繼銘禮貌迴應。


    “不錯不錯,豬豬,你眼光可以嘛!這是我閨蜜李柔。”謝維對自己男友介紹道,“豬豬,他是我老公姚建宇。”


    “你好呀!”李柔擺擺手跟對方打招唿。對方也禮貌迴應。


    李柔一臉揶揄地對謝維說:“都老公了?”


    謝維突然嬌羞,低垂著頭,笑魘如花,“嗯,我們扯證啦!下周五辦婚禮,就是想跟你說這事,想找你來當我伴娘!”


    李柔一頓,隨即一臉狂喜,又一臉悵然,一下子情緒起伏太大,表情糊作一團,“啊!鴨鴨,太好了!太好了!恭喜你們!”


    “哎呀~我要哭了昂!我下周五在三亞~有工作……”她忽然想起這茬!


    謝維沉默了,低頭幫李柔涮肉,再夾到她碗裏,抬起頭笑著道:“嗐!沒事沒事!我妹妹當伴娘也行,工作要緊!你別放心上,反正就是個小婚禮,請的都是家裏親戚,沒那麽講究!”


    “可是鴨鴨~我好遺憾啊~”李柔心都酸了,明明當年就約好,就算散落天涯,天各一方,也要放下一切參加對方婚禮。


    少女的理想都是夢幻美好的,可還是會被現實打敗,童話裏都是騙人的!電視劇也是!社畜哪有資格任性!


    “哎喲~小豬豬,沒事哈!沒事!多大點事!我們在魔都定居了,以後可以常常見麵呢!”謝維溫聲安慰她,明明她才是委屈的那個。


    她們少女時期,謝維就很會安撫李柔,後者那時候性格很擰巴,很容易情緒化,她對她一直很有耐心。


    “對啦,你給我錄兩首歌,我擱婚禮上當背景音樂,就當你來參加啦!”謝維笑容明朗大方,看不出絲毫介意。


    “好鴨!你有指定的歌嗎?”李柔瞬間恢複元氣。


    “沒,你看著辦,我相信你!”謝維大氣道。


    兩個男人也不插話,就默默當人形背景板,蘇繼銘心裏想了很多,肉肉是難過的吧?我們結婚也得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訂製的求婚戒指到什麽程度了!阿郎個廢物!


    四人一起玩了一整天,才依依不舍地分別,不過都在同一個城市,以後想見麵也不是很難。


    “哥,鴨鴨嫁給了愛情呢!真好~”李柔恬靜地笑著,很為她高興,眼神又有些輕愁,不光為了不能參加謝維婚禮,也覺得大家都長大了,被時光攆著前進,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嗯,我看得出她老公對她很好,肉肉,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蘇繼銘開著車,扭頭看了她一眼,柔聲道,“生命裏出現的每個人,大多數都是陪你走一段路,遲早因為各自的人生目的而分別,有的再無交集,但你和謝維不會啊,以後想她了還能約出來見麵,所以,肉肉,你不要有什麽情緒,過去的美好,就是人生某個時段的書簽,偶爾翻出來迴顧一下,或者留在心底做老來談資,但不可以過分留戀,被它牽絆住,人生還得不斷朝前看。”


    李柔驚喜地望著蘇繼銘,他怎麽會那麽懂自己!


    “哥,我有被你安慰到哎!會說你就多說幾句!”


    “我們的婚禮什麽時候辦?”蘇繼銘輕笑著問她,決定好日期,可以安排起來了,要隆重!


    “啊?我也不知道,你覺得呢?”李柔不懂,話題怎麽突然跳那麽遠,都依著他安排呢,難道他沒開始安排?不是說好年底嗎?


    蘇繼銘則是尊重李柔,一直等她決定。


    就這樣,二人你依我,我依你,啥都沒來得及,婚禮主題、細節、訂製婚紗、婚戒、酒店、婚禮場地等等都是事兒,拖到了二人的孩子都4個多月大了才辦上,這是後話。


    到家後,李柔趁著還在情緒當中,給謝維錄了三首歌,《約定》這首很適合婚禮;《我願意》這是作者寫給父神的,也被人當成愛情歌曲;《櫻花草》是她們還在校園的時候都愛聽的甜甜的戀曲。


    蘇繼銘都聽癡了,而謝維收到後很感動也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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